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暴君，真的假的 第97章 第 97 章

“那也未免太不在乎了呐……”辉夜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在意倒也算是好事。不过，你不在意的不是人类的‘外表’，而是他们的‘一切’吧？”

“整体来说，确实是有那样的倾向，不过没有特别严重啦。”露娜歪着脑袋说道，“毕竟只有人类才会‘信仰’我们，才是我们的‘信徒’嘛。作为我‘信徒’的人类，我还是很在意的啦，尤其是侍奉我的‘巫女’们。不过，如果她们能再尊敬我一些就更好了……”

“那就要靠你自己的‘力量’了喔。”辉夜说道，“你已经有了‘女神’的特质，接下来让她们、以及其他信徒相信你确实不只是个‘小丫头’就好了。”

（如果我真的从“少女神”毕业、成了“女神”的话，妈妈你还会当我是“宝宝”吗？）

露娜的心中又不由得萌生了隐忧。

大概，迄今为止的露娜，就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才会迟迟停留在“少女”的印象中吧？

“我知道了，妈妈。”露娜说道，“今天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想和冰露去玩……”

“有倒是有的。”辉夜说道，“虽然说是‘任务’，但也不耽误你们一起玩啊。”

“嗯？有‘任务’吗？”露娜调整了姿势，重新以跪坐的姿势坐好，她的双手自然摆放在身体两侧，认真地看着辉夜。

“已经很久没确认这附近的‘地形’了。”辉夜说道，“你去‘湖边’那里转转，注意看一下附近的环境有没有什么变化。如果发现了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就回来跟我说。什么都没发现的话，就自由活动吧。”

（好简单的“任务”，不，那真是“任务”吗？）

（这么一向，我倒是觉得，这只是妈妈替我安排的散心方式而已吧……）

“是的，我知道了，妈妈。”露娜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弄清楚母亲的安排以及隐含的目的，对露娜来说已经够了。

“那么，再见啦，宝宝。”露娜在母亲的声音中站了起来。

转过身去、离开之前，映在露娜眼中的是辉夜温和慈爱的笑容。

根据一如既往的习惯，露娜当然又是跳下来的。

“呀唬～！”露娜跳下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一旁的冰露。

冰露正盯着道路上的野花或是野草发呆。

不过，露娜的喊声让冰露瞬间回到了现实。

“这是什么喊声？”冰露问道，“听起来毫无意义……”

“但是很顺口不是吗？”露娜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是某外国小说里对‘野人’‘蠢货’的呼唤呢。”

“你怎么骂我……”冰露敏感地说道，“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总是这么有攻击性。”

“哎呀，你想太多了。”露娜摇了摇手，说道，“本来我只是觉得这么喊比较顺口而已。因为你一定要为这种喊声寻找意义嘛，所以我才努力‘溯源’了这种叫声的源头。结果你却认为我在骂你，真是让人为难。你是说我不该认真对待你的问题比较好吗？”

“不是吗？”冰露有些心虚地说道，“因为你总是欺负我嘛，我难免会多想……”

“我以后不会欺负你了。”露娜说道，“如果你感觉自己被欺负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

“这是什么意思？”冰露惊讶极了，它说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感觉就是上去‘树屋’那一小会儿时间，你就变得不一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决定要当一个好的‘女神’。”露娜认真地说道，“为了成为好的‘女神’，培养‘母性’是必须的。而你就是最适合让我练习培养‘母性’的对象。所以，我决定今后要善待你。还有问题吗？”

“我……我能确认一下吗？”冰露担心地问道，“现在的我，是被你视为‘孩子’的存在。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正是如此。”露娜说道，“你没想错。”

“这样啊……”冰露变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啦？”露娜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啊。”冰露羞涩地说道，“我该叫你‘妈妈’吗？”

“什么啊？”露娜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至少该叫我‘母亲大人’吧？”

“啊？”冰露怔怔地说道，“这么‘夸张’的吗？听起来一点都不亲切……”

“正是如此呢。”露娜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我才不想被叫‘妈妈’或是‘母亲大人’呢。尽管我现在大概的确有了‘母性’这种情感，但无论怎么说我都依然是个‘小女孩’啊。”

