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告白 第4章 四

仍是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他把车像上次那样开到我小区门口把我带上。我呢，会毫不犹豫地像上次那样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只是当我坐端正后忽而看了他一眼想，坐老公的车会习惯着坐在他后面的位置，可两次坐这家伙的车怎会这样自然地坐到了他的旁边？一个人会做这反常的举动，是出于礼貌还是要与他亲近？想想都不是似乎又都是。反正好长时间也没找到合乎情理的回答。

车子经过了多个红绿灯路口，终于把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林立高楼抛在了身后，向视野开阔的乡下驰去。

“要不要喝点水？”他侧过脸来问。

“不喝也没关系。”我笑着回他。

“啥叫不喝也没关系？”他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伸手过去拿出热水瓶和杯子，倒上大半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杯子双手捧着带温的杯子，原来有一点微凉的手一下就暖和了起来。又想到要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也已到了要喝水的时候，于是端起杯子小口着喝了两口。他却一边驱动车子一边笑着对我说：“这是我随车的专用杯子，不嫌弃吧，你？”

他不说倒也没在意，可一说我也想起来，平时在家与老公也是各用各的杯子，只是刚才接他的杯子还真没想到这事。可喝都喝了，还怎么讲。我看着一片片已发了黄接近成熟的稻田和幢幢白墙黛瓦的农居徐徐地向车移来，又满是诗情画意着向后退去，就笑着说：“没关系的。待会不还要在一个盘子夹菜吃呢。”

“对对对，我俩都这种关系了。”他笑嘻嘻地说。“哎，我倒还要问你一遍，你骗你老公说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他就相信？”

“相信的，他。”我很自信地一笑又说，“不是我和你讲过，现在我都不怎样参加这同学聚会了。这难得出来一次，他会不相信？再说他又不是千里眼，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况且，他也不认识我的同学。”

“这倒是。不过，我是万万不能和妻子说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因为我妻子不知从何处听来，说正是这这几年流行的同学聚会，有人聚到了初恋，最后就成了情人。她还说，如我真的要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她会坐在车里等我到同学散席一道回家。所以说，我只能骗她是单位同事间聚会。这样的聚会她都同意。”他说了还笑着把头直摇。

我一边想象着他妻子面前撒谎的神情也笑着说：“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自与你从聊天开始再发展到现在的关系，原来从不在夫妻间说谎的我，不知对老公说了多少的谎话。我想你也是。”

“不在夫妻间说谎，怎么会叫偷情呢？偷情的刺激不就是瞒着各自的夫妻吗？” 他狡黠地对我笑着。

我听这一说不由得脸上热了起来，也没接他话题就笑笑说：“我总是想，我俩会这样，前世总有因果关系的。想想都这样的年纪，还会像年轻人那样疯狂，两个人会偷偷地跑出来约会，还要到那太湖边。”

“你说的因果就是缘份吧？想想是真的有。但我认为，我俩之所以会成为情人，主要是符合了三个条件，就是在对的时间，在对的场合，遇到了对的人。我和你头一次在酒席上相遇就占全了这三个条件。”

“那次我们相遇，也可说是意外。”我说着不由得笑了笑。

“想想也真的是。我和你讲过，我遇见过的女人并不少，比你漂亮和年轻的女人也很多，可就是不能让我对你那样动心——你那次在酒席上的表现会一下子吸引了我。事后想想，还真像你说的是前世注定的一种缘分。”他说着还露出了对往事沉醉的表情。

听他这一说，我除了感到有一股暖流充满了全身，还随即感到这暖流就是一种别样的幸福感。不过我还是问：“什么叫对的人？”

“对的人，就是刚一见面就能彼此欣赏、相互吸引。这和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稍有不同，尤其像我俩这样的年纪。”他说着还侧过脸对我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也许是这个道理吧。”我笑着把水喝完，一边把杯子向那个插孔放一边说，“这杯子一捂，手倒不觉冷了。”

他听说一下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嗯，还有点冷，让我捂捂你。”

对他这意想不到的举动，我只是下意识地动了动但没有抽回来的思想。甚至于想，已记不起老公在什么时候对自己做这亲昵的举动了，于是就这样让他这样握着、握着。一会俩人的手心不但有了汗水汗津津的感觉，而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会直达心房。于是我就佯装着看向没有多少来往车辆的路面说：“驾好车，你。”

