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暴君，真的假的 第69章 第 69 章

虽然无法体验、共鸣幻日的感觉，但露娜多少能够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因为如果认知没有提升到某个程度的话，就算想要提问，也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

提问的前提，也是要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抱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这确实是……”露娜微微皱眉，以纠结的表情说道，“这是很不好办的情况呢。因为对我来说，面对太过于熟悉的事情的时候，感知其他人的感受反而会变得困难。如果太了解某些领域的话，就会无法想象其他不了解这领域的人的认知与感受。这就是所谓的‘知识的诅咒’了。如果要让我说清楚‘你该做什么’的话，需要你本人提出相关的问题才行，但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讲什么才行，所以你也无法提出这个问题。因此，我宣布，我们的进展出了麻烦、我们现在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

说罢，露娜的目光无奈地向上方飘去。

“啊……”幻日说道，“露娜小姐居然承认了‘卡住’这件事吗？那么……看来真是遇到麻烦了呢！”

“有什么不承认的理由嘛。”露娜鼓起脸颊说道，“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对‘故事’这个领域不感兴趣造成的嘛。要是你迄今为止读过许多讲述故事的书的话，就算不听我的指导，也应该自然知道故事的发展逻辑，也就不用我‘从零开始’教起了，所以这是你的错哦……虽然我承认‘卡住了’，但这件事是你的错，又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当然可以承认啦……”

“说的也是呢。”幻日微笑道，“不愧是露娜小姐，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道理可以讲呢。”

（什么呀……这又是在对我“阴阳怪气”吗？）

“有不满可以直说。”露娜说道，“不过我不会听的。”

“没有哦。我特别满意呢。”幻日说道，“露娜小姐那么可爱，我怎么会有不满嘛？”

“这是不相干的两件事。”露娜说道，“我很可爱这一点，并不能消除不满本身。它只能让你更能忍耐对我不满而已。”

“精彩的发言。”幻日再度微笑道，“我的天，露娜小姐可爱得简直要让我晕倒了。为什么你可以在‘自知可爱’的情况下，言行举止依然如此纯真清澈呢？每次沮丧、失落或是自我怀疑的时候，只要看到露娜小姐可爱的样子以及奇妙的言行，我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那应该不包括被我嫌弃的时候吧？）

“对我的赞美先到此为止吧。”露娜有点无聊地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编凉鞋，说道，“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你想创造的世界的‘锚点’吧？”

“是的，很紧急啊。”幻日说道，“拜托露娜小姐了。”

“你想要创造怎样的世界呢？”露娜问道，“先从这个想要创造的世界开始分析，之后才能找到‘基石’。”

“我不知道啊。”幻日苦笑道，“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找不到‘基石’的吧。露娜小姐也应该知道才对。”

“我只是知道你没有明确的‘知道’之感，但是，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到什么程度。”露娜说道，“那么，你对什么感兴趣？可以从这里着手寻找，现在说说看？”

“我本来是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的……”幻日说道，“在遇到露娜小姐之前，我最感兴趣的东西是‘冰块’。但现在遇到露娜小姐之后，我最感兴趣的东西是‘月亮’。”

“为什么会是‘冰块’和‘月亮’啊？”露娜疑惑道，“为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这么冷僻与奇妙呢？如果是‘月亮’的话，我姑且视之为你对我感兴趣之后的结果。但对‘冰块’感兴趣又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为‘冰块’很凉爽、冰冷呀。”幻日说道，“虽然我已经几乎习惯了‘南国’炎热的温度，但是与代表冰冷的‘冰块’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很舒适嘛。露娜小姐不这么认为吗？”

“嗯……还好吧。”露娜说道，“只不过，对我们‘北国’来说，寒冷的气候才是常态。在这种气候与环境:中，对标‘冰块’的存在，应该是‘暖炉’才对吧。但是，我并不会对‘暖炉’非常感兴趣。推己及人，自然也不会理解你对‘冰块’的热衷了。”

“露娜小姐不觉得冬天很冷吗？”幻日问道，“当冬天很冷的时候，你难道不喜欢和‘暖炉’在一起的感觉吗？”

“不知道呢……”露娜想了想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就算再喜欢‘暖炉’，靠近它都有可能被烧伤、烫伤。但如果忍耐力够强的话，人是可以在清醒状态下抱着‘冰块’度过很长时间的嘛。所以，面对可能伤害自己的对象、和顶多不太舒服，不会伤害自己的对象，感情是不一样的。可能这就是我无法理解你对‘冰块’的好感的原因吧。”

