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xx年x月x日,这是你和吉良吉影“同居”的第二天。
这回你学聪明了,没有因为什么自尊心而拒绝食用早餐,或许也带着点强迫自己的心思在——唉。认命吧,在重复咀嚼与吞咽的动作之余你这样想着。如果不服从他就活不下来,那你能做的不就只有好好“取悦”这个人吗?
于是又将视线挪到对面的吉良吉影身上,他还是那样慢条斯理的品味着早餐,节奏把控的很好,或许他已经病态到连什么东西需要嚼多少下都计算好了……哈哈。真是无奈的让人发笑,你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精神变态呢?
临近出门前,吉良吉影拉住你的手,说他想要你帮他系个领带。
领带…?你对这个还真没什么了解,学生时期的领结都是便携式可以直接套上的收缩结,上了班之后统一的女式工服里也不具备这一项,于是你怔住了,要死,该坦白说自己不擅长这个吗?保不齐这人一生气就把领带缠你脖子上来了。
察觉到你的迟疑,吉良吉影轻轻捏了捏你的指关节:“放轻松。时间还很充裕,我可以教你。”再握着你的手腕轻轻一拽,像是华尔兹舞步正来到转承之时,他随意牵引,你步伐轻错,便来到了他的胸膛。
彼时自然也不需要多余的乐调,你的心跳声足以。
吉良吉影拉着你的手示意你抓着他胸口上一大一小的领带两端:“这一头叫做大剑,这一头是小剑,先这样让他们交叠起来……”他难得耐心的与你解说。你有些紧张,动作带着点颤抖,却被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拍了拍安抚。
“…这时候要从这穿过去,再绕一圈,好吗?”没给眼前人大脑持续发白的机会,他下达了口令,偏了偏头。距离很近,能清楚地听见他呼吸的声音,随着那节奏还有一阵阵轻薄的气息洒在头顶。
你没去看他的脸,努力吞咽下因鼓动到喉咙的心跳,照着他说的把大剑顺着小剑绕了圈。这之后吉良吉影又无缝衔接地重新握上你的右手,微微施力掰出你的食指压入布料环层间的缝隙。
“再绕一圈…就是双环结的'双环'。”又自说自话的补上一圈,大拇指依旧压着你的食指不松懈,轻轻磨蹭感受那细微的颤抖。
真可爱。吉良吉影想着,拉着你的手继续操作。他打过很多次领带,熟练到不需要去盯着本体就能系得完美,于是这人的视线始终是停在你面上的,带着让人不安的压迫感,直勾勾的。
而四只手的动作本应杂乱无章,他却每一步都温缓指引,你的心跳却没在这柔情蜜意的教引下平息,反而愈跳愈烈,舞动着要冲出心口……直到领带大致成了型,只差最后一步,吉良吉影把你的手覆在松垮的领结上。
“帮我把它拉到领口,好吗?”又是询问句。他惯用礼貌的语气去命令人,让人以为自己有权拒绝……反应过来他的本性,理智便稍稍回笼了些,没继续跟着暧昧的气氛飘走。
你左手扯着领带的末端,右手捏着领结缓缓往上提——要不就这样一次性“到底”让他窒息死亡吧?过程中你冒出了这样不着边际的想法。开玩笑,他绝对能在这途中就杀了你。便重新收敛了那一刹那的杀意为他打好领带,最后努力挤出温顺的表情抬头看向他。
吉良吉影淡紫色的眼里透着明显的愉悦,单手捧着你的脸,大拇指顺着耳根到嘴唇的部分轻轻摩挲,作势要吻你,却在你呼吸一滞时抽身,转身对着镜子整理你们“爱的结晶”。
现在拿起餐盘砸晕他的概率有多大?——你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没去理会他的不对劲。
直到吉良吉影穿好鞋子回头看着站在玄关的你。
“能对我说'一路顺风'吗?”