“你放心，这乡下的路上不但车子少，而且路况又好。这一只手掌握方向盘和两只手是一样安全的。再说有你在车上，我还不格外的当心？”

他说着还把我的手提起看了看说：“你的手是个肉手呢。这样的手可不缺钱，网上都这样讲。还有你手上的皮肤好细腻，还有光泽。看上去不像一个经常要在水里浸泡的家庭主妇的手，说明你平时对手的保养很好。”

“我还会保养手？不就是做完家务活随便抹点护手霜，都这么大年纪人了。肉手的女人说是有钱，这说法我也听过。都是上上班的，能挣多少钱？不过，现在的人只要好好上班，不异想天开，生活总还能过得去的。”我说虽这样说，不过也有点纳闷，因往年现在这个时候不但我的手开始粗糙起来，而且天气转冷生冻疮惯了的手会开始变成紫色，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到现在手上的皮肤还真的很好，好像上天特意要留给他看似的的。

“随着人们的审美观念不断更新，女人有一双好看的手已和她的面孔好看与否，是一样的重要了。或者说女人好看的手一样吸引别人的眼睛，不是现在都有‘手模’ 的人了？”

“这个我倒没注意，只是听说过。”我说着感到他在轻柔着摩挲着我的手心手背，那麻酥酥的感觉又如一股电流般在瞬间放射到全身……

“世上的事，总是相辅相成的。原来那种形容十指尖尖的女人手为好看，似你的肉手背的手就不雅。但到了你这年龄，那些十指尖尖的手就成了鸡爪一样难看了。而你这样的肉手，倒反好看了许多，或者说岁月的逝去倒反在上面难留下痕迹。”他说着笑了笑。

“你这一说法倒像是真的。年轻时我也喜欢打牌，那时就有人说我那双手难看的与我的脸孔不相称 。可脸孔也好、手也好都是父母给的，对吧？”我看着他笑着说，依然让手在他充满柔情的抚摸着。

他对也我笑笑，只是没说啥，却把我的手拉起在他的嘴边吻了一下。他这看似下意识的动作是这样的自然，又是那样的情不自禁，以至于我又一次把眼光投向车外——好像那只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

也许，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与心相近的人在一起，时间就会觉得过去得特别的快。还真是的，我们在车上就这样的说说笑笑着觉得没多大一会，他忽而大幅度的一打方向盘让车子拐进了一条便道。再拐了几个弯便在道路的顶端停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出现在车前的一片芦苇荡对我说，现在去吃饭还早，咱先到太湖边看看风景。

“这么快就到了太湖边上啦？”我一边打开车门下车一边像个孩子那样兴奋着。“去看看，这太湖还是我在读小学时春游来过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让我看看它有没有变化。”

“肯定会有变化，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况且那时你来太湖是春天而现在是秋天。”他一边下车一边关车门说。

想想也是，只不过我跟随着他步履轻盈地走在一条杂草被踩倒的小径上，还在努力挖掘记忆深处儿时太湖的模样。只是跟随着他七扭八歪地钻进了芦苇塘也没想象出那时的太湖究竟是啥样，但见根根芦絮似一面面的三角小旗高过我俩的头顶直抵蓝天。当走到芦苇荡的深处仍不见一点湖水，忐忑不安的心情除了开始滋生出来，还懊悔不该这样贸然地跟随他来这让人心慌意乱的地方。正满腹狐疑时却见前面豁然开朗，但见一眼望不到边的太湖似一面没有边际的镜子那样，在秋阳下静止着躺在我俩面前，还把湛蓝的天空和朵朵成幻云状的白云多情似的映在里边。再低头往近处看，又见清澈的湖水中有不少小鱼在悠哉游哉地游弋嬉戏。

“太美了，这秋阳下太湖！”我紧挨着他，会情不自禁地去握上他的手说。

他稍加用力地反握了握我的手说：“怎么样，与你几十年前看到的太湖有啥不一样的感觉？”

我听了一边感受着来自手心的爱意一边笑笑摇摇头：“想不起来，也说不起来了，真的说不起来。再说那时的心情与现在的心情怎么能比呢？”

“这倒是真的，我想也是。那时你还只是个少年，看到的太湖只是大；而现在你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且还有我在你身边。不过，要说这这太湖的美，应该是春天和这秋季。你看天是这样的蓝、云又这样的白，看上去还真的是天高云淡。哎，我看这秋天真的是个收获的季节，所以天地间才会感到特别的宽广。因为要容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包括现在的我俩。”

