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后,莫娆娆坐于书桌前,侍女将一册画像递了过来,莫娆娆接过,翻开画卷,一个个人像跃然于纸上,上面备注着姓名,家世,背景等。
“禀告王爷,剩余的人都在这。”
“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是。”
侍女离开,莫娆娆看着画卷上的人,其中一名叫于然的女人,与莲心莲紫两人的描述极为相像。
莲心莲紫被一起扔进了地牢,同柳意关在一起,柳意见到她们两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后来弄明白之后面色明显有些崩坏。
这一切的事情并不难猜,柳意自从被抓住之后就没想过要逃跑,他第一反应就是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他一直在刺激莫娆娆,就是想让莫娆娆迁怒他,将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最好的结果是杀掉他。
之后,柳意故意在秋雯的视线下引出小仓鼠,就是为了让莫娆娆发现这场计划,那些人明显是察觉到了事情不对,临时跑了。
柳意在进府前就设计好了退路,他没打算活着出去,而是打算把罪名引到于然等人身上,把她们一并留下。
只是于然也不傻,她临时跑了,坑了莲心莲紫这两个奇葩进王府,除了送莫娆娆一个双人大礼包外就是想恶心一下柳意。
柳意的心态彻底崩了,反观莲心莲紫这两个二货很是欢乐,地牢的环境对她们来说还算不错,能挡风挡雨,对比野外的山洞来说简直就是舒适,何况莫娆娆对她们还算不错,每天有吃有喝。
每天都能吃饱喝足的两人甚至都开始盘算怎么赖在地牢里,对于一直不吃不喝的柳意就很不能理解。
很不能理解的两人闲下来就开始研究柳意,柳意刚开始对她们的骚扰烦不胜烦,一直到最后的无可奈何,三人间的对话常常是这样的。
莲紫:“你怎么不吃饭,不吃饭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你看你脸色都不好了。”
柳意:“滚开。”
莲紫:“唉?为什么要滚开啊,这地方多好啊,我师傅说,人生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就足够了。”
“……”
莲心:“你傻啊,人家是不想和你说话,小公子,听我说啊……”
柳意打断他:“你也滚。”
莲紫:“姐,他应该是不想跟我们两个说话。”
莲心啧啧两声:“小公子,做人呢,礼貌是很重要的,我看你长的不差,心态可不行,你需要再教育。”
莲紫一脸憨的点头:“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们对他进行再教育吧。”
“我不需要,再乱说话,我就杀了你们!”他握紧铁栏杆的手青筋暴露,话语中的危险气息甚浓。
莲心莲紫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柳意莫名觉得后心一凉。
莲紫:“你杀不死我的,我师傅说过我二十二岁前命不该绝。”
柳意:“……”
莲心:“小公子,别听我妹妹胡说,师傅还说过她小时候从没尿过床。”
“我没尿过!”莲紫格外认真。
“哦,我随口一说的,小公子,我们是想告诉你,生命诚可贵,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呢?你看这地上的一只昆虫,它都知道要躲避我的追捕,何况一条人命,你这样的认知让我很痛心。”
“……”
很神奇的是,一刻钟后,柳意默默的拿起饭碗吃了起来,隔壁牢里两个看他乖乖吃饭的女人露出了满意又有些猥琐的笑容。
一旁看呆的老李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她觉得这两货完全可以胜任审问官的职务,这口舌战术简直无人可比。
吃完饭后,柳意的手还在抖,隔壁那两货还在看着他没离开。
柳意:“你们…离我远点。”
莲紫摇头:“不行,我们还要看着你不自杀才行,你看看你,又年轻又好看,做什么想不开要自杀呢?”
