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能拼图 第3章 异变

沈知意沿着员工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前摸，这条平时只有保洁阿姨推着小车走的通道，这会儿显得又长又阴森。

远处阅览区那边的动静被厚实的防火门挡着，听着闷闷的，但偶尔“哐当”一声巨响，还是吓得她心直跳。

通道尽头是通往后勤区的门，门上的小窗户玻璃不知道啥时候碎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捎带着外面乱糟糟的声响。她踮起脚，凑到破洞前往外瞅——

后勤院子不大，停着几辆运书的货车。

这会儿院子里倒是挺安静，就是远处街上时不时传来尖叫和撞车的动静。

墙角那边缩着几个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一个个脸都吓白了。那个平时挺神气的保安大叔，这会儿正满头大汗地鼓捣着一个老式收音机。

“…滋啦…全体市民注意…滋啦…请立即前往指定避难所…学校、体育场…滋啦…避免接触绿色雾气…”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出官方的通知，杂音大得都快听不清了。

“这破玩意儿！”保安气得直拍收音机，“刚才还说让在家待着别动，这会儿又让去避难所！到底听哪个啊？”

“肯定是情况更糟了…”一个年轻女职员带着哭腔说，“咱就在这儿等救援不行吗？图书馆这么结实…”

“等？你瞅瞅外头那烟！”一个男同事指着院墙外头冒起的黑烟。

“万一烧过来了怎么办！在这里等救赎？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沈知意没吱声，悄悄打量着这几个人。除了保安和两个职员，还有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学生，两男一女，看样子也是刚从阅览区逃出来的。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紧张地扒着门缝往外看，另一个高个子男生在安慰那个一直在发抖的女生。

“要、要不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发抖的女生小声说，“外面到处都在咬人，这里至少比外面安全…”

“我同意，”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乱跑太危险了。政府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高个子男生没说话，只是不安地来回踱步。

沈知意心里明白，收音机里变来变去的通知已经说明了一切——情况正在失控。

那些选择留在“安全地方”干等着的人，说不定正在错过最后的机会。

但她也没急着一个人走。她悄悄挪到那几个人旁边，压低声音说：“我觉得这儿也不安全。阅览区那边已经…已经有很多人不对劲了。万一它们找到这边来…”

她的话让几个人脸色更白了。

“那、那怎么办？”女职员颤声问。

“我知道这里好像有个侧门通后巷，”沈知意指了指院子另一头，“或许咱们可以悄悄出去，找别的安全地方。”

“是，那边是有个门，我有钥匙”保安话语里带着颤抖跟慌张。

就在这时，图书馆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更多的尖叫和奔跑声——异变到底还是蔓延到这边来了！

“走！快走！”保安第一个跳起来，再也不提等救援的事了。

一行人慌慌张张地跟着沈知意跑到侧门边。

门锁着，但只是挂锁。保安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手抖得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锁。

后巷又窄又臭，堆满了垃圾箱。但此刻谁也没人顾得上在意这个，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挤了出去。

“咱们现在去哪儿？”戴眼镜的男生喘着气问。

“先离开这片区域，”沈知意说，“附近不是有个小超市，也许能找到点吃的喝的。”

于是，这支临时组成的小队伍开始了他们的逃亡。沈知意打头，保安断后，中间是那三个学生和两个职员。

他们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避开主街，专挑小巷子走。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可怕的景象：撞毁的汽车冒着烟，街上散落着各种杂物，偶尔还能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或者更糟的——那些还在活动的“东西”。

“我的天…”那个发抖的女生看到一具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差点吐出来。

“别看了，快走！”高个子男生拉着她快步往前。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超市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一个踉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怎么了？”沈知意警觉地问。

“没、没事…”他勉强笑了笑，但额头上全是冷汗，“就是有点头晕…”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

“喂！你没事吧？”保安想上前扶他。

“别过去！”沈知意猛地喊道。她清楚地看到，那男生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灰，眼球也开始浑浊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男生——或者说曾经的那个男生——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一口咬在了保安伸过来的手臂上！

“啊——！”保安惨叫一声，拼命想把他甩开。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女职员吓得尖叫起来，另外两个学生也惊慌失措地往后退。

沈知意的心跳得飞快，她看到那个异变的男生突然松开保安，转而扑向离他最近的那个发抖的女生。

而那女生吓得直接呆立在原地，连躲都忘了躲。

不行！

沈知意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把女生推开。

异变的男生扑了个空，转而向她抓来。

慌乱中，沈知意抄起旁边一个垃圾桶盖，狠狠砸向对方的头。

“砰”的一声，异变的男生晃了晃，但并没有倒下，反而更加愤怒地嘶吼着再次扑来。

就在这时，沈知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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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头痛得像要裂开，浑身无力。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个储藏室，堆满了纸箱和杂物。

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扇高窗，透进来的阳光显示已经是白天，或者说，又一个白天？那些可怕的绿雾又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她昏睡了多久？一天？两天？她完全没概念。

“你醒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沈知意转头，看到那个高个子男生正关切地看着她。

储藏室里还有那个发抖的女生和女职员，唯独不见保安和戴眼镜的男生。

“我们…我们在哪？”沈知意开口询问声音嘶哑。

“超市的储藏室，”高个子男生说，“那天你晕倒后，我和小雅（那个发抖的女生）把你拖进来的。王姐（女职员）也跟来了。”

“保安大叔和那个…”沈知意顿了顿，“戴眼镜的同学呢？”

高个子男生的眼神黯淡下来：“保安大叔被咬后，没多久也开始不对劲…我们只好…只好把他关在外面了。那个戴眼镜的…他…”