我真想说什么，却见湖面上突然起了层层波浪，虽不大，但看上去是那么的一波接一波的似排了队的。又感一阵凉风扑面，致使我不由得打了个颤。

“感到冷吗？”他关切地问。

“有点。”我看着已起皱的湖面不由得扭了扭脖子，好像要把它缩进领口。

他听了用越发关心的语气说：“要不我脱件衣服给你披上？”

“别别，千万别脱。要感冒的，你。”我见他在解扣子赶紧阻止。

“那我抱着你。”他说着已一步退到我身后，双臂也环成个圈把我轻轻的抱住。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肢体的动作会胜过语言的表达。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觉身上已暖烘烘的起来。忽而想起进芦苇荡后那条弯弯曲曲且富有诗意的小径，不由说，“这湖边，经常会有人来吧？”

“肯定的，不然哪来踩出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估计来这里不是钓鱼的就是像我们这样的情人幽会。”

我感到他说着还双臂稍微用了下力，不过又马上松开。我忽而会无师自通或者说有感而发：“你说，咱老祖宗在造字时有多聪明，把有的字造得特别的有意义。就单说这个‘幽’字，两个幺字隔在山中间，看上去是一辈子都无法相会，但只要有一个幺字稍许站立起来，便能轻易翻越过山去相会了不是，你说我对不对？”

“你是在讲我俩？你把这个‘幽’ 字描述得不但形象，而且还太逼真了！据我所知，除了你把这个幽字说得这样形象又逼真，还真的没听别人说过。你……你也太有才了！”他说着突然把我扳过了身，两眼充满了爱意直视着我。

经他这样一夸奖，我也惊奇自己会突然间哪来的灵感，会把这个“幽”字说得这样的形象化。也许是瞒了老公被他这样轻抱着，又在这密密层层的芦苇荡里……也许，人的情绪变化只在一瞬间。我听了会情不自禁着充满柔情地看着他。

“我想吻一下你那充满智慧的前额，可以吗？”

我听了浑身不由一颤，再看着他充满企求的目光除了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还感到心跳也随即加快了起来，不由左右为难后就闭上了双眼。正在想用什么话来回他，却感到他火热的双唇在我的前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接着又在双眼上先后吻了一下，致使睫毛和眼皮都有了湿漉漉的感觉……

也许是我长时间的没受到老公这样的亲吻，正激动不已时只听他说：“谢谢你、谢谢你！”

我一边听着他情真意切又满满幸福的“谢谢” ，一边满脸燥热着赶紧转过身去面对着太湖。又感到他的手臂已充满柔情地环抱着我的腰肢，前胸也很自然的紧贴着我后背。这时，湖面上已有小面积的微波在涌起，秋阳也好像好一会才捕捉到这样的机会，就赶紧在微波上撒下一层柔和的光。我看着这湖水的景致，感受着背后来自他的温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想着我又把目光投向远处，只见湖对面有呈着黛黑色但不高的群山在与湖水相映相吻。心想这湖水与群山这样相依相伴了已不知多少年，又看了看头顶上充满柔情的根根芦絮，再想到身后那片密密层层的芦苇，心潮会起伏得连呼吸也变粗了起来。甚至于头脑中还浮起了《红高梁》中余占鳌在高梁地里抱着九儿，疯了一样地一边踩倒一棵棵高梁，一边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转晕了的九儿轻轻地放在了那片被踩倒了高梁棵上的画面……

也许，在同样境地中人的心灵是相通的，或者说是互有感应的。只听他有点气短地说：“就这样，让我一直抱拥着你到天荒地老…… ”

“别瞎说……”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见从斜刺里一前一后两只白鹭飞落到了我倆的面前，只是刚踩到水面见到我们又惊恐着振翅飞起。我看着它俩扑扇着被阳光映照得愈发洁白的翅膀，相随着不紧不慢地优雅着向太阳飞去，忍不住说，“是我俩惊吓到了它们。”

“也好说是它们惊扰了我俩。”他说着还发出了笑声。

我听了他的笑不由得有感而发：“哎，要是有一摄影师把刚才的画面拍下来该有多美——两只起飞的白鹭是主角、身后的芦苇荡作背景、前面的湖水做前景，你说呢？”

