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铁直 第8章 第八章：“逻辑”告白

天气彻底转凉。民宿院里的那棵老梧桐，叶子黄了大半，风一过，就扑簌簌往下掉。孙戬的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躺了两天就又生龙活虎地投入了工作。只是病好了，心里某个角落，却因为生病时杨芷柔那番“硬核关怀”，落下点后遗症。

具体表现为，他看杨芷柔的眼神，越发复杂，掺杂着“我女朋友真是个宝藏女孩”的骄傲，和“但这宝藏女孩的打开方式是不是有点问题”的无奈。

尤其这天晚上，两人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掉牙的爱情片。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正经历生离死别，互诉衷肠，台词肉麻得能拧出水来。孙戬一边吐槽剧情狗血，一边偷偷观察杨芷柔的反应。

她盘腿坐着，怀里抱着一袋薯片，看得……相当专注。但孙戬敏锐地发现，她专注的点似乎不太对。当男主角哽咽着说出“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时，杨芷柔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声嘀咕：“生态学上不成立，个体生存具有独立性。”当女主角哭着喊“我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一切”时，她更是直接摇头，评价道：“决策非理性，沉没成本过高，不利于个体发展。”

孙戬：“……” 得，文艺片看成科教片了。

他忍不住凑过去，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喂，柔柔。”

“嗯？”杨芷柔视线没离开电视，顺手塞了片薯片进嘴里，咔哧咔哧。

“你看人家这爱得，轰轰烈烈的。”孙戬试图引导，“你就没什么感触？”

杨芷柔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看向他，眼神清澈且带着点疑惑：“感触？有啊。剧情漏洞太多，人物行为逻辑经不起推敲，评分虚高。”

孙戬一噎，决定不绕圈子了，直接抛出核心问题：“我的意思是，你看他们，‘我爱你’、‘你爱我’的，说得那么顺口。咱们在一起也挺久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正式说过‘喜欢我’或者‘爱我’之类的话？”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有一阵子了。虽说杨芷柔的行动有时（在忽略过程的前提下）能让人感觉到在意，但语言上的表达，几乎是荒漠状态。孙戬自认不是矫情的人，但偶尔，也会想听听女朋友说点好听的，不为过吧？

杨芷柔听到这个问题，嚼薯片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脸上露出一种非常真实的、类似于遇到超纲题时的思考表情，而不是羞涩或者回避。她甚至把薯片袋放下，转过身，正面朝着孙戬，摆出了认真讨论的架势。

“这个问题，”她开口，语气是分析性的，“需要从行为动机和表达有效性两个层面来理解。”

孙戬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又要迎来一波直球暴击。

果然，杨芷柔开始了她的论述：“首先，关于‘说’这个行为。语言是具有欺骗性和不确定性的。一个人可以说‘爱你’，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反之，一个人可能从不把‘爱’挂在嘴边，但他的所有行为都指向对你的支持和维护。”

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孙戬：“我不说‘喜欢’或者‘爱’，不代表这个情感不存在。相反，我认为，‘做’比‘说’的可靠性高出一个数量级。”

孙戬试图反驳：“但语言表达也是一种重要的情感需求……”

“其次，”杨芷柔打断他，逻辑非常清晰，“我们目前的关系状态，本身就是最有力且无法伪造的证明。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宝贵的、可以用来打游戏、做直播、研究战术的时间，分出来和你一起吃饭、看电影、甚至在你生病时给你做那杯难喝的水？”

她看着孙戬，眼神坦荡得让人无法质疑：“我选择和你建立并维持这段排他性的亲密关系，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喜欢’最充分、最直接的体现。它比一千句、一万句空洞的‘我爱你’都更有说服力。‘说’这个动作，在已经存在的、可观测的‘事实’面前，显得冗余且可靠性存疑。”

一番话，说得孙戬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发现竟然找不到任何逻辑漏洞来反驳！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行动确实比语言更有力。可是……可是感情这东西，是能这么纯粹用逻辑和效率来衡量的吗？

他看着杨芷柔那双写满“看，我分析得没错吧”的眼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混合着奇异的释然涌上心头。得，跟一个用行为主义心理学来谈恋爱的人，你要什么语言告白？

“所以，”孙戬总结道，带着点自嘲，“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这个行为，就等于说‘我爱你’了？”

杨芷柔用力点头，一副“你终于懂了”的欣慰表情：“没错！而且这是最高级别的认证。就像我认可一家外卖，不是给它写五百字好评，而是直接设为常驻订单。效率高，误差小。”

神他妈外卖订单！孙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他看着杨芷柔那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

“行吧，杨老师高见！是在下俗气了！”他笑道，“你这套‘行为至上主义’恋爱观，还挺……省流量的。”

至少，不用担心她口是心非，不用担心她甜言蜜语背后藏着刀子。她的喜欢，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直来直去，摆在明面上，用行动盖章认证了。

杨芷柔被他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躲，只是歪了歪头，问：“所以，你明白了吧？以后不用再问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了。”

“明白了，明白了。”孙戬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看来，想从这块小石头嘴里听到句情话，怕是得等到铁树开花，枯木发芽了。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电影里，男女主角历经磨难终于拥抱在一起，背景音乐恢弘激昂。孙戬搂过杨芷柔，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杨芷柔身体僵了一下，似乎对这种黏糊糊的姿势还有点不适应，但也没挣扎，调整了个舒服点的角度，继续拿起薯片，咔哧咔哧。

孙戬低头，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和他同款的洗发水味道。平静，踏实。

也许，这就是杨芷柔式的“我爱你”。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甚至有点沙雕和硬核。但它就像空气，无处不在，支撑着他们的日常。你不需要时刻确认空气的存在，但你离不开它。

嗯，硬核是硬核了点，但……独家定制，仅此一份。

孙戬想着，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杨芷柔吃薯片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别闹，关键剧情了。”

孙戬笑了，抱紧了她。

行吧，行为至上就行为至上。反正，他收到了。用他女朋友独有的、沙雕又直白的方式。

[竖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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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逻辑”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