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28日。
陈渌九走在集市的街道上,手里抱着一个快递盒。
等等,这个场景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掏出手机,时间显示下午四点半。
她立刻回头,身后果然有辆白色的大巴车,几乎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开始鸣笛。
鸣笛结束后,车辆已经停靠在她的身边,车门打开。
你要我上车我就上车,我不要面子吗?
陈渌九站在原地没有动。
就在她做出这个动作后,原本在周边走动的人群突然全部站住,同一时间转身,直直盯着陈渌九。
就非得走剧情吗?
陈渌九不情不愿上了车。
车门在身后立即关闭,像是生怕她反悔下车。
前排又是坐满了人。
只有倒数第二排的右边有个明显的空位。
又要见到那个粉毛npc了,所以她到底是谁?
陈渌九带着疑惑往后走。
走近几步,她突然站住。
没有人。
那个位置没有人!
又是一声尖锐的鸣笛。
车辆突然急刹,巨大的惯性让她差点摔倒,还好她及时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座椅靠背。
什么情况?
陈渌九转头去看司机的方位,却看到了更诡异的画面。
消失了。
车上的人全部消失了。
她环顾车内,所有位置都是空的。
而车辆在短促的急刹后,又忽然启动。
司机都没了,谁在开车?
陈渌九的脑子停止了思考。
她的目光搜寻车窗旁的红色安全装置,原本应该配备安全锤的地方,只剩一道凹槽。
不配安全锤是吧,举报了。
陈渌九试图去开窗,窗户跟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
陈渌九走到驾驶位,抓住方向盘,脚踩到下面两个踏板,她也不知道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全踩了都没有反应,又去拉旁边的操纵杆,也是没有反应。
她站起来,抓着方向盘一顿乱转,车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按原来的方向行驶。
搞什么鬼!
陈渌九气得抓起方向盘就想往挡风玻璃砸。
诡异的是,方向盘真就被她拿起来砸向了挡风玻璃,玻璃被砸开,方向盘飞出车外,不知所踪。
这时,车子正好驶出镇子。
视野突然开阔,风带着破碎的玻璃渣猛然灌入车内,车内的窗帘被吹得烈烈作响。
陈渌九第一时间用双臂挡住脸,却没有任何玻璃碎片打在她的手上。
她睁开眼睛,金色的霞云,在深蓝色的天空背景下,格外耀眼。
一束金色强光从顶上的云层里直射而下,将整个车子都圈在了光线里。
陈渌九伸出手掌,金光包裹着她的手,暖洋洋的,像是初升的朝阳。
突然之间,陈渌九有个很强的念头——她能飞。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的后背开始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
无法抑制的,一双彩色的羽翼从她的后背展开。
“如果有天你长出了翅膀,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这是很久之前,在玩脑筋急转弯时,陈渌九被问过的一个问题。
那时的正确答案是:去看医生。
她的回答是什么?
还用说吗?
匀速行驶的班车,冷风不断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处灌入,陈渌九控制着翅膀收拢,她往后退,退到最后一排。
迎着风,她开始冲刺。
借助冲刺带来的惯性,她一跃而起,在跳出车头的瞬间,背后的翅膀张开,风的阻力极大,却正好将她往后拍,她的手按在车头与车顶的交界,完成借力,成功跃到了车顶。
在那里,她又看到熟悉的身影。
陈渌九站在车顶,车尾的边缘,有人坐在那,背对着她。
蓝色的鸭舌帽压着粉色的头发。
陈渌九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对方坐在车顶边缘的行为太中二了。
陈渌九愣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搭话。
“哇,好巧啊,你也在车上?”
梦里的人,缓缓转头,笑容绽开在她的脸上,她说:“是啊,好巧。”
依旧没有音色,只有信息。
陈渌九也坐到了梦中人的旁边。
无言沉默。
这辆车依然在行驶,两边的景色飞速变换,直到被一片漫无边际的向日葵花海取代。
陈渌九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唯独这个梦,她不想忘记。
时间再次加速,金色的花海,模糊成色块。
陈渌九突然反应过来,梦要醒了。
她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你要去哪?”