……真麻烦。
“一路顺风。”你开口道。
那人也没有深究这不带多少感情的语气。他与你各自收敛着情绪,暗暗揣测和回味,直到门锁合上的声音响起,诡异的平静感才堪堪缓解。
总算送走了这个恶魔。你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回沙发,思绪繁密间又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的抚摸还停留在此萦绕,酥酥麻麻的泛着让人心痒的余韵。你不明白为什么,只能依着形式笼统的归类于对他的恐惧与不情愿。没错,这阵若有若无的触感也好,方才不受控制的心跳也是,全部都是因为害怕,怕他一不高兴自己就得死……
事到如今。你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多挤了些洗手液搓着手。也不是多嫌弃他的触碰,毕竟这个人的任何部位都相当干净整洁,只是心理作用作祟,你止不住的想要抹除那些让人思绪杂乱的触碰……
洗漱台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化妆品被整齐的摆在收纳柜上,护肤品则是按照使用步骤排在桌面另一侧,一旁支架上的毛巾按照大小依次挂着,一切都那么的井井有条——唯一突兀的是你的牙刷与吉良吉影的放在同一个杯子里。
烦人。你这样想着,顺手扯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然后又反应过来大小刚好就是专用来擦手的……连这点都计算好了吗?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你的所有生活习惯都在被人干涉!于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水乳和洗面奶交换了个位置,以表自己窝囊的火气。
但是。但是。你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这两天的事情搞得你心神不宁总是睡不好吃不饱,面色苍白了许多……与镜面里的自己指腹贴合,思维也渐渐打开。
这一切难道就只能这样发展了吗?你的生活从此就要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下惊心胆战的度过,成为他圈养的一只宠物,然后在某一天因为“玩腻了”“不需要你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死掉吗?不要,不要,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平静的生活,绝对不能因为这么荒谬的事情结束。你又去看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可以带来什么?你有注意到吉良吉影总是看着你的眼睛,难不成对他来说,其实比起手他更喜欢眼睛?还是说是……更喜欢你这个人?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又一次被你否决了,那种恶魔,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恶魔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回忆起以前,脑补出了各种情景下吉良吉影暗中打量你的样子。是的,他只是在弥补曾经无法被满足的**,他绝对早就想对你下手了,因此现在有能力和条件了,不甘心猎物那么干脆的死掉,便代偿一样疯狂索取你的情感,享受你的恐惧。
恶魔啊!难道没有一点力气、一点力量反制了吗!?那种不甘心的心情通过指尖暴走着,随着沉闷的咯吱声在镜面留下一长串指痕。你不再想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种事情你早就在职场里明白了,于是就换了个步子要去找到出路。
昨天已经搜索过整个家,没有任何可以逃走的方法,而吉良吉影绝对拥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游刃有余不给你一点限制就出门上班……反杀?风险太大,他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在你的平底锅砸到他前恐怕你自己先消失了。
想想别的,想想。你用冷水洗了把脸,刺骨的寒意侵蚀着面部,神经却意外的活跃了点,脑中浮现起他这两天的柔情蜜意。
吉良吉影称呼你为“亲爱的”,叫你听他的话,要拉着你的手和你躺在一起,想靠在你身上不停的诉说自己遇到的事……你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人身上的气息所带来的悸动,试图从旁观者的角度把这些串在一起找到弱点。
没错。既然他喜欢这种平凡夫妇的戏码,那你就配合他去做温柔安静的妻子,既然他享受控制别人的快感,那你就主动露出脖颈向他示好,博取他的信任,然后趁其不备找到机会,干脆、利落地背叛他跑出大门求救,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或许你还能通过这段经历出本书,名字就用被那家伙囚禁的天数*,以示自己度日如年的煎熬……
一切才刚刚开始,你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操作,也绝不能叫他对你失了耐心和兴趣,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准确无误,在有限的范畴内得到最好的反馈——哪怕你也说不清最终期限还有多久。
在吉良吉影回来前,你必须好好思考怎么试探他的底线。抬头再看去时,镜子里那人的眼神也不再飘忽……是的,就算这一切都还在让你的肩膀颤抖,就算他的压迫感还死死缠着你的脊背,你也已经下定决心。养精蓄锐,生与死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在暗处磨利自己的喙与爪,总有一天可以啄破这囚牢。
我一定会安稳的、幸福的活下去。你想着。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的平静生活……便弯下腰从洗漱台的柜子里拿出了新的牙杯,把吉良吉影的牙刷重重地、恶狠狠地插了进去。
*卡门:法国作曲家乔治·比才于1875年创作的歌剧,改编自法国现实主义作家普罗斯佩·梅里美的同名中篇小说。为什么标题是这个呢,我觉得《卡门》是一个关于诱惑、爱情、占有、自由和冲突的故事,某种意义上还蛮符合的()我写的时候听的版本是Richard Clayderman的《卡门》(改编自原音乐剧里的《爱情是一只自由鸟》)。两个版本各有各的味道,其实都意外的适配这章?就看各位从哪种角度去品味啦(疯狂安利)
*“…名字就用被那家伙囚禁的天数*…”:此处暗指了娜塔莎·坎普什的自传《3096天》,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一下。由于内容走向以及娜塔莎的部分想法和主角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本人就在此引用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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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