“我看你今天是太有才情了，照这样下去，你不要成为诗人还是散文家啊？”他说着吻了我一下头顶说，“走，咱该去吃饭了。以后一定有机会带着你看更多的风景，让你再发诗兴还是抒发感情。”

“看你把我说得，还会作诗和写散文？平时上班能填写各种表格和写工作报告还差不多。”我说是这么说，只是也感到今天有可能与他在一起放飞了久违的心情，才会像文人那样的有感而发。

湖鲜一条街看上去并不是太长，也许还不足500米，但所建房屋都是一个式样。看来在建时是按统一规划的——一式的两层楼、一式的古式木格窗、一样的白墙黛瓦，除了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还从众多的窗口显出这正是让人生出诸多情感的地方。不同之处是，店面的招牌名称除了不一样外，众多的湖鲜店招牌中还夹带着好多的钟点房。

只是当我看到那些充满暧昧情意的钟点房招牌，再看着健步走在前面比我高出大半个头还拎着两瓶葡萄酒的他，心中不免紧张了起来——虽然在平时与他的聊天中，一直默许他对我“亲、亲爱的、宝贝”等充满爱意的称呼，不久前在湖边还让他吻了自己的前额与双眼，以至让自己联想到《红高梁》里余占鳌与九儿在高梁地里的镜头，但真要让自己跨出那一步，凭心说思想上没有这个准备。或者可以说根本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今天只是跟他来吃太湖三鲜，是向他索取曾经答应给我的补偿。

当我有点心慌意乱地随他进了一个叫“梦幻湖鲜” 的店堂，又跟随一名服务员来到一间双人包厢坐下，忽觉心跳也加快了起来。服务员则熟练地给我们沏上一壶茶，并充满歉意地说，让我们先喝会茶，再看看窗外的湖景。又说这星期天来吃湖鲜的人特别多，要稍等一会再上菜。

服务员说了轻轻地走出又带上了门，他就笑着对我说：“来这里吃湖鲜的人大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人。虽说这里是湖鲜一条街，明知的人都称这是情人一条街。你只要看停车场上的车辆有多少，待一会儿来的车肯定还会多。

一个人的胆子会随着心情的转变而转变。我看到被关上的门不禁想到那次和他去茶楼包厢见门被关上，还心生忐忑不安。现经他这样一说我又想起来包厢时看到一个一个的小包厢，心想与他要不是情人的关系，非亲非故的会来到这充满温馨的包厢？想着，心慌意乱的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咱俩都这么老远的赶到这里，人还会不多？不过，你看这街上的房子应该是刚建没有几年吧？”

他一边给我倒茶一边笑着说：“我看也超不过五年，也可说是顺时代潮流建的。你看这里临近太湖，现在私驾车又这么多，像我们这犹如搭末班车情爱的年纪人都来，就别说那些年轻人了。”

我听他说的不无道理，甚至于想到正是遇到了他自己才会搭上这样的“车” ，就忍不住笑了笑一边点点头一边端起了杯子。

“咱就先喝茶，再看看窗外的风景。只是你饿不饿？饿了待会多吃点，一份不够咱来两份，或者再点别的菜。”

我看着他那无微不至关心的表情拿过手机看了看，一摇头说：“还不饿，在家这个时候也没吃饭呢。”

“对对，先喝茶，说说话。反正只要俩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觉得过去得特别的快。”他说着充滿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说，“哎，你说，你们女人在什么时候在别人眼里显得最美？”

我眨着眼想了想说：“你不是说女人在看书的时候最美吗，给旁人的印象？”

“对，不错，但这是给人远看的印象。我要说的是给人近距离看最美丽的时候。”

“近距离？早晨起来化好妆？”

“不是。我一直认为女人再化妆也是给人一种假象的美。”他说了一笑还一摇头。

“ 化妆是假象的美？岂难道让我说是**？我是不会上他的当。”我心里说着却装作说不出来的样子摇摇头。

“女人的美在男人眼中，应该是在特定的环境和不一样的心情下才显得最美，或者说更美！”他说了看着我有些不解的样子一笑又说，“不然，自古以来会说女人穿丧服、素衣美，和脸显病态美？而且这些女人占男人眼里别样的美还都有典故。不说这有典故的了，就说你，自认识你以来，刚才在湖边上在我的眼里你显得最美！”

我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就好奇的问：“被太湖水衬托，还是那芦苇衬托，或是你抱着我的感觉？”

