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bubu开园半月,京城热度不减反增。
林浅忙得脚不沾地,干脆祭出“小时工”大招——月钱三两、包吃包住、加班费翻倍、年终还送十三薪,待遇之壕,堪比外企。
百姓直呼“锦鲤郡主活菩萨”,就业缺口一夜补齐,又是一桩美谈传上御案。
忙里偷闲,天光刚青,她揣着两盒热乎的“山海经萌兽”盲盒,猫腰溜进百味斋后堂。
刚掀开幕布踏进后堂,就见窈娘正对着一堆绒布裁剪,金剪刀在她指间翻飞,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发顶,暖得像幅晕了墨的工笔画。
不得不感慨,美人做什么都美,连挖鼻孔都……
“窈娘姐姐!”林浅把盲盒往红木案上一放,顺势垮坐在对面绣墩上,膝盖还不小心撞了下脚边的针线篮,珍珠纽扣咕噜滚到窈娘脚边,“给你带了新款盲盒,拆不拆?手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开出鎏金版。”
窈娘放下剪刀,指尖叩了叩盲盒上的兽纹,眼尾弯起:“你呀,每次来都带新鲜玩意儿。不过今日怕是没心思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指尖都快把盲盒捏变形了,说吧,又在李乾那儿撞了哪堵南墙?”
林浅被戳中心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盲盒边缘的烫金纹路,指尖泛了白才斟酌着开口:“窈娘姐姐,我问你个事——我落水前,跟李乾……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窈娘抬眸看向她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前几日不还跟我吐槽他半夜爬窗像‘偷鸡贼’吗?”
失言,“偷鸡贼”这会儿不像骂李乾,她跟李乾有了“亲密接触”,这会儿倒像骂她自己……
呃(⊙﹏⊙)
“就是……总觉得他说话怪怪的。”林浅避开她的目光,假装研究案上的靛蓝绒线,指腹捻着丝线打转,“他说什么‘私奔计划’,还说我耳后怕痒,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当年被我救了之后,应该见过他吧?”
窈娘放下剪刀,指尖轻轻按了按眉心,回忆慢慢漫开:“见过。那天你带着家丁打跑地痞,自己也被蹭破了胳膊,袖口都染了血。是他骑着马路过,随手把那几个没跑远的混混拎起来扔上墙,还扔给你一盒清凉膏,说‘涂了消肿’。”她忽然笑出声,指尖点了点林浅的手背,“你当时嘴硬得很,说‘谁要他多管闲事’,结果转头就把药膏揣进怀里,连包装纸都舍不得扔,后来还跟我炫耀说是‘宫里贡品’。”
林浅愣住了——原来她和李乾的初遇,是这样带着烟火气的场景。这话与林夜说的一样,看来不假。
她想象着年少的林浅攥着药膏嘴硬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口像被温水浸过,软得发颤。
“那……后来呢?”她追问,声音不自觉放轻。
“后来你常来我这儿挑布料,他也总‘恰巧’出现。”窈娘眼底浮起揶揄,伸手捏了捏林浅的脸颊,“你们俩一见面就斗嘴,你说他‘风流成性,见一个撩一个好色登徒子’,他说你‘小肚鸡肠,像只炸毛的野狐狸’。可每次你有难,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三言两语就把人怼得没话说。有次你念叨想吃城东的糖炒栗子,他驾车跑了七八条街买回来,却嘴硬说‘顺路买的,不吃就扔了’,结果看着你吃,自己一颗都没动。”
林浅的指尖微微发颤,脑海里像是有细碎的光影在闪——模糊的雨巷、冒热气的栗子袋,还有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少年,站在雨里,眼神别扭却藏着温柔。
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那日,她确实脑海里回响起声音,她甚至疑心自己到底是林浅,还是林浅的另一个人格,又或者平行宇宙什么的。
如今又提及,她脑海也随机闪过画面。
兰若寺……未关的窗……帐中贪欲的双眸……
一闪而过的到底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的?
