我佛渡我修罗道 第6章 第 6 章

“清晏，我今早去找你，你怎么都不在？”韩子厚正在整理军中的文书，抬头看见清晏带着满身身寒气跨步进来，便问道。

“没什么，我出去了一下。二哥，最近几日有什么需要我处理的吗？你一起现在给我吧，我想将明天和后天给空出来。”徐清晏对着已经又低下头埋头处理公文的韩子厚说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你直接去就好了，军队和城里有事我和大哥会处理好。”韩子厚又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下她，一身寒气，还是昨日的衣裙。

韩子厚有些奇怪，清晏平时简直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全年无休的令人心惊。他还是高兴的，这么些年他们兄妹三人却都深陷在当年的泥沼之中，如果清晏愿意往外走出来将会是他最高兴的事。

“我是想去看看那几位家中全部牺牲了的老人们，这些年是我们亏欠他们老人家，我却不敢去看他们。”徐清晏并不会瞒着韩子厚，二哥心思最深，兄妹三人之间的任何欺骗都会是最深的伤害。

“清晏……”韩子厚眼见着清晏眸光暗淡下去，心疼清晏又要自我伤害。清晏总是想要背负更多在身上，仿佛这样她才能感受她是活着的。

“我陪你去。”

“二哥，你忙不忙？要是你忙不过来，我叫大哥陪我去也行。”徐清晏看着堆积如山的案牍，迟疑中是对他的心疼。

“我陪你去。”韩子厚面色淡淡地不容徐清晏再劝，便再次埋首回到自己的公文中，要抽出时间那他得快些才行。

徐清晏拿了一叠，在桌子收拾出一片可供她用的，便坐在韩子厚身边一起处理起来。

韩子厚已然习惯徐清晏与自己同案而坐，余光也没有再留意徐清晏了，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这是兄妹二人的默契和全身心的彼此信任。两人处理效率已然快上不少，却都忙的喝不上一口茶水，倒好的水杯在一旁已经冰凉，但水位未动半分。

再回过神便是午时了，叠在一起似小山一样的待批的文书已经消了大半，韩子厚素有状元之名，做事细致入微，对这些处理起来比较擅长，因此家中大小事务、军中琐碎杂事都是韩子厚处理。

韩子厚突然看到一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记录册，他皱起眉头看了两眼，突然想到昨日饭后小石头报告说是，那俩和尚是为了给帮萧子由送信才来到这里，本就皱起的眉头紧缩，仿若其中有化不开的愁绪。

韩子厚虽不擅武艺，却对军营中大事小情了如指掌。韩退之近几年有意想要瞒他一些事情，他敏锐地察觉到，便叫人暗中盯着韩退之的一举一动，每月给自己送来奏报。

之前知道兄长在外有些奇怪，一直苦于查不到，如今萧子由派人前来，岂不是明目张胆？兄长的频繁失联与他有关！

兄长是想插手皇子党争之意吗？他疯了吗？选萧子由是就在找死！

徐清晏想着午饭后还得和大哥说一声，转头想问韩子厚要陪自己的话要不要一起告诉大哥，却见韩子厚捏着手中的一份文件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之中，手指都将纸捏的皱了。

她探过身去想看看是什么能让二哥露出这样一副神情。韩子厚注意到徐清晏倾身过来却微微偏过手，想要避开徐清晏的视线，不让她注意这份文件。

这一举动却让她反而觉得这非看不可，一把夺过手中的纸，只见是对大哥日常记录册。

她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来，发现了一些端倪，特别是其中有几处明显标注着：退之将军有意隐瞒行踪，并不在军营却伪造在场，并附上几个帮助掩护人员名单。

“二哥？”徐清晏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不太确定地转头问韩子厚，“大哥这是在干嘛？”

她知道大哥有些小动作，但是实在不知大哥动向，虽然韩子厚有些会告诉她，但显然不是全部，韩退之的行踪表奏也是她第一次见，也不知是文件太多放混了，还是那人不小心放一起奏上来了。

“不久前，兵部尚书被人家中暗中刺死是大哥做的？”徐清晏见韩子厚不回答，直接了当的问。

“……清晏，你这只是猜测，我们要做的是暗中调查清楚。”韩子厚见徐清晏神色悲痛，大哥在她心里一直是那个清风朗月的大哥，怎么会是暗中刺杀人地宵小呢？事情未必是猜想地那样，他伸手扶住她想要劝慰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二哥，我不是再是需要你们保护的小女孩了，五年前你们不久清楚了不是吗？”徐清晏没有任何动作，虽然她很想狠狠甩开他的手，但是这样她的二哥会伤心。“你却帮着大哥瞒着我？”