“这么说来，的确是呢……”被露娜拒绝之后，冰露不但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消沉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露娜有些困惑地说道，“你本来就不想叫我‘妈妈’或是‘母亲大人’吧？为什么当我告知你本就不需要这么称呼我的时候，你反而变得消沉了下来呢？”

“虽然并不喜欢，但是被你拒绝也是很讨厌的。”冰露消沉地说道，“虽然当你的‘孩子’感觉怪怪的，但只要成为了你的‘孩子’，那也意味着我们的‘羁绊’在某种意义上说坚不可摧。但如果你拒绝被我叫‘妈妈’或是‘母亲大人’的话，这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的‘羁绊’只是一种玩笑、是类似于人类幼儿之间‘过家家’的游戏。即使你想在我身上培养‘母性’，你也未曾对此抱有积极认真的态度。我随时都可能被你‘抛弃’，这难道不值得难过吗？”

“你是这么想的啊……”露娜抿着嘴，有些迷惑地继续说道，“但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朋友’嘛。我对你抱有‘母性’，也只能说明我打算做个富有‘母性’的‘月神’，并且想把这份‘母性’释放到你身上而已。‘母性’虽然是用于形容‘母亲对孩子的感情’的，但并不是所有释放‘母性’的对象都需要是自己的孩子啊？”

“对啊。问题就在这里。”冰露苦闷地说道。

（如果冰露能做出像人类一样丰富的表情与动作的话，它大概会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吧？）

露娜无端地如此觉得。

“问题就在这里……是指哪里？”露娜眨眨眼睛，她依然无法理解冰露的意思。

“问题在于，我想要与你建立某种‘坚不可摧’的‘羁绊’，本来我暂时没有想到怎么才能建立这种‘羁绊’。但当你承认，我是你想要培养‘母性’的对象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就变得‘特别’与‘牢固’、也与‘独特而稳定的羁绊’十分相似了。因此，我对我们两个建立‘亲子关系’不由得抱有了期待，尽管我俩之间建立这种‘关系’有点儿奇怪，但‘有关系’总比‘没关系’好多了。”

“你说的没错啊？”露娜用右手轻轻按着下颌，迷惑地说道，“所以，当下的情形为什么会造成你的‘消沉’啊？”

“你为什么这么迟钝呢？”冰露呆呆地看着露娜。

尽管冰露作为“幻兽”，表情变化与人类无法相比，但露娜还是能大致感觉到它的情绪与心理变化。

能够感知到冰露的情绪与心理变化，究竟是因为露娜的感知能力敏锐、还是因为持续对冰露施加“传心术”的影响呢？露娜不是很清楚，而且也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要是冰露是人类的话，这时它一定会惊讶得倒吸一口冷气、还瞪大眼睛看着我吧？）

（不过，我还是不太清楚冰露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与心理变化就是了。）

露娜只是看着冰露，如此想着而已。

“那是没办法的。”露娜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道，“毕竟，我生来就是‘月神’，不需要像人类一样懂得‘察言观色’才能活下去。反而是人类需要对我‘察言观色’呢……虽然，我也并不会因为对方不能识别我的感受而太过不爽就是了。此外，我不是有‘直觉’和‘传心术’等方面的能力吗？拥有这些的话，也会降低学习‘察言观色’以及‘共情他者’的能力呢。总之，这不全是‘我的问题’，但确实勉强算是‘我的缺陷’就是了……不说这些了，你到底觉得我误解了什么呢？从这里开始说吧。”

“唉……我只是一只‘一岁的小鹿’而已，为什么要被迫懂得那么多啊。”冰露无力地说道，“答案不就在我们之前的对话中吗？因为如果我真的成了‘你的孩子’的话，尽管‘关系’会变得颇为奇怪，但这种‘关系’的存在，就会让我感到安心。为了让这种‘关系’存在，仅仅我一个认同是不行的，需要你也认同地称我为‘孩子’才行。如果仅仅是我单方面认同、你不认同的话，那么，我之前所说所想的‘被你视为孩子’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发现自己的期待只是‘一厢情愿’，这当然会痛苦啊……”

（我勉强算是明白冰露的痛苦来源了……）

（但，话虽是这么说……）

（要让我认定一只“形似小鹿的幻兽”是“自己的孩子”，这果然还是很难接受啊？）

（人类的小女孩在“过家家”的时候，为什么可以把“洋娃娃”轻易地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