“时间到了,再见。”
对方依旧答非所问,只是撑着车顶的边缘,跳下了车。
她无视重力平稳落在水泥路上,向后挥了挥手,在陈渌九的注视下凭空消失了。
车子缓缓停靠,周围从虚化中凝实,变成了她记忆中的家。
陈渌九站在车顶,缓缓吐出两个字。
“哇靠——”
陈渌九睁开眼。
刚刚的梦还很清晰。
“绝了,好莫名其妙的梦,赶紧记下来!”
陈渌九快速记下几个关键词,一看时间,八点半了。
她洗漱完,下楼去吃饭。
一早上她都在复盘这个梦。
多周目循环梦境她以前也梦到过,所以也见怪不怪,陌生路人爆改神秘谜语人还给加个熟人身份设定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跟以往的梦相比,这个梦更有逻辑,第一次她找不到手机,所以意识到是在梦里,导致梦里的npc翻脸,第二次的梦境马上修补了这个漏洞,然而手机的壁纸却没有更新,第三次,直接不演了,而手机壁纸依然没有更新。
这样看来,新换的壁纸真的有用哎。
陈渌九吃完饭,看到爷爷准备去镇上,想到那个没有拿的快递,赶紧写了张纸条,让爷爷帮忙代取。
按照计划,28号到30号,三天时间,她要写完开头一万字。
到7月1号,正式开始计划打卡。
而昨天捣鼓了一天的日程表,大概如下:
6:30-7:00,起床。
7:00-10:30,锻炼,洗衣服,吃饭,散步,构思小说等,共三个半小时。
10:30-12:00,一个半小时画画,内容自行决定。
12:00-13:30,一个半小时午休,自由安排。
13:30-14:00,半小时,挑一个收藏夹的技能学习。
14:00-16:30,两个半小时码字。
16:30-19:30,准备晚餐,剩余时间自由安排,共三个小时。
19:30-21:00,两个半小时码字。
22:00睡觉。
总之就是很灵活。
陈渌九现在才开始注册号称审核最严格的网文平台的作者号。
她看网上的攻略说最好用新号注册,过程多曲折暂且不提,她注册完,新建了作品,又开始临时搞简介
等全部搞完,她爷爷也刚好回来了。
爷爷从三轮车上提了一袋肉,说要搞粉蒸肉。
这个好啊。
陈渌九正想着学学手艺呢。
于是兴冲冲跟在爷爷身边,看他怎么做的。
刚买来的带皮五花肉,需要刮掉用火烧过的表皮黑色部分,总之就是用菜刀多刮几遍。
然后把肥肉部分与多出的瘦肉分离,肥肉只带个一厘米左右厚的瘦肉。然后从切开,切成方便切块的样子。每块肉切成长八、九厘米,厚度一、两厘米的长条。
陈渌九又看着爷爷拿起一包十三香随意往盆里一撒,又随意倒了一些白酒,然后用酱油染色,倒酱油的时候,老师傅失手倒多了,小小“哦吼”一下,又若无其事开始抓拌均匀。
陈渌九问要腌制多久,得到了“几个小时”的回答。
她趁这个空闲时间,上线刷一下游戏的每日任务,离角色池子刷新还有十几天,她想等到最后那几天再抽卡。
玩了一会儿游戏,她看到爷爷往厨房去了。
这连半个小时都没到啊?
陈渌九暂停游戏,去厨房看情况。
发现爷爷正在往腌肉的盆里倒蒸肉粉。
“不是说要腌几个小时吗?”
陈渌九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爷爷邪魅一笑,并没有。
总之就是笑了一声,然后说:“是啊,这不是怕来不及吗?”
陈渌九扭头就去找奶奶求证,得到回复:“谁腌肉要腌这么久,几分钟十几分钟就够了。”
爷,你变了。
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啊!
陈渌九在脑内小剧场发完颠,继续看老师傅的操作。
总之就是把腌好的肉一块块放碗里排整齐,然后放蒸锅蒸就行了。
陈渌九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
正好已经到了中午,陈渌九炒了个蛋炒饭,把早上的剩菜都扒拉进去。
她目前最擅长的厨艺就是炒饭。
吃完饭,下午的时间,研究了一下绕口令练习,成功给自己绕急眼了。
又觉得是气息不行,去练气息,找教程时在相关推荐又看到了唱歌的教程,什么声带闭合练习,什么戏腔教程,看得她喉咙痒痒的。
既然已经回家了,吼几嗓子想必没什么问题吧?