“也许吧。”幻日说道，“这么一说，我果然还是很想知道‘北国’的‘冬天’是什么感觉啊。虽然知道很冷，但也无法想象有多冷……”

“这能有什么感觉？”露娜说道，“冷就是冷嘛。跟‘冬天’比起来，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趁着‘夏天’去‘北国’，因为在夏天的时候，‘北国’的温度是最舒适的呢。”

（这么一说，我到底为什么要在夏天来“南国”啊……）

“嗯……果然我还是很想跟着露娜小姐一起去‘北国’旅行呢……”幻日说道，“露娜小姐能带我去吗？”

“不能。”露娜下意识地出言拒绝之后，又莫名地感到后悔。

稍作停顿后，她又再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征得‘小提亚’的同意才行哦。我是不可能直接把你带去‘雪原’的。而且，路途遥远，如果你在路上或是他乡出了什么事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果然是这样啊……”幻日有些失望地说道，“我知道了，但是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王’的同意，获得这个资格的。”

当话题缠绕在旅行上面的时候，氛围有点儿尴尬，露娜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既然你已经有了‘冰块’与‘月亮’这两个关键词，现在就可以根据这两个关键词来讲故事了。”露娜开口说道，“来说个‘冰中的月亮’的故事吧？”

“这怎么讲？”幻日一片茫然地说道，“为什么‘月亮’会在‘冰’中呢？”

“‘冰块’大概是‘月亮’的蛋吧？”露娜很认真地说道，“新生的‘月亮’会从‘冰块’中孵化出来，再‘羽化’飞到天上，这样的‘设定’怎么样？”

“这个‘设定’是否优秀，我不知道啊？”幻日说道，“为什么说‘冰块’是‘月亮’的蛋呢？‘冰块’是‘月亮’生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露娜说道，“‘冰块’是‘水’生出来的吧。”

“这是什么‘新设定’吗？”幻日说道，“刚刚没有提到这个‘设计’吧？”

“嗯，因为我觉得‘冰块’是谁生的、怎么诞生的，并不是重点。但是你既然问了我，我就解答一下，我认为合理的展开呗。”露娜说道，“还有问题吗？没有我们就继续往下讨论吧？”

“没有。”幻日茫然地说道，“然后呢？后面是什么？”

“后面应该是你说的啊。”露娜说道，“你来讲‘冰中的月亮’啊？”

“我还是不行……”幻日说道，“根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要怎么讲呢？”

“就按字面意思讲‘冰中的月亮’啊？”露娜说道，“想一想，如果‘月亮’被关在‘冰块’里，抑或是‘月亮’能从‘冰块’中诞生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幻日说道，“因为我不明白‘月亮’怎么能待在‘冰块’里呢？‘冰块’这种存在，应该和‘月亮’扯不上关系吧？而‘月亮’也只会挂在天上才对，怎么会跑到地上‘生蛋’呢？”

（我并没有说“冰块”在地上啊……虽然也没有说“冰块”在哪里就是了。总之不要擅自脑补我没说过的“设定”啊。）

（话虽如此，如果吐槽这个之后，幻日问我“那么‘冰块’在什么地方呢？”的话，我就无法回答了。所以，这里还是不吐槽了吧。）

“这是一种特殊的‘月亮’形态。”露娜说道，“它只有在最寒冷的时刻，才会降临到‘冰块’之中‘休眠’，等待温暖来‘孵化’它。如果时间与温度一直保持不变的话，‘月亮’也就不会‘孵化’、新生的‘月亮’也不会出现了。”

“‘孵化’的过程是什么？”幻日继续问道，“能再描述一番吗？”

“就是在‘冰块’里呈现出‘月亮’的形状与光芒啊。”露娜说道，“等天上的‘月亮’老了的时候，就从‘冰块’里选一个‘孵化’出的新‘月亮’上去，让它们代替老的‘月亮’、为‘地上人’提供‘神秘’的力量与光芒……”

“‘月亮’老了还能换新的？”幻日好奇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你在问什么啊？”露娜无法理解地说道，“我不是在‘编故事’吗？你竟然问‘把刚编的故事分享出来’的对方，‘这故事是不是真的？’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冒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