他摇摇头：“都不是。是你说那个老祖宗造‘幽’字时的表情。那种因智慧所显露出来的美强于一个女人的身材美、容颜美，更优于形态显现的娇媚、妩媚…… 这样的美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美，也是最能吸引男人的美！”

也许女人的头脑最容易在恭维自己男人面前发热。我想也没多想就说：“我看就你这样的男人会这样去看女人。你说这样看女人的话可是我第一次听说。”

想不到的是，他会一脸正色地说：“作为一个男人，如不具备自己喜欢的女人随时出现美的眼睛，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美究竟在何处，可以说是这样的男人其实不真正在意这个女人。也可以说，这样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所有的表现都是虚情假意！”

没想到，他这句会直击到我的心上。再看他一本正经的神情，不由想到自己的老公，与他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他好像从来没发现过自己有过什么特别的美。也许他对我有时出现的不一样美，因是老公也就是放在心里不说出涞；也许我那特别的美也随着岁月的逝去在他的眼中淡去。经这家伙一提起，让我不由想到，看来女人不论年纪有多大，只要有在意你的男人眼中总会有机会，并在自己不经意间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美！

女人的心是敏感的也是细腻的。我真想说什么，只听门上轻轻地响起礼貌般的三声敲击声，门一开便见服务员笑吟吟的托着食盘进来。但见他姿势入画地把一碗银鱼羹、一盘清蒸白鱼、一盘清汤白虾、一盘油炸鳑皮鱼作两排放到桌上。也许是出于一种不一样的心情，我竟然发现他这一套看似简单的动作，但在无意间也透着一种说不上的美！以至想到要发现一个人的美，肯定与一个人的心情有关。

“请把这两瓶酒打开，再麻烦你多拿一个菜碟来。” 他对服务员很是礼貌地说。

这家伙要把两瓶葡萄酒都喝掉，不怕查醉驾吗？我赶紧说：“先开一瓶吧，喝完了再开也不迟。"

“都开，这又不是白酒。”他说着还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当两只高脚玻璃杯被服务员倒满了大半杯深红色的酒，服务员又笑容可掬地一摆手说“请慢用” ，便一转身走了出去又习惯着带上门。于是小小的包厢除了弥漫起诱人食欲的香味外，还愈发感到置身于别样温馨气氛中的心情会是这样的好！又见他端起杯子笑着对我说：“来，端起碰一下杯。我把它喝完，你随意喝上一口，算是我对你那次逗你玩的道歉。”

女人的心是脆弱的又是容易满足的。我端起杯子也笑着说：“来，碰一下。还真是，要是没有你那次逗我，就没有今天这样在这里接受你的补偿。”

“从今后我保证再不会用这方式逗你，也就谈不上补偿不补偿。不过我保证，只要你愿意这样与我出来，我一定会安排好。”这家伙说着一仰脖子见喉结动了几下就把那一杯都喝光。

我听他这一说又看着他的表情，在杯子触碰到唇边时不由想，今后，有可能还真的有这样俩人相聚在一起的机会。继而想自己的人生竟然还这样的美好，犹如那垂丝海棠的枝条那样，春天盛开后虽临秋冬，却因天气回暖又一次开出稀疏的花来。想着，不由得大口着喝了一口。

“来，先喝这银鱼羮，趁热。不知味道怎样。”

我一听就用汤匙把那撒在上面的星星点点翠绿的香菜叶子搅到了下面，又见那条条银鱼在碗里犹如活着般的游弋了起来；用蛋清做成的蛋花则似随从般的跟着飘转起来。我看着这犹如翻江倒海的银鱼羹不由看了他一下，才舀起半汤匙喝了一口，顿觉味道不但鲜美还很嫩滑。不禁说：“真的不错，色香味俱佳。你喝了就知道。”

“果真名不虚传，太湖三白。味道确实不错！快，别停手，咱先把它喝了再吃别的。今天就只有咱俩，你总不会做淑女那样客气拘谨吧？” 他说着笑着还对我一点头。

“只要你不讥笑我吃相难看就好了。”我说的倒是真心话。因我只要与陌生人一起吃饭，那一定会装出淑女的样子。不然，我是自饭局开始到结束，拿在手里的筷子才会放下的人。这一不雅的习惯，也许与平时做事粗枝大叶的性格有关系，也不知被老公说过多少次。

