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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板上，鸟鸣和车鸣渐渐密集了起来，小巷里人们的交谈声，一唱一和着，天已经亮了。
苏九楠捏着眉心，晃荡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手摸向枕头附近，一把捞过手机，开机，屏幕显示上午九点。
他真是很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
托昨晚笙笙那条短信的福，他才有了借口下播。
可惜他这一觉睡的并不好，一整晚都在做梦。梦的内容具体是什么，醒来后便模糊不清，但心里明了总归不过还是那些人那些事。
“咚”的一声，铁器落在地上，苏九楠头顶的瞌睡虫瞬间被吓飞。
他迅速掀被子起身，踩着一双又丑又笨的人字拖，睡衣也没换，就跑去了厨房。
“怎么了？”
“啊！小九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他的妈妈，梁女士，一个从未进过厨房的人，现在正站在炉子跟前，看到他进来后慌得一批，欲盖弥彰的把平底锅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惊讶到连声音都变了调。
“妈，你别挡了，我都看见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下厨了？”苏九楠头痛。
梁女士尴尬的笑了笑，手背在身后，手指扭捏不停，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说：“我这不是想着你今天生日，给你煎个蛋下碗面吃么。”
“我以为煎蛋挺简单的，一上午肯定能学会，等你下午醒了就能做给你吃了。”
苏九楠沉默，又说：“你也别折腾了，早晨吃饭了没？”
梁女士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有底气的小声嘟囔：“没有。”闻言苏九楠狠狠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澡，早餐我来做。”
其实苏九楠以前跟妈妈的关系很亲，梁女士生他的时候本身年纪不大，保养得也很好，导致母子两经常被错认成姐弟。
但后来出了很多事，近两年他的作息改成了昼伏夜出，梁女士也从来不会在他直播的时候打扰他。
慢慢的，交流越来越少，于是生疏了些。
吃完早餐，苏九楠想了想，去卧室拿了件外衣。
“妈，走吧，我陪你去逛会街。”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难得今天有个好天气，是该出门散散心。
说起来，苏九楠和梁女士都是不热衷于逛街的人，传说中的宅男宅女就是指的他们俩了。
一年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网购外卖搞定一切。
但二次元终究不会成为生活的全部，苏九楠得空了还是更喜欢跟梁女士出去走走，梁女士显然也对这样的安排表示非常开心。
他们住的小区离市中心不远不近，有可直达的公交班车，他自己并没有驾照。
“妈，我看你前几天买了几套手办？你卡里的钱还够不够你花？”
“你别总操心这个，每月往我卡里转那么多钱，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太多，我哪花的了啊。”
公交车来得很快，两人也不再谈论钱的事情。
苏九楠认为，只要性别为女，就没有不爱美的。不要看他妈妈平常在家里不修边幅，只看那成套买回家的cos服就清楚了。
百货大楼一层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吃，梁女士几次驻足围观，偷偷咽口水，看得苏九楠哭笑不得。
“诺，给你。”
梁女士屁颠屁颠的接过，急不可耐的咬上一口，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微笑。
跟哄小孩子似的，苏九楠想。
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一个店面，视线停顿。
梁女士注意到他的异样，跟着看过去，一家品牌名为“9”的蛋糕店。
她往嘴里递吃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九，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甜品的，这两年都没见你往家买蛋糕了。今天你生日，妈给你买个生日蛋糕吃。”
说完，梁女士大义凛然的一口吞掉剩下的小吃，顺手把垃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不容反抗的拽着苏九楠就往“9”的方向走去。
9的店门不大，位置偏僻，属于在这琳琅满目的商业街中，让人很容易选择性忽视的类型。
待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苏九楠甚至萌生出他自己正走在宫殿过道中的想法。
“欢迎光临，今天是我们店开店四周年的纪念日，两位在本店消费达411可免单哦。”
店员脸上挂着温柔礼貌的笑容，声音细细柔柔，让人很难讨厌的起来。最重要的是，这家店的店服居然还真的是女仆装！
“你好，我想买一款生日蛋糕。”梁女士的声音也跟着放软。
“好的，您这边请。”