她吸了吸鼻子,试图平静,又追问:“那……我们后来为什么交恶了?我听李乾说,我还摔过他送的走马灯。”
窈娘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捻着绒布边缘,语气带着疑惑:“我也说不清。有段时间你突然不来了,再后来见你,你就说跟他水火不容。可我总觉得不对劲——有次你躲在巷口的老槐树下哭,手里攥着他送你的走马灯碎片,见我过来,还慌忙把碎片藏进袖里,假装是沙子迷了眼。”
林浅的心猛地一沉,那些零散的线索突然串成了线——林夜说的雪夜捡碎片、窈娘撞见的巷口落泪、还有他提过的“私奔计划”,这些碎片拼在一起,以她玩“狼人杀”“剧本杀”的经验,真相只有一个!
她大胆的猜测:原主和李乾根本不是交恶,是故意演给外人看的!
“窈娘姐姐,”她忽然抬头,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跟他是故意吵架,其实私下还在联系?比如……他偷偷来见我,或者我们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窈娘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案几,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倒真有迹象!有次天微亮我起早去采买,看见他在你院后的竹林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瞧着像是你最爱吃的那家奶酪。瞧他那样似是做贼,生怕被人看见。”
怎么什么事都能被窈娘碰到?她是什么NPC吗?
林浅吐槽完才想起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你16岁生辰半月后。”
16岁!
林浅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攥得发紧,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清晨人未醒时、从她后院出来、拎着她爱吃的东西。
妥妥的半夜约会 过夜。
私会外男,多次肌肤之亲,留宿,每一条都是身败名裂壮举。
牛,林浅,你是真牛B plus!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心里不止竖起一百个大拇指点赞,简直佩服五体投地。
——她理了理故事来龙去脉:
原主和李乾早早就暗生情愫,可能皇帝想给他指婚又或者他本身深陷官场,身不由己,加上她又有婚约在身,于情于理两人都无法在一起,两人便想出了“交恶”的戏码掩人耳目。
他们甚至计划好了:等李乾放权辞掉差事,做个闲散王爷,原主就假装被家族遗弃、意外落水“假死”,然后两人一起隐居江南,远离京城的是非。
可偏偏原主在演“为难夏诗诗”吃醋时意外落水,被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丁柔占了身子。
她假装失忆,计划全被打乱,李乾只能重新布局,没想到她不仅没按“假死剧本”走,还把盲盒和彩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众人眼中的“招财树”,连带着李乾的计划也被拖慢,甚至引来了二皇子和方家的忌惮。
“原来如此……”林浅喃喃道,鼻尖忽然发酸,眼眶也热了。原主的深情和隐忍,李乾的执着和等待,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她心上。
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深情感动,总之,她有点泪目。
小小的嫉妒。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刚抬头,就见李乾倚在门框上,月白锦袍被晨风拂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提着个描金食盒,眼尾带着几分揶揄:“又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林浅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膝盖还撞了下绣墩,差点栽倒。李乾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烫得她耳尖发红:“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杏仁酪。”李乾晃了晃手里的食盒,语气带着笑意,“顺便……听听我们的‘搞钱达人’,又在琢磨什么新计划,是不是要把盲盒卖到西域去。”
窈娘识趣地收拾起剪刀针线,皮笑肉不笑,死盯着李乾,又觉得林浅可能有话要说,值得退出去:“你们聊,我去前堂看看账本。”
路过李乾身边时,还特意磨了牙,看出来,她对李乾敌视不轻。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阳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李乾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林浅看着他,忽然走上前,伸手轻轻拉住他衣角,能闻到淡淡的沉水香:“李乾,对不起。”
他一个人撑着他们之间的承诺,应该很累吧?
孤独的,等着她,等着她记起他们之间的情意,执着的,不断的,暗示她。
可她不是林浅,她不是啊……
有点难过。
有个人曾如此爱恋另一个人。
李乾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抱住她,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后背,力道刚好能让她感受到温暖,又不会觉得束缚:“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打乱了你的计划。”林浅闷闷地说,声音带着点鼻音,“也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了这么久。”
李乾低笑,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背,像在安抚炸毛的小猫:“没关系。现在也不晚。失忆也好,没失忆也好,都无所谓,是你就好。过去现在都很好。想不起过去就不要去想,我们还有未来,还可以创造更多记忆。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我们就去江南。你开家盲盒铺,我帮你看店,闲了就去游山玩水,买一头小毛驴,每天牵着它去赶集,像你当年说的那样。”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演戏也要私奔?为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林浅有点感动,谁被美男表白能无动于衷啊?
