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
急促地敲门声响了起来,让孟仲宪一脸阴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换做是谁,半夜三更地被打扰肯定是一脸的不高兴。
孟仲宪脸色很差,他一个晚上在不停地做梦,一会儿梦到颜欢被挑断手筋后生不如死地痛苦着,一会儿又梦到林芸葭拿着硫酸扑向颜欢的脸。
辗转在床,整夜无眠。
管家敲门的时候,其实他早就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系好睡衣的绳子,孟仲宪看着低着头把自已当成隐形人的管家李叔跟保镖队长,努力地克制着逐渐暴涨的脾气。
他拿出烟盒,抽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百思不得其解:“阁楼的钥匙在我手里,每个出口你们都守着,那她是怎么逃出去的?”
保镖队长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从头到尾地解释:“小姐她把被单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做成了绳子顺着窗沿爬了下去。仲宪先生,我们都不知道海棠花丛中会有一个狗洞。小姐她,她就钻了狗洞逃跑了。”
原本按下烟头扔到烟灰缸的孟仲宪直接把熄火的烟头扔到了保镖队长的脸上,俊脸阴沉的可怕:“我问的是她,她跑了以后,你们就不会去追吗,山区道路,一个年轻女孩子多危险。”
保镖队长委屈极了,明明孟仲宪问的是颜欢小姐怎么逃出去的,他都认认真真地解释了,怎么还要被骂。
难道他理解能力有问题?
孟仲宪气得脑壳疼:“你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都是猪脑子吗,放着小姐一个人在山间小道里乱跑,万一遇见坏人,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保镖队长赶紧解释:“我们去追了,可是小姐却不见人影了。”
孟仲宪头疼得厉害,难怪他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你们10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都追不到一个女孩子,我养你们要什么用?”
李叔上前了一步:“大少爷,我看了一下监控,小姐跑到马路后就不见了人影,现在是晚上,那片山间小道没有设下监控,小姐真的有心要逃离我们,可以随便找个草丛躲起来。”
孟仲宪立刻站了起来,眉头紧蹙。
他不死心地问管家跟保镖队长:“你们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她的人吗?”
李叔:“在没有惊动先生,太太,小少爷的情况下,我跟队长他们在外面找过了一圈,没有发现小姐的人影。”
怪就怪孟家的别墅非要建造半山腰边,人烟稀少的,买个菜都要开车下山,搞得跟隐居山林里的居士一样。
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山脚下的那两个别墅区,那么现在找起人来也好找多了,可以看监控有目的找。
孟仲宪这下真的着急了,连衣服也懒得再换,直接穿着睡衣去了地下车库,开着车漫无边际地找着孟芸。
汽车停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下车后的孟仲宪先去草丛,或者树丛中仔仔细细地搜查着,都发现没有人影。
过了一会儿,头发汗湿的孟仲宪早已不像白天那么干净,脚下的拖鞋沾了不少泥土,换做是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洗洗洗,可现在,手指却不由地从裤袋里抽出一包烟,点燃。
吸了几口,烦躁的心情算是平复了一些,孟仲宪仍旧感到沮丧:“臭丫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脑袋一阵发疼。
孟芸觉得全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哪儿哪儿都疼。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想起了昨天的出逃经历,即使知道救她的人是一位戴着护目镜的年轻男人,仍旧不想睁开眼睛。
她真怕这是一场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孟仲宪那一张愤怒至极的俊脸。
如果真的被孟仲宪抓回来了,那么今天就要被抓着去剁手。
一想到这,孟芸倏的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直起了身体了。
奇怪了,这间房间好像不是阁楼,也不是孟家任何一间房间,看起来分外地熟悉又陌生。
孟芸一时间想不起来这间房间的拥有者是谁,她踩着脚下厚厚的毛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慢慢地走向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油画。
克利的《死与火》,画作中死亡的苍白脸孔映衬在鲜红的底色上,在画的上端,加重的火红底色则更深一层地代表死亡。画中的人物脸上带着舒适的表情,从黄昏处勇敢地进入了明亮处。那处明亮代表着死亡。
这幅画代表着画家的心声,也代表着这间房间主人的心声。
孟芸的手指颤抖着摸着这幅画,之前想不起的画面或者人影在脑海瞬间清清楚楚,犹如五雷轰顶。
这是容卉的房间,一个出场只活在别人台词中的炮灰,孟芸不由地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一直想不起来这是谁的房间。
孟芸已经猜到了昨天救她的人是谁了,心里十分难受。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宁愿选择被孟仲宪抓回去,也不想现在面对这个人。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她赶紧趟回去装睡,现在还没想要该如何面对他?
来人带着清晰的薄荷香味,让躺在床上装睡的孟芸更加确定了,她心虚的手指抓着床单的一角,浓密的睫毛忍不住颤抖了几下,企图让对方误以为她睡着了。
可惜的是,对方显然看穿了她的小技巧,直接威胁:“起来。”
“再装睡的话,我就把你扔到之前的那条马路上去。”
孟芸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被不断逼近的俊脸倒呼吸了一口气。
他戴着护目镜,遮住了那双盛满了星空的眼睛,额头宽阔,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又明朗,透着某种岁月沉淀的味道。
容越。孟芸喃喃地在心里叫出了名字。
克利的《死与火》这一段描写摘自《你不可不知道的300幅名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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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