他一边给我倒酒又给他自已倒酒时一边说：“你的性格脾气我有点了解。似你这样不拘小节，做事不讲求精致的女人，才是有情趣的女人。来，再喝一口。”

我在端起杯子时朝他笑笑说：“这样的女人还有情趣？你别光拣好听的说，我可不喜欢奉承话。”

“这我知道。再说，一旦男女间成为情人关系，对方的缺点不但会视而不见，反而会视作是一种有趣的举止。”他说了笑着向我一举杯。

这话说得是有点道理。我也举起杯，于是两只杯子响起“叮”一声脆响，杯中褚红色的酒也开始小幅度的晃荡。以至让我想，杯中这酒，多像自己已荡漾起的心情……

“来，尝尝这鳑皮鱼。这看似不起眼的小鱼，现在只有在这太湖边上才能吃到。过去我们那里哪条漕河里都有，现在就成了稀罕物。”

“过去这小鱼是哪条河里都有。我还记起在一本书上看到，说这小小的鳑皮鱼它的输卵管特别的长，一定要把卵产在河蚌中才能繁殖后代。”我说着搛起这久违了的鳑皮鱼送进嘴里吃了起来，那感觉不但鲜香又酥脆，而且大有让人已回到了童年的时代。于是忍不住吃了一条又一条。

“还有这事，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看来这两者有着相附相存的关系。也许，天底下这样相附依存的现象还真不少。不过，”他又笑着对我说，“说真心话，我喜欢你就是从你的性格大大咧咧开始的。”

“又在瞎说，像我这种性格的人你倒还喜欢？”我说着一边吃一边想，为了这粗心大意做家务事的性格，不知给老公责怪过多次。

“这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们家中的物品摆放的位置是否很随便？就是不怎么讲究。我虽然没有到你家去过。”他说着还露出一种想象的神情。

我一听不由笑笑还点着头：“这点，就凭我的性格你就这样认定？不过，我告诉你还真是的。家里除了搞好卫生外，其它的我还真不去用这心。还是那句话，像我这样不怎会持家的女人你倒还喜欢？”

“说起喜欢的原因，应该你与我妻子的持家习惯恰恰相反有关有关系。你不知道，我妻子做亊不但要做到精致，而且一定要一家人都要适从她的习惯。比如洗好碗的摆放，几只摞在一起一样大小一样花纹的碗，也一定要把花纹对齐；那些炊具摆放的位置更不能弄错；几个人的牙刷摆放在杯子的朝向也要一致。细细说出来你简直不会相信，可以说用军营化和格式化生活来形容。她的理由是，过日子就要有过日子的样子。按说，我不该在你的面前讲她这些。来，喝酒。”他说着笑笑又朝我举起了酒杯。

我听了一边想象着他家里的陈设，一边端起杯子与他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再浅饮一口说：“有你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妻子到哪去找，还嫌不好？不过，像她这样过日子不觉得累啊？”

他笑着喝了一口在放下杯子时一摇头：“我也这样说过，她说习惯了就一样。她这观点与我不一样，我认为夫妻间要的是有情趣。像她把家事做到件件这样的格式化，这样的精致，你说还会有什么情趣？”

“这个，我认为你俩的观点都有道理。我只知自己是个粗人，一个不大称职的家庭妇女。”我说了自嘲地笑了笑。

“不说了。”他笑着拿过空碟夹了一块清蒸白鱼肚皮上的肉放在里面，又细心着剔出几根鱼刺，然后端到我面前说，“这鱼肚上的肉都归你吃。”

“你，你也太……”见他这一意想不到的举止，我不但会一点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而且有了这个看似很大丈夫的男人，竟然也会做出这女人般近似肉麻举动的想法。正想说什么，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别以为我特会侍待女人，说真的我其实真的不会。给你剔这鱼肉是那次逗你玩时，是你在手机里对我哭要的补偿。”

“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我还没说口，他又笑着说：“我特意剔掉那些鱼刺，是希望你再也别像鱼刺梗喉那样的记恨我。”

“你也真能说。要是我那次不哭要着补偿，今天咱俩会坐在这里？”我把话一说来就责怪自己在他面前是这样无能，还是那样的俗。就赶快一转话题，“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鱼肚皮上的肉，一般女人可不喜欢的。”

“与你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像你这样有点男性的女人不但喜欢吃肥肉，而且喜欢带皮的。不像我妻子，她对肥肉还是鱼肚皮别说不吃，可说是连碰也不碰。一副淑女样。来，咱再举杯，别光顾说话。”