他没说完，但沈知意已经明白了。

“你昏迷了整整两天，”叫小雅的女生小声说，“我们都不敢出去，外面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了。”

小雅说着顺便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你都两天没吃没喝了，先吃点东西吧”

沈知意道谢接过，快速的进食完坐着休息了会，打量着四周。

沈知意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恢复了体力，而且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清楚地听到隔壁货架上老鼠跑动的声音，能透过门缝闻到外面腐烂食物的气味，甚至能“感觉”到门外走廊上有三个缓慢移动的“东西”——不是通过声音，就像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间感知。

这变化让她既惊讶又不安。是那绿雾的影响吗？还是因为她昏迷了这么久？其他人呢，他们也有变化吗。

又过了一天，外面好像渐渐平静了一样，只是偶尔有些动静和远处的尖叫嘶吼声。

沈知意摆弄了一下早已待机多久，没电关机的手机。

“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得离开这里，去找食物和水源”沈知意站起身，“毕竟我们这里的人这么多，这些食物和水迟早会吃完的。”

“可是外面…”王姐担忧地说。

“待在这里也是等死。”沈知意语气坚决。她走到门边，闭上眼睛，那种奇异的感知更加清晰了。

她能“看到”门外走廊的布局，能“感觉”到那些异变者的位置。“没事，跟我来，我知道怎么避开它们。”

另外三人将信将疑，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们小心翼翼地溜出储藏室，沿着沈知意指示的路线前进。果然，一路上他们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异变者，偶尔遇到零散的，也能提前躲开。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超市后门时，意外再次发生。小雅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罐头，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超市里格外突兀。

立刻，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嘶吼声和脚步声——他们被包围了！

“快跑！”沈知意喊道，带头冲向最近的安全出口。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超市的瞬间，一个异变者突然从侧面扑向小雅。沈知意想都没想，伸手猛地一推——

她发誓她没用多大力气，但那个异变者却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推开一样，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货架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就不动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知意自己。她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你怎么做到的？力气这么大？”高个子男生震惊地问。

沈知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而这种变化，既让她害怕，又给了她在这地狱中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逸兴，都过了两天了，你还活着吗？你是不是也经历了这样的变化？她在心里默默问道。

远处，城市的某个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震得超市货架都在晃动。沈知意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都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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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逸兴和李铭有惊无险地钻过围墙缺口，来到了相对安静的后街。

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死寂——平日里热闹的小吃街现在空无一人，只有散落一地的杂物和几辆撞在一起的电动车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骚乱。

“妈呀，总算出来了…”李铭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是王强吗？他怎么变成那样了？”

何逸兴没回答，他正盯着自己的拳头看。

刚才打中王强——或者说那个曾经是王强的怪物——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力量从体内涌出。

那不是普通的肾上腺素飙升，而是一种…灼热的感觉，仿佛手心都要着火了。

“兴哥，你刚才那拳也太猛了吧？”李铭凑过来，“直接把王强打退好几步！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何逸兴摇摇头，握紧又松开拳头，“就是情急之下…”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广播声打断了。声音很模糊，但能勉强听出是官方的紧急通知，内容和他们之前在宿舍听到的差不多：要求市民前往避难所，避免接触绿雾等等。

“听见没？让去避难所呢！”李铭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就说政府肯定会管的！咱们快去体育场那边吧？”

何逸兴皱眉看着街道尽头升起的黑烟。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果政府真的能控制住局面，为什么广播里的指示一变再变？为什么街上一个警察或者军人都看不见？

“再等等看，”他说，“先去找老赵。他店里应该有更多消息。”

老赵的“老兵烧烤”就在后街中段，门面不大，但此时卷帘门紧紧关闭着。何逸兴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卷帘门哗啦一声升起一条缝，老赵警惕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何逸兴，他明显松了口气：“小何？快进来！”

店里除了老赵，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以及隔壁便利店的一对夫妇。所有人都面带忧色，店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外面怎么样了？”何逸兴一进门就问。

“糟透了，”老赵摇摇头，指了指柜台上的收音机，“广播里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听说警察局和医院最早被冲击，现在基本瘫痪了。”

收音机里正在重复播放避难所的通知，但时不时就被杂音打断。

“那咱们怎么办？”李铭焦急地问，“去避难所吗？”

“去个屁！”老赵啐了一口，“我带着妻子女儿过去那么远路上走散了怎么办？遇到危险怎么办？那里人太多，万一突然有怪物跑都跑不掉，咱们得靠自己。”

他从柜台底下拿出几把砍刀和一根棒球棍：“我这里清点了下，我这里的食物和水进货那些也囤了不少，撑个把月绝对没问题。”

何逸兴心里一沉。连老赵这样的老兵都这么悲观，看来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糟。

“可是我得去找我女朋友，”他对老赵说，“她在 c城的大学。”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老赵的妻子急忙劝阻，“小何，听赵叔的，先在这里等等。看看情况，至少躲一阵子，等情况稳定点再说。”

何逸兴摇摇头。他想起沈知意孤零零一个人在c城。

“我等不了，”他说，“我必须尽快去找她。”

老赵盯着他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你小子…跟你爷爷一个倔脾气。”他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对讲机递给何逸兴，“拿着，军用级别的，短距离内应该还能用。每天固定时间开机联系。”

何逸兴感激地接过对讲机。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手心再次传来那种灼热感，比之前更加明显。

“你没事吧？”老赵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没事，”何逸兴握紧拳头，掩饰着手心的异常，“可能就是太累了。”

他真的只是太累了吗？还是说，这场诡异的灾难，正在改变着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远处又传来一声爆炸，这次离得更近了。何逸兴望向窗外。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塌。而他必须尽快适应这个新世界，才能找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