柳意低头,长睫垂下,不再言语。
老李在一旁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她把牢里的情况全都汇报给了莫娆娆,莫娆娆喜闻乐见,她还没弄清魏箐那边是什么态度,柳意活着比死了有用。
莲心莲紫这两个奇葩,莫娆娆暂时还没弄清楚她们两的身份,可从她们两的行事态度来看,她师傅应该是个奇人。
……
又一日,清晨。
莫娆娆早早爬了起来,没有如往常一样去王府后院与秋雯习武,而是盛装打扮了起来。
妆扮好后,她踏上早已备好的轿子,坐在轿子内铺就柔软的坐垫上,盖着羊绒毛毯,舒服的闭眼假寐。
华丽的马车行驶在过道上,路过街区,引起了不少人观看,也有人认出了是硕亲王的轿子,下意识避让。
位于柳河河畔的倚红阁内,江怜月倚靠在三楼的窗前,看到了街道中心的马车,那辆马车每晚停在他的楼门口,马车的主人同他算熟。
他的唇畔扬起一丝笑意,手中的金算盘敲的噼啪作响。
半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窗外的马车已经渐行渐远,他望着车尾,微微凝神:“那个方向,是皇宫啊。”
……
皇宫大殿内,气势辉煌的建筑如盘龙而下,雕刻悬梁栩栩如生,众臣一字两行站在左右,穿着端庄,头戴高冠。
女帝坐于高位,她身下的座椅上雕刻着龙凤呈祥,双凤戏舞之类的图案,她将手放在一侧的凤鸟头上,目光在众人间扫过。
“朕今日上朝,众位大臣有什么要奏吗?”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张墨宁上前一步,女帝看着她满意的点点头。
“张爱卿有何事?”
“启禀陛下,臣近日发现江都水患严重,发了多次水灾,百姓们民不聊生,缺衣少食,不少都逃往郡县,江都县令不管不顾,贪税纳银,臣怀疑是其贪了治理水患的银子,恳请陛下下令彻查!”
女帝微讶:“竟然有这种事,我大夙国一向民风正直,如果朝中果真出了这种蛀虫,定要严惩不贷,各位爱卿,你们中有谁愿意彻查此事?”
丞相秦棉双手执笏,目光瞥向一旁闲着无事已经开始打瞌睡的秦朝夕,气血瞬间涌上心头,怒其不争的在其腿上踹了一脚。
秦朝夕被踹醒,周围隐隐有暗笑声传来,她眯了眯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
女帝的目光转向她,她暗叫一声不好。
“哦,竟是秦丞相家的大女儿,朕记得你向来不争不抢,这次是有什么好点子?”
秦朝夕苦笑一声,在众臣偷偷打量的目光下走出,她刚准备硬着头皮上梁山,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众人回望,就见一道青色身影,头戴高冠,双手执笏,身姿端庄的走了出来,她面如白瓷,眉清目朗,唇如涂朱,气质风雅。
女帝微笑:“魏爱卿有何事要奏?”
魏箐弯腰低头,恭敬禀言:“启禀陛下,家母还在时,曾带魏箐去过江都,对江都颇为熟悉,江都水患,弄的百姓民不聊生,怨声道载,微臣认为,此事需尽快解决,秦小姐毕竟是丞相独女,玩心浓厚,恐百姓无法忍耐,不如将此事交由微臣去办,还望陛下成全。”
秦朝夕呵笑一声,态度玩世不恭,秦丞相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暗示她,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过来再踹她一脚了。
可她偏偏不为所动,甚至偷偷朝魏箐竖了个大拇指,笑容意味不明,秦丞相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魏箐这一番话,实在很耐人寻味,她家母刚死,她就着急的投入到江都水患的治理中,理由是自己恐百姓忧虑,还顺着把秦朝夕损了一把,着实让人猜不着她的目的。
众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开始私下议论两人的关系。
秦朝夕在京都成名已久,她年少成名那会儿,魏箐还是个无名小卒,两人其实没什么牵扯,后来秦朝夕莫名隐退,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闲散度日,天天留恋青楼,魏箐行事正直又洁身自好,两人之间就更没什么联系了。
张墨宁早已默默退了回去,她是武将,处理这种事情有些吃力不讨好,对于魏箐今日反常的举动,她也有点猜不明白,在她印象里,魏箐一向非常低调。
不过将这件事交给魏箐处理她是很乐意见得的,秦朝夕太不着调,魏箐虽然城府极深,可她办事可靠。
女帝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扫过两人,开口:“难得魏爱卿有这种为国忧民之心,秦爱卿可有什么意见?”
魏箐微侧头看她,她回以一笑,正准备大方的推脱,守门的侍女突然进入大殿,跪拜在地。
秦朝夕愤然转头,奇了怪了,怎么今天总有人打断她说话。
女帝:“你闯进来,所为何事?”
侍女道:“启禀陛下,硕亲王驾到!”
“?”
满堂皆惊。
女帝微不可查的皱眉,众人将目光看向门口。
莫娆娆穿着黑金绣凤裙,脚踏金丝云履靴,披着裘绒披风,一张芙蓉面艳丽逼人。
她在一片珠光宝气中走来,红唇轻启:“参见陛下,本王好像来迟了,没耽误大事吧?”
她行完礼,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向魏箐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