于是在两只杯子不时相碰的“叮叮”声中，我不禁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还感到在平时与他聊天中，懊悔把自己的爱好和甚至每晚会与老公要喝点酒的事告诉他。

我自知自己是一个没有半点城府的女人，几杯酒下肚，不仅喝出了自己以往豪爽的性格，而且还喝出了一个女人固有心软的一面。以至于顾及他待会还要开车回去，若是在半道上被交警查了醉驾或出了其他交通事故——两瓶葡萄酒被我喝掉了一瓶多。

听说酒是朋友间的粘合剂，看来也是情人间滑向情爱深潭的润滑剂和清醒剂。当我不时用醉眼朦胧的眼神看他，他似心领神会地去付完账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要不咱们去开个钟点房休息一下，让酒劲消退后再走不迟。

“开钟点房？”我一听他这语气就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酒也觉得醒了一半。一摇头说，“走，先到车上去……先到车上去。”

我说着马上明白那些看似湖鲜酒馆配套设施的钟点房是怎么回事，就赶紧步履蹒跚着朝店外走去，致使在不高的门槛上绊了一下。

外面的阳光似乎耀眼得厉害。我醉眼朦胧地看了看那些似在招手钟点房，本能着想加快脚步，只是感到地面不那么平了，左右脚也老是磕绊着。终于……我终于坐进了车里，只是仍感到那些不怀好意的钟点房还在向我招手似的，就对他大声又语无伦次地说：“开车，离这……开车，快离开这里……”

他对我那似噩梦惊醒的状态有点惊恐地看了一眼，还真的发动了车。我看着路旁的树木已向车前拥来又缓缓向后退去，像有了安全感似的闭上眼向椅背上一靠，只是感到头已开始发胀。且只一会又感到心跳得直往喉头蹿，头脑里还有这样的画面——如真的听他到了钟点房，自己则不能自持地躺在床上，然后任他宽衣解带再肆意地摆弄自己那软绵绵的身子。自己则闭着眼睛连半推半就的力气都没有……事后，再接受他一千个道歉和一万个赔不是。

想着，不由得睁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的迷惘却全神贯注地驾着车。只是就这么醉眼朦胧地看了他那么一眼，顿觉女人那柔情似水的心情和不争气的思想又涌了出来——即使真有一天会这样接受他，也不能在这近似醉态中呀！

想着，我扭头看了看窗外，只见湖面上依然有细碎的浪，且在秋阳下闪着愈发让人眩目的亮。在下次再来太湖要不知待何时的思想驱使下，我会按动车窗玻璃的按钮让玻璃放下一些。也许酒后人的思想不能负载得太多，只觉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就顿感似有东西在胃里翻腾着往上涌。于是急忙对他又打手势又是喊：“停车、快停车，快停车。”

车刚停下，我就急忙打开车门想提脚下车，就感到有东西急剧从胃里冲口而出。随着“哇” 的一声，一大口污秽物便充口而出，还一大半吐在车里 ，车外倒少。随即又感到整个胃里在翻江倒海般的搅动，接着浑身上下起伏着一口又一口地往外吐……

当我吐得泪流满面地终于直起腰来，只觉他除了在轻拍着我的背外，又把几张抽纸叠在一起给我轻轻地揩拭。当我浑身无力地仰靠在椅背任他轻轻的擦拭时，还倍感难受着紧闭着眼想，这是因为有他而在是一种享受还是受罪或是一种无奈。只是没想一会，我会使出女人在男人面前固有的性子似的说：“谁让你要带两瓶酒来，还让我轻信你‘女人与红酒’的好处……”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要把两瓶酒都喝了。来，赶紧漱漱口，漱漱口。漱好了口，让我把车子往前开些，我再来弄干净你的脚下。”他说着又把杯子递到我的唇边。

听着他充满歉意的话意，原本再想怪责他的话到了嘴边不但咽了回去，而且会像个听话的孩子那样开始一口接一口地漱起了口。

当我漱好口，他就把车往前开了一大截停在了路边，然后让我坐到后面，就拿起那包抽纸弯着腰开始清理我那吐出而溅得到处是的污秽物 。看着他原来高大的身体窝曲在那狭窄的地方在细心又默默地擦拭，一个女人柔软的心情不但再一次没出息地滋生了出来，而且还让我想起了《卖油郎独占花魁女》的故事。

