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挑战温镜的极限,让苏晚每天都过的很有盼头。
苏晚撑着手盯着温镜的餐盘,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五分钟,所以温镜想忽视也没有办法。
“怎么了?”温镜不知道苏晚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要求来。这几天被这样“玩”了很多次,但是温镜内心还是残留一点点信念:万一有正事呢?
看到温镜回应了,苏晚非常有成就感地挺起腰板,“我怎么觉得你的那份看起来更好吃。”
都是苏晚做的,一个锅里出来的,餐具的选择和摆放也是苏晚一手包办。温镜不知道苏晚怎么能从两份一模一样的饭里面挑出“更好吃”的一盘。
但是温镜把自己的那盘推过去,“那我们换一下吧,这份我还没有吃过。”
看温镜这么懂事,苏晚莫名生出一点儿欺负乖宝宝的负罪感,她把温镜的那份饭菜推过去,“没事没事,我开玩笑的,你快吃吧!”
自以为贴心的苏晚,在说完后还附赠一个笑脸,温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安静美好的氛围被一阵有节奏又非常严谨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苏晚脸上大大的疑惑,“外面有人敲门?”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吃饭重要,苏晚这样想着咬了一口碗里的排骨,含混不清地抱怨:“谁啊?饭点来,真会挑时候。”
温镜放下筷子,柔声道:“可能是新的委托,我去看看。”
苏晚三两口把肉咽下,像条护主的小狼狗一样跟上:“一起去!万一是找茬的呢?”找茬儿的那她必然不能错过。
温镜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协会大门前。
温镜伸手,缓缓拉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她心里不知道怎么跳的很厉害。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夕阳的余晖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勾勒出她高挑而利落的身形。她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看似普通却用料考究的旅行装,身后背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从形状看,像是一把长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平静,深邃,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波澜,却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寒意。
她的目光越过开门的温镜,先是在协会内部的陈设上极快地扫了一眼,好像是在进行物品评估,然后,才落回到温镜脸上。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脸像是一个被固定的面具,但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稀薄、冰冷,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苏晚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挡在温镜侧前方,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人与人之间有种奇特的东西叫做磁场。
苏晚从一看见这个陌生人,心里面就拉起警铃,看对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更是心中反感。
对于苏晚的敌视,这位陌生人看起来毫不在意,甚至眼睛都没有往那边扫一眼。
现场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温镜脸上的温柔笑意,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就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缓缓消融。她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握着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没有惊讶,没有疑惑,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复杂情绪。
“……果然是你。”温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叫出了一个苏晚从未听过的称呼:
“寒洲姐。”
沈寒洲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神一样,清冷,平稳,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任何感情。
“小镜。”她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如临大敌的苏晚,淡淡地补充了此行的目的,也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来了。以及,这位就是协会的……新人?”
苏晚的眉毛已经要拧成蝴蝶结,不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搞哪样?
现在在协会里和温镜同居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寒洲姐,我们正在吃饭,你要坐下来一起吃吗?”
沈寒洲的目光在苏晚脸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淡淡移开,仿佛她只是件无关紧要的陈设。她对着温镜,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吃过了。”
说完,她径直拉起身边那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滚动声。
她甚至没有询问方向,就像早已熟知这里的一切般,走向走廊深处一间空着的客房,开门,进入,然后“咔哒”一声轻响,从里面锁上了门。
整个过程中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将站在原地、还维持着邀请姿势的温镜和满脸错愕的苏晚当成了空气。
苏晚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她几步冲到温镜身边,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喂!她谁啊?这么拽?!当这里是自己家吗?!”
温镜望着那扇门,眼神复杂,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苏晚回到餐桌旁。
“她叫沈寒洲,”温镜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苏晚从未听过的、混合着疲惫与安心的情绪,“是我……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苏晚拔高音量,对这个模糊的介绍极度不满,“看她那样子,哪点像朋友了?你请她吃饭,她居然敢拒绝你?!”
在苏晚看来,能被温镜邀请并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饭是天大的福气,这人不但不感激,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简直罪大恶极。
她的饭可不是谁都有福气吃的好吧?
而且温镜,苏晚余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她自己这几天总是喜欢逗弄温镜,但是看到别人对温镜这样冷漠,她心里很不舒服。
温镜看着苏晚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护食的老虎,忍不住笑了笑。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温镜轻声解释,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陈述,“而且,她说了吃过了,就一定是真的吃过了。寒洲姐从不说谎,也……不做多余的事。”
“哈?”苏晚更不爽了,“那你干嘛那种表情?好像很怕她一样!”
温镜沉默了一下,再次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我不是怕她。我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温镜收回目光,对上苏晚依旧愤愤不平的眼睛,露出了一个让她稍安毋躁的温柔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苏晚暂时还无法读懂的沉重。
“她就是我们协会的新人?”苏晚刻意加重了新人两个字的发音,和温镜以前认识又怎么样?她们这里讲究的是先来后到,按道理来说,这个沈寒洲就是新人。
“确定可靠吗,看起来是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大冰块,这种人留下很危险,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苏晚非常不客气地表达了她对沈寒洲的不满。为了更有说服力,还专门扯了协会安全的大旗。
“别担心。”温镜顿了顿,,“她是我唯一的……家人,可以信任。”
这句话像一道静音咒,瞬间堵住了苏晚所有即将爆发的吐槽。
她张了张嘴,看着温镜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珍视与复杂,一肚子的火气和疑问突然就卡住了,发泄发泄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只能化成一声郁闷的:“……啧。”
她恶狠狠地戳着碗里已经凉掉的米饭,心里疯狂腹诽:家人?哪有这样的家人!一副债主上门的样子!
看来这个协会,以后是别想清静了。苏晚下定决心,她倒要看看,这个叫沈寒洲的“家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而此刻,紧闭的房门内。
沈寒洲背靠着门板,并没有立刻整理行李。她微微仰头,闭着眼,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苏晚那充满活力的抱怨声和温镜温柔的安抚。
冰冷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小小的像素点。
小镜,你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人”。
沈寒洲第二天就表示她要收回她昨晚的话。
苏晚哪里是很有意思,分明是很没有礼貌、很烦人又非常自负且聒噪的“莽撞鬼”。
早上起来,沈寒洲在洗手间洗漱,门却突然被敲的震天响。
“喂!快出来!”
苏晚早上睡的好好的,被尿意憋醒,好不容易冲到洗手间,却发现门锁了,起床气砰的炸开。
“根据冒险者守则第二章第十条,每个人洗漱的基本时间是二十分钟。你还可以等十分钟二十八秒。”
又是那道讨厌的声音,苏晚气的牙痒痒,“什么鬼守则,我不管,你不开门我就去你房间解决了!”
无赖发言也没让沈寒洲退步,“故意损坏他人财物,按冒险者守则……”
苏晚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她用大嗓门压过沈寒洲的声音,“某个大冰块一来,热水器坏了、马桶坏了、空调坏了……要不是这样,我们至于抢一个洗手间吗?”
依然是淡定的声音传出来。
“物品损坏,我也很伤心,但是那不是昨天你破坏的吗?”
“血口喷人!”苏晚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