“我，我也是昨日那俩个和尚来才隐隐有些猜测……哥有意瞒着你我二人，他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他是爹爹一手调教出来子承父业的将军，只要他有意瞒，我又怎么知道轻易猜的到？”

“二哥，我以为我们兄妹三人之间早就不该再有隐瞒与欺骗了，你们暗中有所打算，你们以为我就不会有所动作？如果你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会带着所有人下地狱去找你俩。”徐清晏紧紧的黏住韩子厚的眼睛不许他逃避，将自己的坚定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他。

“清晏！你非要这样？”韩子厚斥道：“你这是在逼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徐清晏冷淡的转过身去，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大哥想要一人献祭为他与清晏谋求生路，处处给他的调查设障，如今清晏也这样给他施压，难受的以为他早些年逃往留下的体虚之症发作了，心口一阵绞痛。

清晏是奉节军的将军女儿，却不是韩家军的，因此虽然韩家军内尊她为将，但谁都清楚韩退之、韩子厚在，徐清晏永远只能是他们的妹妹。她英武善战，是朋友，是上司，却不是老大。即使当初是她带着军队解除围困，他们得以生还。

韩家军将士会帮着韩退之隐瞒徐清晏，却不敢对韩退之隐瞒徐清晏的任何事。这也是为什么徐清晏会依赖韩子厚的情报网。

“你心里清楚的很，我们就剩下你了。我对哥的事真的毫不知情，况且这件事与你无关，没查清楚前我又怎么会将你扯进来？”韩子厚知道徐清晏生气自己辜负了她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与我无关？你在对我说吗，韩衡臣？”徐清晏气急竟然笑出了声。

“清晏……我……是我气急了口不择言。清晏，对不起，你是我们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能混账说出这种话来！”韩子厚作势就要扇自己耳光，被徐清晏一把拦下。

“二哥，你知道我从小就依赖你，就喜欢粘着你不放，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更甚大哥。我全心信赖你，你却不将大哥消息告诉我。”徐清晏抓着韩子厚的手腕没有松开。

“清晏，我……。”韩子厚一只手被徐清晏抓住，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她面色被气的发白，却没有一滴眼泪，他的心狠狠揪痛着。“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你细细说来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徐清晏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深处。如今大夏和楚国之间微妙的平衡，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不容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大哥他似乎是与萧子由达成同盟，助萧子由登位。不知道他给大哥许诺了什么，大哥似乎暗中帮他清理朝中政敌。”韩子厚简明扼要的简述这几年下面报上来大哥的信息，“之前我不清楚，只知道大哥经常一连出军营好几日，也不在城中，得不到他的踪迹。我派人暗中跟踪无一不被大哥给甩掉了。”

“萧子由。”徐清晏冷笑一声。“五年前他突然至末襄城满是悔意要给我们道歉，原来还想暗中要大哥上他的贼船，真不愧是老鼠的儿子，一样卑劣至极。”

“清晏，咱们都清楚如今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只要双方不论谁发生异动，此城必然最先进入战火纷飞。我们都珍惜如今的时光，大哥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混就好了，可是我们都了解他，他并非这样的人。所以我才暗中叫人留意大哥的动作。”

“我叫人留意大哥时，大哥就有所察觉了，我们近几年争吵也多为此事。许是之前的人不够靠谱，直到我遇到一个江湖之人，对藏匿和追踪比较擅长，大哥的行踪才有些送到了我这里。只是，他不愿离开末襄城，所以大哥在外的行踪我并不清楚。”韩子厚将这几年的事向清晏娓娓道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江湖之人？怎么没听你说过？”徐清晏疑惑的看向韩子厚。

“一个小意外认识的罢了，他被人追杀，我当时出手救了他，就这么简单。此次萧子由派人给你送信，实在是有些奇怪，我才猜测他与大哥这些年暗中有所联系。他送信却打的是送给你的旗号，怕是想将你也卷入其中，不得不防。”韩子厚心中忧虑的正是摸不透萧子由的心思。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与他已然五年没有与他来往，前几年送些破烂来恶心你，这次更是直接，不清楚他心机实际已经长成了什么模样，从朝堂这些年的变动来看，心狠手辣更甚当年。”

“萧子由为什么要送这封信？”如果是大哥与萧子由有所来往，按照大哥的性子，这封信定然不会送到我这，更不会明目张胆的送。

这也正是韩子厚觉得疑惑的，“或许大哥他根本不知情，又或许他们发生了什么，他在威胁大哥？”

“萧子由根本不可信，大哥他明明一清二楚，偏偏非要跳他这个火坑吗？”徐清晏对于韩退之与萧子由达成同盟的原因深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