梁女士跟着店员拐进里间，手仍然没有放开苏九楠的意思，抓的紧紧的，像是害怕他下一秒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苏九楠没在意，只是对着店员的背影，问：“你们店真的能赚钱么？”
建在寸金寸土的商业街，店面与其说是不起眼不如说是人为造成的不起眼，店里的蛋糕标价还比其他店低个三四成，这样的店竟然存活了四年？
“自然是能的。”
店员温和的回应，摆明了不欲多说。苏九楠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也没追问。
选好款式，跟店员说明逛完街后再来取，母子两个切换“买买买”模式，时针走到下午三点，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呼，好累。”
梁女士换了鞋，将手上的东西一摞放在门口就瘫在了沙发上。
苏九楠帮她把蹬得四仰八叉的运动鞋放到鞋柜里，刚买回来的也分门别类整理好。
“诶，小九，我去给你切块蛋糕。”
梁女士看他忙活，就也想着去做些什么。
“你休息会，蛋糕晚上再吃。现在也差不多快到我直播时间了，我今天打算播早点。”
“哦，好吧。”
苏九楠拿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卧室，嫌弃的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果断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头发随意用毛巾搓了几下，确定不再滴落碍事的水珠，苏九楠便开了直播。
“突然开播”
“猝不及防”
“小九今天好早啊”
“刚进来就开播！”
“九九下午好”
“第一次蹲到九九！”
直播间闲置的时候，总会有粉丝开着直播网页版聊，所以即使是刚开播，弹幕的滚动速度依旧慢不到哪去。
“下午好。”苏九楠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先等一会，我改个直播名字。”
“嗯，今天是有点早，昨天下播的早嘛。对了，今天晚上的开播时间也可能会延迟一会，不过应该不会超过八点半。”
梁女士挑的蛋糕个头可不小，他们两个人指不定要吃多少天，偏偏她还不听劝。谁知道晚上她又要作什么妖，还是先给弹幕打好预防针比较好。
“九九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
“好吧”
“想要主播的桌面壁纸”
“一定不要鸽QAQ”
“九九今天玩什么”
苏九楠启动加速器，打开steam，回答：“玩吃鸡呀，还能玩什么。桌面壁纸微博发过，真的很喜欢可以去我的微博相册找一下。”
直播热度蹭蹭蹭的往上涨，一秒一个样。
“九九疯狂暗示”
“指路九九微博@九万胡了”
“每次看微博名字都好想笑，ID来源于打麻将赢了这么随便的么”
“主播不玩守望了吗”
“这是明示了好吗？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微博点一波关注啊！”
“守望凉了呀”
“我也是守望圈来的粉，但现在的守望emmmmm……”
“九九很久不玩守望了，前段时间玩的H1Z1，吃鸡上架后就一直玩吃鸡了”
苏九楠不是什么游戏的固定主播，他玩的很杂，LOL，CS，战地，使命召唤，彩虹六号等等啥都播过。守望先锋算是玩的比较久的一个了，去年几乎天天在玩。
他的人气也是靠守望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但在苏九楠看来，游戏就应该是带给人乐趣的，体验太差劲当然得PASS掉。换菜种观众可能需要适应期，但总比为了情怀对着一盘难以下咽的菜要好。
“九九，清风三缺一，找你组队”
“九万拼桌吗？加你肯定能胡！”
“清风九九双开的我好鸡冻”
“嗷~我最爱的CP，九九快去找你家清风啊”
“双开＋1”
“CP粉圈地自萌可以吗？”
“九九不喜欢弹幕刷CP，请粉丝自重”
“弹幕房管666”
苏九楠已经排进了一局，看见弹幕在说清风，专程看了眼自己的未读消息，说：“清风没戳我啊？你们别瞎说。”
弹幕委屈。
“真没瞎说，他让问你的”
“清风说弹幕行动的比他发消息快多了，让我们直接告诉你”
“真的没骗你”
“九九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小可爱了，你不信我们了”
苏九楠更委屈。
“你们还好意思说，我被你们坑过多少回了。上次小雨那，是谁说的要找我，结果我过去人家已经满员了，弄得我贼尴尬！”
“再信你们我就是小狗好吧。”
说着不信，手上的操作却是退了这局，然后给清风去了消息要YY号。
“九九这个变声真的好萌啊！！”
“天啦噜，麻麻，我又恋爱了”
“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嘛，你个小妖精”
“我觉得我被丘比特射中了一箭，九九快来救我”
本来苏九楠话语里有几分埋怨，结果变声后就变成了小孩子撒娇，弹幕母性大发，把苏九楠乐得不行。
“你们这群戏精！”
苏九楠登录自己的YY号，跳到清风所在的频道。
胡兔TV，原身是胡兔游戏论坛，赶上了网络直播的春天，成功转型为直播网站。
清风是苏九楠在胡兔还是游戏论坛时期就认识的网友，两人年龄相当，当时都在胡兔发布游戏解说视频，粉丝也不相上下，简直认识的顺理成章。
苏九楠曾退网过一段时间。
胡兔就是在那段时间内完成转型的，等他再回头登录胡兔账号时，清风已经是胡兔的台柱之一了。
可以说，苏九楠最初能火起来，一是因为曾经视频解说吸引来的粉丝，二就是因为清风了。
且清风的助力才是主要的。
苏九楠很感谢这位“前辈”，虽然一样大，但苏九楠心中，清风就像是哥哥一样，分外可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