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一周,哪怕有了隐身斗篷,芙莉也没有再前往藏书室禁区。
她忙着偷偷和艾斯黛拉一起上课。
只不过仅限于攻击咒,在她学习,分析军事和政治时局时,芙莉则老老实实地溜走。
她并不想统治一个国家。
她只想统治塞勒斯。
那晚过后,邪神没有再提过分的要求,他只是固执地索要拥抱,索要短暂的亲密,芙莉也愈发习惯他直白炙热的目光。
芙莉对最近的生活很满意。
唯一的烦恼就是,在庭院散步时总会碰见多琳和她的狗。
正如此刻。
那条牧羊犬聪明至极,似是察觉到邪神的存在,总对着她不停地吠叫。但多琳不知道邪神的存在,她只觉得自己的狗疯了。
她向来爱炫耀自己的狗有多么听话。
因此,那“毫无来由”的吠叫让多琳颜面尽失,她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重重赏它一巴掌。
粗鲁,但有效。
那条狗闭嘴的速度很快。
芙莉心生不忍。
顶着牧羊犬幽怨的目光,她劝多琳轻点,并夸她的狗很听话,很可爱。
在多琳离开后,塞勒斯不满道:“很可爱吗?”
芙莉:“不可爱吗?”
塞勒斯:“脏兮兮的,不听话,不可爱。”
芙莉微微一笑:“塞勒斯听话,塞勒斯可爱。”
邪神停顿一瞬:“芙莉可爱。”
芙莉的心糊软一片。
庭院草木蓊郁,日光疏朗,她安静地晒了一会儿太阳,遗憾道:“好想在草坪上躺着看书,晒太阳。”
塞勒斯问道:“为什么不呢?”
芙莉难以向他具体解释人类社会中潜移默化的规矩礼仪,却依旧耐心道:“因为这样不符合公主的身份。”
“你看——”她指了指远处路过的一名侍女,“来来往往都是人。”
邪神不理解,但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没有人看见,是不是就可以躺了?”
芙莉严肃道:“是,但她们不能......消失。”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你不可以随随便便杀人。但塞勒斯目前没有这种倾向,他唯一热衷的事就是向芙莉讨要奖励。
芙莉并不想过度提醒他——过度提醒等于指责。
“好吧。”邪神认真思考,“那我们可以找一个没有人的草坪。”
芙莉反问道:“没有人的草坪?”
可王宫内到处都是人。
面无表情的人,各怀心事的人。
她的侧颊被一抹熟悉的冰冷蹭了蹭。
下一秒,塞勒斯从虚空中走出,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你疯了——”芙莉吓得脸色苍白,庭院中随时会有人出现,“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话音未落,传来一阵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地搂紧了塞勒斯。
脚下传来柔软的触感,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芙莉从塞勒斯怀中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纯白色的郁兰花海正中央,日光倾泻,为每一片柔软花瓣镀上清晖。
在她站稳后,塞勒斯俯身,折下一支郁兰花递给她,“这里呢?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芙莉几乎挪不开眼。
“这是哪儿,离王宫远吗?”
“一个山谷,这里没有人来过。”塞勒斯盯着她的眼,“这里只有我们,你可以躺在这里晒太阳,不会有人看见,天黑之前我们再回去。”
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郁兰花叶的沙沙声。
芙莉径直躺了下来。
身体陷入花叶的瞬间,仿佛一切思绪都消失了。在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和白之间,她牢牢地被大地承接着,流云缓慢漂浮,耳边是花草的细碎窸窣。
一切都很完美得像是场梦。
塞勒斯在芙莉身侧躺了下来,她熟练地滚进了邪神怀里。
芙莉语气欢快:“这是我第一次......出王宫。”
塞勒斯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提问:“你不喜欢王宫吗?”
“有点儿不喜欢。”
“你喜欢哪里?”
“我喜欢森林,海洋,喜欢......自由。”
“你现在就是自由的,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你想去哪里生活都可以。”
芙莉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但人不能这么自私。”
“什么是自私?”
