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病房内的朦胧,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窗外传来的淡淡草木清香混合的宁静气息。林小溪的生物钟让她准时醒来,习惯性地第一时间侧头去看身边的零。
然而,她发现零背对着她,身体似乎有些僵硬,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在枕头上显得有些凌乱。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到他肩头,但他整个背影透出的,并非平和的睡意,而是一种…隐忍的紧绷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这段时间,零几乎每个清晨都会这样。
小溪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担忧瞬间攫住了她。她连忙撑起身,柔软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急切:“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疼?还是呼吸不畅?”她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他病情恶化的可能,指尖都微微发凉。
零的身体在她触碰下似乎更僵硬了一分。他没有回头,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带着一种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痛苦的声音传来:“……别动。我……难受。”
这含糊其辞的回答,非但没有缓解小溪的担忧,反而让她更加心急如焚。她以为他是怕她担心才不肯说,于是更加执拗地俯身过去,想要查看他的脸色,手也无意识地往下,想去探探他是否在发烧,或者检查他胸腹部的伤口情况。
就在她的手不经意间掠过被面时,指尖触碰到的、位于他腰腹以下的某个明显异样的隆起的轮廓,让她整个人瞬间僵住。
那不是伤口的绷带,也不是医疗器械的触感。那是一种……属于健康成年男性清晨时分,再正常不过,却又在此刻此景下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面红耳赤的生理反应。
小溪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如同染上了天边最艳的朝霞。她猛地缩回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窘迫和一丝隐秘的甜蜜。原来他所谓的“难受”,竟然是这个!
“你……”她嗔怪地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病情又反复了!”
零这才慢吞吞地、带着点“奸计”似乎未能完全得逞的懊恼,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颊也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小溪带着戏谑笑意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不停颤动,平添了几分罕见的、与他平日清冷形象截然相反的纯情与狼狈。
“我……控制不住。”他低声嘟囔,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夸大的委屈和虚弱,“能量水平……太低了。身体……很多自主调节功能,都……失效了。”他刻意强调了“能量水平低”和“功能失效”,仿佛这一切都是身体不受控的无奈,将自己精心策划的“失控”完美地包装成了病弱的副产品。
天知道,作为拥有高度自主调控能力的特殊存在,这种基础的生理反应,他原本可以像调节体温和心率一样,轻松地抑制或平息。但,是他自己,在确认身体核心机能稳定后,悄悄地、主动地撤销了对这一领域绝大多数非必要的自我干预和压制。他渴望体验这种更接近自然人类的、原始的、不受理性完全掌控的生理悸动,尤其是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这种“失控”,让他感觉自己更像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人,而非一个精密却冰冷的仪器。
而这份“心机”,他自然是不会说破的。
似乎是为了掩饰这清晨的尴尬,也或许是撤销抑制后,情感与**的确变得更加直白和汹涌,零忽然伸出手,有些笨拙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还在哭笑不得的小溪揽入怀中。
然后,他低下头,开始了另一种形式的“失控”——密集而缠绵的亲吻。
不再是婚礼上那个轻柔如羽毛的、带着悲壮意味的吻,也不是平日里充满珍惜与安抚的浅啄。这个清晨的吻,带着刚睡醒的温热气息,有些急切,有些凌乱,像是干渴的旅人终于寻到了甘泉,贪婪地、不知餵足地汲取着她的甜美。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睑、鼻尖,最后深深地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反侧,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与占有欲。
小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晕眩,却并未抗拒。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比平时略快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药香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她闭上眼睛,温柔地回应着,手臂轻轻环住他依旧清瘦的腰身。
而在这一连串近乎“袭击”的亲吻间隙,小溪清晰地看到,零那白皙的、线条优美的耳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鲜艳欲滴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那抹红色,与他故作镇定的表情形成了无比可爱的反差,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羞涩与激动。
这个发现让小溪心底软成了一汪春水,又忍不住想笑。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发烫的耳尖。
零的身体猛地一颤,亲吻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带着未褪的情动和被戳穿般的窘迫,湿漉漉地望着她,像一只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大型犬。
“耳朵红了。”小溪笑着,用气声在他耳边低语。
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最终选择将泛红的脸颊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里,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耍赖:“……都说了……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