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妙妙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一股当年她刚穿到书里的时候,黑莲花慕声身上散发的寒意。
看来子期这次真是彻底生气了。
应该是觉得很羞耻,又很尴尬吧?
都怪她没把话说清,情急之下说话也没过脑,说了那么一个容易误会的词。
妙妙紧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说的是难堪不是难堪。
“是不得体、让人尴尬的意思,不是嫌你难看。
“我不是说了吗,你就是变成臭狗屎,我都觉得好看。”
妙妙刚看了慕声一眼,又赶紧把头蒙到被子里。
“诶呀,你你你这个人也真是的。
“你变身的时候倒是把衣服也变上啊。
“我是喜欢小时候的你,但我不是变态啊。
“我只喜欢穿衣服的,不喜欢赤条条的。
“我不是恋童癖啊,你不用这样子的,真的不用。
“我发誓,我只是喜欢可爱的东西,不是心理变态。”
慕声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把衣服穿上。
好像确实有点凉飕飕。
刚才只顾着心里别扭,这么一分心,竟然把要穿衣服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他还以为妙妙不爱他了,没想到…
不过害羞的妙妙也很可爱。
子期说:“那你更喜欢我女身还是男身?”
妙妙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样子,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不管你是又女又男,不女不男,既女又男,我都喜欢,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哪怕我是妖?
“哪怕你是妖。”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慕声抱住妙妙,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好,既能保护妙妙,又能把她抱在怀里。
“我只是希望,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我只是希望,不管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
“我只是太在意你了…对不起。”
他太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妙妙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能梦到妙妙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梦到她有一天会抛弃自己而去,让自己怎么也找不到。
他知道妙妙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配合妙妙的小癖好,假装吃醋,假装生气。
但演着演着他就信以为真了。
他现在是真的不希望妙妙和别人说话,哪怕那个人是姐姐,是笋子。
他不是小心眼,他只是太在意妙妙了。
妙妙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子期,全世界我最喜欢的人只有你。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妙妙忽然想起之前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是:“我爱你这件事,你可以一直一直一直向我确认,直到你不需要再确认为止。
“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告诉你我的爱是与日俱增的。”
慕声反反复复说道:“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嗯,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你不会后悔吗?后悔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怪物。”
妙妙仰头捧着子期的脸。
“你才不是怪物,你超厉害的。
“你能同时保护我和姐姐两个人。
“全世界没有比你还厉害的人了。
“我很庆幸我喜欢的是你,遇见你,这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慕声说:“真的?”
妙妙说:“真的,我可以对着祖宗牌位起誓。”
“起誓就不必了。”
慕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妙妙的手腕上画了一朵血色的莲花,“有了这个,你以后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妙妙摸着腕间的莲花,问道:“这是什么?”
慕声说:“以后你再在脑子里想别的男子,再离开我身边,
“我就会感受到钻心般的疼痛,心脏会像被一只手攥着一样难受。
“反过来也是一样,我想别的女子,离开你,你也会难受。”
他也不是变态,他只是太在意妙妙了。
有了这个,他们之间就有了牵绊,妙妙就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了…吧?
妙妙应该不会如此狠心吧?
不过,如果有一天妙妙真的不喜欢他了,他会放手的,会放手的吧?
只要妙妙幸福,他怎么样都可以。
他没告诉妙妙,如果有一天她不爱他了,他也会疼,那种把骨头一点点敲碎的疼。
如果她离开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了,那自己会死。
他不想给妙妙这么沉重的负担,更不想妙妙怕他,视他为洪水猛兽。
妙妙说:“要离开多远才会有反应?”
这个世界真是好玩,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慕声攥着妙妙的手腕,“林妙妙!”
妙妙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以后要去洗漱,去更衣,你也要跟着吗?”
慕声松了口气,原来她不是想跑,那就好,只要不是想离开他身边就好。
慕声说:“短时间可以的,长时间不行。”
妙妙说:“哦,那看来你这个东西也不怎么好用嘛。”
她还以为这个东西像超市的感应门一样灵敏呢,原来还有时差啊。
“林妙妙!”
慕声咬牙切齿的,又描画了好几遍那朵血色莲花。
精血流失太多,他感觉眼前都有些阵阵发黑了。
“以后就算是洗漱,也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我不会离开你的,这辈子都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哦,对了。”妙妙把枕头下的书信拿了出来,“我爹喊我们回去呢。”
慕声一目十行看完了书信的内容,“祭祖?你们祭祖我就不去了吧?”
他不想和妙妙分开,但祭祖这件事他确实不便参与。
他一个外人,怎么能去参加妙妙家的祭祖呢?
“子期,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妙妙抚摸着慕声的脸,“你的黑眼圈好重。”
“我没事,我昨天晚上再看书,还在想一些事,我不累的。”
他想,也许有些事他应该和妙妙说了。
下月初八是好日子,如果妙妙愿意的话…
她会愿意吗?
“是为了照顾我才一夜没睡吧?你不说我也知道,谢谢你,子期。”
妙妙靠在子期身上,给他讲了太仓郡的习俗。
“成亲是一件大事,但也没必要非要八抬大轿,没必要锣鼓喧天,没有必要人尽皆知。
“我想要的幸福很简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这次回去就成亲吧?”
虽然子期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但她看得出子期其实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尤其是上次的小侯爷事件后,子期就越发紧张自己。
成亲之后,子期就不用再患得患失了吧?
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的想象力不好,但她能想象出和子期成亲的画面,想象出她们白头偕老的样子。
成亲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至少,如果对方是子期的话,应该会很不错吧?
她是喜欢看子期吃醋的样子,但不想看到子期一直这样患得患失。
“!”
“可…可以吗?”
慕声感觉自己心跳特别快,好像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
这件事不都是由男子先开口的吗?
男子携聘礼求取心意的女子。
没想到她们竟然反过来了。
他没想到妙妙会先开口提这件事。
妙妙歪过头去看子期,“你不愿意吗?”
慕声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我就是太激动了,妙妙,你真的愿意和我成亲吗?”
他还以为妙妙不愿意成亲呢。
之前几次偶遇迎亲的队伍,妙妙好像都不太高兴似的。
阿姐说,成亲对女孩子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妙妙还小,现在不想成亲也是正常的,让她再做做心理准备吧。
所以他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再等等看,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一下看看。
现在没做好准备的反而是他了。
“当然愿意。”妙妙说得十分坚定,坚定到像是在入党宣誓。
“谢谢你,妙妙,谢谢你,谢谢你。”子期除了重复这句话,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该说心有灵犀吗?他昨天还想着要找个机会说这件事,妙妙就先说了。
他真的没想到,妙妙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子期眼眶微红,摘下自己发带,“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
除了这条发带,他着实没有什么能送给妙妙的了,除了他自己。
“子期…”
妙妙担心没有这条发带,子期会被别人发现,发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而且这条发带,说不定是子期的娘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定情信物,没有这个换成别的也是一样的。
但这条发带对子期来说,意义重大,她不能收下。
子期说:“我曾经很需要它,但现在我不需要了,因为我有你了。”
子期将发带给妙妙束好,“以后别想离开我身边。”
他曾万分厌恶、抗拒成亲,想一辈子都只和阿姐在一起。
但现在他竟然会迫不及待成亲,恨不得今晚就是新婚夜。
娘亲说得对,他遇到了值得以命相许的人。
眼中月,镜中花,意中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他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但即便是做梦,他也不愿醒来,这梦太美,他宁愿一直生活在梦中。
妙妙轻轻吻住子期的唇,“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在这世上,我只喜欢你。”
“在这世上,我也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