“我有我的责任,有必须要做的事。”
塞勒斯毫不犹豫地开口道:“芙莉,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要陪着你。”
不是想,是要。
山谷的风湿暖,带着淡淡的甜。
身侧之人冷淡的气息止不住地涌入鼻间,渗入四肢百骸,将她牢牢包围。
芙莉听见自己混乱无序的心跳,她翻身,转而趴在塞勒斯身侧,主动伸手抚上他的脸,慢慢描摹着他的五官。
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山谷,她诚实地尊重着自己的感受,包括那些一直在回避的念头。
芙莉的手指从邪神深邃冷峻的眉眼,游走到鼻梁,嘴唇。
呼吸交错间,塞勒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紧盯着芙莉,伸手轻轻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依旧动听,带着些许哑意:“芙莉,我想吻你。”
芙莉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依然拒绝了他。
“接吻是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我们不是情人。”
同样的理由。
或许是芙莉微妙的纵容和默许,这次,塞勒斯完全无法忍耐。
他径直坐起来,将芙莉提到了自己腿上。
塞勒斯紧搂着芙莉的腰,贪婪肆意地嗅闻着怀中之人的侧颈,感受着芙莉的体温。两人紧紧相贴,芙莉甚至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
如此近距离,亲密地感受着芙莉。
他却仍觉不够,他早已不再满足于......拥抱。
邪神几乎用尽浑身力气,才将那翻涌的冲动死死压了回去。暴戾的破坏欲在他的血管中流淌,尖叫。由于过于兴奋,他的大脑感到阵阵涨痛,像是一个濒临爆炸边缘的气球。
所有的一切——芙莉的气味,呼吸,笑容都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他强忍着所有饥饿渴欲,指责道:“芙莉,你总让我感到痛苦。”
芙莉好奇道:“痛苦?”
“自从被你唤醒后,我快要疯了。”
“我从没有过这种时刻......无法停止,更无法控制思绪的时刻......”塞勒斯克制地蹭了一下她的侧颈,“我总是想着你,想看着你......我好奇你的想法,你的心情,你的......所有。我想拥抱你,亲吻你,咬你,吞掉你,又害怕看到你不高兴的脸。”
这些话语无不在倾诉着......爱。
塞勒斯爱上她了。
芙莉心脏狂跳着,脸颊发烫。
她有想过是否要和塞勒斯更亲密一些,但那只是普普通通的欲。甚至她的想法非常阴暗——反正塞勒斯如此漂亮,干净,还完完全全地属于她。
她从未想过他会懂得什么是爱,并且......爱上她。
芙莉毫不怀疑塞勒斯话语的真假。
毕竟他如此愚蠢,缺乏常识。
或许她也疯了——芙莉看着塞勒斯因压抑而扭曲,却又因坦诚而脆弱的脸,竟会觉得这些混乱、滚烫的剖析赤诚得摄人心魄。
她在塞勒斯燃烧着疯狂淬火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脸。
芙莉笑了一下。
她耐心,略带愉悦地开口:“塞勒斯,这也是情人之间才会说的话。”
塞勒斯的反应很快。
“那我不要当你的狗了,我要当你的情人,我想和你接吻,也想每天对你说这些话。”
“其实,做情人的同时也可以做狗,但是——”芙莉纠正,“塞勒斯,这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邪神轻扣着她的下颌,哄着芙莉和自己对视。
他目光灼灼,声音有些哑。
“我可以替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我可以做一条你满意的狗,也可以做一个你满意的情人。芙莉,芙莉,你看看我——我能做得很好。”
“行。”芙莉心脏发软,毫无征兆地塌陷,“那你现在想怎样?”
邪神有些难以思考。
本能冲撞着他的理智,塞勒斯强忍着径直吻上去,将她撕扯、破坏,揉碎在怀里的冲动,冷静地抚上芙莉的唇,坦诚道:“这样。”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摩挲着芙莉侧颊,眼中满是执拗、疯狂的迷恋。
芙莉昏昏沉沉。
她真是疯了,竟很难拒绝这陌生,奇异的感觉。
芙莉被迫靠在塞勒斯怀里,紧攀着他以保持身体的平衡,身上的丝绸长裙在动作间变得皱得不像样,紧扣在她后腰处的手掌越收越紧。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芙莉想,或许是她。
身下的花已随着动作被压倒,细细的花茎不堪重负,发出细微而清脆的断裂声,透着被碾碎后的浓郁花香。
置身其间,芙莉心跳汹涌。
邪神的气息清淡,冰凉,像雪松林间的雾气,味道出奇的好。唇舌交-缠间,似是察觉到芙莉的纵容和回应,他的动作逐渐变本加厉。
塞勒斯的亲吻毫无章法。
仿佛一切都被本能支配着——吮,咬,生涩而凶狠。
好喜欢,好喜欢芙莉。
“芙莉,你亲了我。”动作间,他双眸有些失焦,却仍执拗地不忘初心,“你说接吻是情人才能做的事,这是不是代表我是你的情人了。”
空气中是明净甜暖的淡淡花香。
芙莉被迫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意,训斥道:“不许说废话。”
可塞勒斯的废话还是很多。
“芙莉,不许讨厌我——”
“芙莉,是这样吗?我做的好吗?”
“芙莉,你的脸好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Chapter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