“因为,我不能娶亲。”
“啊?”
说喜欢李乾,好像也不能否认,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她好像就总被他吸引,避不开,逃不掉。
总觉得自己待他与旁人不同。
只有他一直看着她,一直一直。
可好感,不是爱。
她知道,她对李乾远谈不上爱。
即便,他们都“滚过床单”,还滚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滚的差点气绝身亡。
回想起那夜,林浅脸上一热,浑身跟着一起燥热。
大白天的,不好不好,她努力强压自己的回忆。
母胎solo单身多年社畜,一穿来没几个月就跟男人滚床单,还“吃得那么好”!
不枉她看了多年小po文……
呃……还好她穿越得不是小po文……
“涉及皇权,我从前同你说起过,先皇原本中意我父王继承皇位,奈何边境爆发战事,我父王领兵前去,未曾料想中了埋伏战死沙场,母亲因此郁郁寡欢,没两年就撒手人寰,彼时我不过孩童,因未立太子,我自然不是第一即位。我的存在一直是皇权中尴尬存在。只有我不娶亲,无子嗣,才不会对当今圣上,未来储君有任何威胁。”
“这也是我弱冠之年未娶亲之故。”
“若是我与你在一起,你侯府岂不是成了我后盾,你哥领兵,我等于有了外戚,随便一本奏折都能给我按个谋反罪证。”
“浅浅,连累你一府人,我不愿意,你婚约在身,与我在一起本就于理不合。”
果然,她猜的没错。
林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浸湿了他的衣料。
李乾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得能溺死人:“怎么还哭了?”
替她擦了擦泪,笑着哄她:“从前你也这般,每次都替我哭,总说我委屈,浅浅,”他摸索着她的脸,笑如春风温柔,“你还是你,即便你说你在梦里过了一生,梦见我们未来前路渺茫,没关系,看着我,不论你是林浅还是梦里别的名字,都没关系。无论哪一世,我们总会再相爱的。”
“……丁柔。”
“嗯?”
“梦里世界,我叫丁柔。”
“也是个好名字。”
难道,21世纪真的是她梦里穿越的?
她原本就是林浅,只是落水,时空错乱去了21世纪?
伸手覆上他眉眼,真实的,温热的,从眉骨到鼻梁,到唇。
李乾含住她手指,滑嫩的舌头,舔着她指尖,条件反射一般浑身战栗。
“熟悉吗?”
她犟嘴:“没有。”
他笑:“那再熟悉熟悉。”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异动,像是有人踩断了院角的竹枝。李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猛地转身背对窗户将她护在身前,指尖按在腰间的匕首上,声音压得极低:“有人。”
林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攥着他的衣摆,忽然想起之前彩票署的爆炸案,还有那些犬戎奸细——难道又有人要对他们下手?
李乾缓缓抽出匕首,寒光在晨光里闪了闪,眼神锐利如刀:“别怕,有我。”
他刚要推窗查看,就听见门外传来暗卫急促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王爷!有事。”
林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李乾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歉意,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浅浅,我得先去查探情况。”
“我等你。”林浅看着他,语气坚定。
李乾低笑,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像羽毛拂过:“好。晚上再同你继续,”刚要走,又折返回来,笑得颇为暧昧,“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晚上等我补上。”说着便推开门,与暗卫一起消失在巷口,只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浅站在原地,小声嘀咕:“我才不给你留窗。”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忽然有了新的决定——她不能再只做个躲在他身后的“搞钱达人”,她要帮李乾,看来逃跑计划又要提上日程,这次,她可不能拖后腿了。
百味斋前堂的柜台下,窈娘刚捡起一枚从暗卫身上掉落的银镖,镖尖还沾着一点暗红,不知是谁的血。一场针对她和李乾的阴谋,正在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