当他揩干净后，又马上倒上水在递给我时仍一脸歉意地说：“快喝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真的。实在是对不起，第一次俩人在一起喝酒就把你给喝成这样。”

我在接过杯子时又禁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嗝，还感到仍有酒气喷口而出。只是感到头脑除了越发清醒起来，女人的心细一面也回到了身上。于是下意识地一摇头说：“你别多说了，赶紧找个岔道把车停下，把车门都打开，让车里的酒味让风吹掉，还有我这女人味。万一回去你妻子要去哪里，让她闻出啥来你就说也说不清；再说我这样子也不能让我老公看到。还有，万一、万一给交警查到你酒驾，你怎么给妻子交代？”

我这一说，想不到他像个听话的孩子那样，一边对我笑着直点头一边真的启动了车子。车子只开一会就停在靠近太湖的岔道上，他就赶紧下车把两边的车门都打开到最大限度。又细致地把我呕吐的地方看一边，然后坐到了我的旁边拿过茶杯一脸歉意地说：“真的不好意思，你赶紧多喝水、多喝水。”

我看着他滿是歉意的眼神，除了感到在精神上获得了自己也说不清的满足外，还在心里生起一种只有情人间才会产生的情感。就开始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笑了笑端起杯几下就把杯里的水都喝了。我知道自己的体质原来就不错，刚才又把喝下的酒都吐了，神志也感很清醒，于是在把杯子递给他时就一脸无所谓地说：“等一会再喝，吹一会风就没事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也不知是我的无所谓的语气给了他宽慰，还是误认为了我别的意思，他把杯子放好就伸过手来握住我的双手说：“刚才我说去钟点房，其目的真的是让你歇息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这话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也许你到现在还不全了解我，真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我们交往的时间毕竟只有这么多。今天我和你讲也向你保证，即使今后我俩的关系真的会走到这一步，我也决不会在你有一点勉强的状态下，对你做出那种出格和伤害的事。我说这话你信吗？”

我听了他这番情不自禁又情真意切的话，不由得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一点头，又像要逃避什么似的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但见路边柳枝轻摆，湖面粼粼波光；湖畔绿草茵茵，秋阳下的一切显得是这样的静好与广远！以至感到自己虽然是52岁的女人，但人生之花开放出来竟还是这样的艳丽！以至忽而又记起一句话来，说要了解一个男人，只要与他外出旅游一次，或者在一起吃上顿饭就知道个大概。

我看着窗外的秋色感受着身旁男人身上散发特有的气息，不禁想，秋天真是个收获的季节啊！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用醉眼朦胧的眼神看了看他，会把双手抽出反握着他，头也不由自主地向他的肩膀上靠……

时间真像他说的一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一定会感到在加速着逝去。还真是的，当我回到家时快接近6点钟了，且见久不下厨的老公在开始弄晚饭。于是我滿是歉意又十分柔情地对他讲，今天给同学们灌醉了，到现在头还觉得晕眩……

想不到他侧过身来对我说：“过来让我看一下，女人要是真的喝醉了，要么醉得一塌糊塗又丑态百出；要么醉成别有一番风韵。嗯，不错、不错，看你的气色还真有另一番风韵。”

“看你说的，我还别有一番风韵起来，都已是老太婆的人了。”我说是这样说，但心里感到犹如喝了蜜糖水一样的甜。甚至于想，看来女人只要自己不言老、不服老，则会像朵永远也开不衰的花！

没想到老公像似猜透了我的心思，又忍不住看了看我，还用点点头的动作加以肯定：“看你这醉醺醺的样子，一样会招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喜欢。你先去床上躺一会。等我烧好了菜再喊你起来。”

老公说的话我一点没有听出有什么弦外之音，就朝他笑笑说：“这样说来，我下次如有机会就再喝成这样，让你看看我的另一番风韵。反正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今生今世我也只会属于你。”

只是当我叉开四肢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击声头脑里却似放电影一样，大半天与他在一起所发生的一切开始回放起来。有的画面甚至于会定格在那里要好一会，以至于不止一次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人——与他喝的酒，早已醒；俩人生起的情，仍让我醉！

太湖边的温情相拥，酒桌旁的心意流转，一场带着试探与悸动的约会，让隐秘的情愫愈发浓烈。谎言与真心交织，享受着这份炽热的同时，也藏着无法言说的忐忑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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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