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在敌君的床边 第11章 疯狂试探

然而不等小桃归来，便有另一件事传出了京府衙门，衙门通判、刑部尚书之子陆江被大牢里的案犯段老九越狱抓走。

狱卒一早换班时才发现这件事，囚室地上有崩断的镣铐。段九刀应是强行冲破了被封的穴道，以内力震断了铁链，然后劫持了去找他的陆江。而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府衙大门上被人钉了一支箭，箭上绑着一封血书。上面写着要是找不到杀害续芳的真凶，三天后段老九就要杀了陆江。

这下京府衙门和刑部都慌了神，徐子铮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走进去直接开口问道：“各位大人，陆大人有消息了吗？”

“你说呢？”刑部尚书陆元十分生气：“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案的！那个叫段老九的既然不是凶手，又没犯案子，直接放走就好了，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不归朝廷管，你看看，我儿……陆通判竟然被他抓走了，万一三天后找不到凶手，人被杀了怎么办？”

徐子铮也没想到段老九竟然会挟持陆江，或许他就是知道陆江的身份，所以才会这么做的：“陆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段老九，救下陆大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用你来指挥？”陆元吹胡子瞪眼：“我早就派人去找了，但是徐子铮，本大人告诉你，如果三天后没找到段老九，本大人要你给我儿陪葬！”

陆元明显把气撒到了徐子铮身上，一旁的府尹大人瞧着瑟瑟发抖，但他自身难保，自然也保不住徐子铮：“陆大人，您放心，下官已经派出精兵良将，相信一定能尽快找到陆通判，抓住这个十恶不赦的恶徒。”

徐子铮道：“陆大人，段老九的诉求是找到杀害他女儿的凶手，如果三天后没办法找到凶手给他一个交代，那就算找到了陆江，怕段九刀还会做出其他事情。”

“那这三天就由你来找凶手好了。”陆元现在早已纷乱如麻，周围人被他迁怒了一遍：“若是你找不到凶手，那就休怪我上禀陛下，我知道你有公主保护，可是你别忘了，公主之上乃是当今圣上！本官要人三更死，无人敢留到五更——”

陆元的恐吓让人惊惧，徐子铮却面无表情，或许是他天生就没有情绪波动，他不接话甚至也不跪下来求饶，这让陆元多多少少有些没面子，他瞪了徐子铮一眼，甩手离开。

夜色如墨，深沉得化不开。

顾贞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出顾府。她身形灵动，借着夜色的掩护，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上纵跃飞掠，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目标——城西山坡上那座荒废古寺。

清冷的月光洒在残破的寺墙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夜枭的啼鸣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顾贞落在寺庙后院荒草丛生的空地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她也知道陆江被段九刀劫持的事情，段九刀可是混江湖的人，手段狠辣而且说到做到，陆江虽然糊涂了一些，但她不想让陆江有性命危险。

“你来了。”一个冰冷嘶哑的声音从残破的殿宇阴影中响起。

顾贞心头一凛，循声望去。只见段九刀一步步从暗处走出。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不稳，显然强行冲破穴道和震断镣铐让他受了伤。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比月光更冷，比刀锋更利。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他那柄标志性的九环大刀，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段前辈——”顾贞刚开口。

“少废话！”段九刀眼中凶光暴涨，毫无征兆地，手中九环大刀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气，直劈顾贞面门！这一刀毫无试探，就是要取人性命。

顾贞瞳孔骤缩，电光火石间，她手中银丝从袖口中飞出，直接缠上了大刀，段九刀摆脱不了银丝，他一咬牙，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顾贞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她心中骇然：好霸道的内力。

顾贞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手微微颤抖，却语气恳切：“段前辈，何必如此？您抓了陆江又有何用？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吏，您这样铤而走险，只会——”

“闭嘴！”段九刀厉声打断她，情绪激动，牵动内伤，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眼神依旧凶狠如狼，“找不到真凶？那就让所有人陪葬！续芳难道就白白死了？还有你——”他喘息着，刀锋再次抬起：“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装傻，不过你既然要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和续芳关系好，那就去九泉之下给她作伴吧。”

“你真是疯了！”顾贞喊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机再次凝聚的瞬间。一道声音从身后破庙里传来，段九刀暗道不妙，他顾不上顾贞，立刻转身跑进破庙里，他看到另一个黑衣人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陆江，陆江的嘴还被堵着，只能呜呜地发出含糊的声音，段九刀眼中暴怒：“调虎离山，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要杀了你们给续芳陪葬！”

黑衣人反应极快，见大刀扫来，腰身诡异一扭，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迎向段九刀势大力沉的刀锋，剑走轻灵，不与刀锋硬碰，反而如同附骨之疽，贴着刀身游走卸力，发出连绵不绝的脆响。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段九刀刀法大开大阖，刚猛暴烈，每一刀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啸音。而那黑影身法飘忽如鬼魅，软剑使得刁钻狠辣，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杀招，游刃有余地穿梭于狂暴的刀光之中，反而像是在戏弄一头受伤的怒狮。

“混账！”段九刀久攻不下，又被对方轻蔑的姿态激怒，牵动内伤，气息越发紊乱。他眼中戾气暴涨，不顾一切地再次强提内力，九环大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顾贞心中一惊，她不顾自身安危，右手银丝如灵蛇般激射而出，再度抓到了大刀，段九刀右手持刀直接劈下，砍伤了顾贞右手，左手对抗黑衣人，竟然游刃有余，顾贞吃痛，额头上不断冒着汗。

黑衣人低喝一声：“走。”随后他环住顾贞的腰飞身带她离开，顾贞没想到这个黑衣人居然带她一起走，她没有挣扎，两人一起飞过了破庙，见段九刀没有追上来，两人才就此停下。

顾贞松了一口气，右臂的剧痛和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抬起头想看看对方是谁，但是虽然对方也蒙着面，但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那沉稳如山岳的气质，她绝不会认错。

这人居然是徐子铮？

徐子铮轻盈落地，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审视：“敢问尊姓大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顾贞心念急转，强自镇定，微微摇头，刻意将声音压得沙哑低沉：“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徐子铮的目光在她染血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她手中那奇特的银丝，眼中探究之色更浓：“受人之托？受谁所托？陆元吗？”他紧紧盯着顾贞蒙面巾上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黑布。

陆元是谁？顾贞几乎要问出来了，但是她想了想，还是道：“不是。”

“莫非是，顾贞？”

他怎么猜出来的？他看穿自己的身份了吗？顾贞心头一紧，几乎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穿透力。她硬着头皮，含糊道：“你也认识阿贞？我和阿贞是好友，她的侍女续芳死了，我来寻找线索。”

徐子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了然，又似有更深沉的疑惑。他不再追问姓名，反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上前一步，递向顾贞：“阁下受伤了？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止血生肌颇有奇效。”

顾贞看着那药瓶，又看看他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低声道：“多谢。皮外伤，告辞！”

她不敢再多留，强提一口气，施展轻功，身影几个起落，便如夜枭般融入茫茫夜色，消失不见。

徐子铮站在原地，目光久久凝视着顾贞消失的方向。月光下，他蒙面巾上方的眉头微蹙，眼中充满了探究与深思。这神秘人，身法奇特，那银丝武器更是闻所未闻，招式路数，隐隐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却又绝非中原常见门派。更奇怪的是，自己心中竟对此人生出几分莫名的，好感与信任？这感觉来得毫无缘由，却异常清晰。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