念头一起来,陈渌九当即去应用商店下载某k歌软件。
登录账号,她不得不再一次面对账号上的一堆黑历史。
从她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口音变化都记录在那里,怎么不算“来时的路”呢?
早期的口音不忍直视,陈渌九决定激情重唱,唱了两首后,成功找回了自卑。
到底怎么才能拥有甜美的声线呢?
有的朋友,有的。
传说中的伪音。
那当然是学不会的。
陈渌九曾几何时略有所学,太监音都夹出来了,硬是夹不出甜美少女音。
而且这东西伤嗓子,她学了几分钟就放弃了。
晚饭终于吃上了粉蒸肉,太香了,就是肥肉不能多吃容易腻。
晚上的时间用来码字,今天写了两千多字,明天29号再继续写两千多字,30号再写四千,等7月1号发布。
昨天那个梦,正好可以用到小说里。
一码字就特别累,熬到晚上十二点,她才放下手机,关灯准备睡觉。
然而黑暗中,酝酿睡意没多久,窗户又被撞响,这次的声响更大。
陈渌九一看时间,00:49。
我缺的睡眠谁给我补!
忍不了!
陈渌九开了灯,拉开窗帘,这次她要弄清到底是什么虫子在撞窗户。
她用手机一照,还是那只绿色的甲虫。
她去网上一搜,没想到这虫居然还是小时候的熟人——金龟子。
什么,原来金龟子不是金色的七星瓢虫吗?
陈渌九注意到重点,金龟子无毒。
她的眼神一下就柔和了。
甚至还打开窗给被灯光照到后就一直趴在窗台上装死的金龟子拍了照。
之后就不管了。
她关窗睡觉,这次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陈渌九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是有节奏的敲击声,有什么东西在敲她的窗。
“又是虫子?”
她按住手机音量键打开灯光,走到窗户一看,巨大的椭圆形黑影几乎占满了这个1.8*1.8米的窗户。
她承认自己有点要晕过去了。
事已至此,拍个照吧。
陈渌九抓着手机,试图打开照相机,然而解锁了几次都没成功。
正在她捣鼓手机时,窗户上趴着的巨大甲虫又开始敲击玻璃了。
短促地敲击三下,又缓慢地敲击三下。
陈渌九听了一会儿,三短三长三短,这不sos求助信号吗?
这对吗?
为什么虫子会敲摩斯密码?
应该说,为什么虫子这么大?
“我要是打开窗,你不会咬我吧?”
陈渌九试探性对着窗户小声问话。
“不会。”
“哦哦那就好。”
不是,你为什么会说话啊——
陈渌九按在窗户上的手僵住,开还是不开?
陈渌九犹豫不决,继续提问。
“你会说话为什么不直接开口喊我?”
巨大的黑影沉默了片刻,说:“我怕吓到您。”
有没有可能,你沉默地敲窗更吓人呢?
能对话就好忽……好沟通了。
“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树神被邪恶的魔法师诅咒了,求您帮帮我们。”
什么东西,树神?不会是聪明树吧?
“只有魔女的歌声能解开诅咒,我的族人听到您白天的吟唱,您一定是位强大的魔女,请帮帮我们吧——”
陈渌九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小脸一下就燥热起来了。
“我我唱歌不好听的……”
她今天刚找回的自卑,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魔女又是什么鬼?
槽点太多了。
正当陈渌九还在僵持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高频振翅声,声音宏大,忽有破空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直冲窗户而来。
“是黑将军,魔女大人小心——”
随着这句话的喊出,巨大的尖锥刺穿了挡在玻璃前的巨大甲虫,直直扎透玻璃,尖锐的顶端带着绿色的粘液停在渌九面前,只差几厘米。
玻璃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从中间裂开,失去支撑的玻璃碎片连带着甲虫一起向外坠落。
变故只在一瞬之间。
阴冷的风从破损处渗入房间,外面的月光格外亮,借着月光,陈渌九看清了外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大的马蜂。
它悬停在窗外几米外,纯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陈渌九的位置,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我打马蜂,认真的吗?
陈渌九猛然惊醒,窗外一片白茫。
离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