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万物之子吗 第6章 精灵的忏悔(一)

太阳一如既往地升起，江旭从打的地铺上起来时，床上的明昭已经不见了身影，只有外面隐隐传来一些响动。

打了个哈欠，江旭难得懒洋洋地收拾了床铺，外间的响动一直没停，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外走。

然后就呆住了。

人生真的总是充满惊喜。

只见房间里之前生长出的各种植物正有条不紊地排着队一个一个跳上藤条编织而成嵌在墙上的格子中。

江旭忍不住揉揉眼睛，他似乎还看到了脚边一个植物扭头朝他扭了扭。

房间中间站着的正是明昭，江旭一过来他就发现了，看他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反而漏出了一副空白的表情。

明昭微不可查皱了皱眉，但仍旧一脸矜持地看着江旭。

江旭还在接受这些植物用根走路满屋子乱窜的景象，自然没有发觉明昭的小心思。

明昭抿了抿嘴，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你之前，想让它们都分开。我做了。”

江旭没想到这一出竟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心中一暖，想顺手摸摸明昭的脑袋又觉得不好，伸出的手停了半晌改成了竖起大拇指。

明昭没学习到这个动作的意义，秉持着好学的态度，他问:“你是在夸我吗？”

江旭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超优秀合伙人不是人类，明昭学的太快了，他都要忘了。

“当然!”不过一瞬，江旭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明昭点点头，江旭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从他看起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点心满意足。

虽然但是，有点诡异，江旭觉得自己要忍不住嘴角抽动了。

屋里匆匆忙忙行走的植物大概都找到了归宿，满满当当的盛了满墙，远远看上去就像一道漂亮的花墙。

如果知道这花墙是什么植物做的，自己大概也能被感叹一句有钱人了，江旭默默想。

看着空了不少的房间，江旭这才想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那个黑暗精灵去哪了？

“在外面。”明昭不甚在意地说。

江旭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不自觉问出来了。

明昭带着江旭往外走去，果然在外面，几株元阳藤垫在黑暗精灵的下面，瘦弱的身躯感觉马上要从缝隙中漏下去了。

总有种虐待伤员的感觉……江旭想。

明昭站在一旁，似乎也觉得他这样有点惨，于是他默默让元阳藤填补的紧密一点，总算不至于让他漏下去。

江旭察觉到了他默默的动作，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觉得他的合伙人的小动作也很可爱。

明昭伸手触碰到那黑暗精灵的额头，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说:“他的情况有点糟。”

江旭闻言点点头，他问:“修补需要什么种子的能量呢？”

明昭想了想，伸出手拽了一下江旭垂在一侧的手，江旭顺从着他的力度弯腰，明昭温凉的额头贴上来，联通了自己和江旭的脑域。

明昭对于人类的种子知识并不很了解，所以他呈现的很模糊。江旭仔细感受明昭传递过来的信息，大概有了想法。

正经事想完，江旭才关注到两人之间显得有些亲密的距离，明昭仍然闭着眼睛，江旭大概已经明白了，每当明昭施展能力时他都要闭上眼睛。

眼睫毛好像小扇子，好想……

还没想完，明昭突然睁开了眼睛。江旭被吓了一下，才想到两人互通的脑域，虽然他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想干什么，但总感觉以自己最近不对劲的状态，后面会是什么可怕的想法……

“我们去吧。”明昭清冷的声音传来。

江旭忙说好，“我去准备种子。”

看着江旭头也不回地离去，明昭又有种想微笑的感觉了。江旭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拿来了种子。

“我现在能力受限，施展范围有限，所以提前把种子催生提取出能量比较保险，但是，为了能量不消散，我们要尽快找到他脑域的创口。”

明昭很认真的解释，江旭点头表示明白，他把种子撒在地上退后，明昭伸手拂过，种子迅速破土而出，翻手间又开花，江旭在一旁看着从植物上一点点飘落的能量被明昭收入掌间。

他回头对江旭一点头，江旭上前，明昭起掌，一股温暖的力量像是流入了身体内，他开口道:“脑域很复杂，我不能保证那个黑暗精灵的脑域平静，尽量不要被他发现我们的存在，会有危险。如果出现意外，这些能带你出来。”

江旭郑重点头，“好。”

明昭牵起他的手，“闭上眼睛。”

江旭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明昭清冷的声音，像是天边传来的神秘吟唱在他耳边响起，透露着亘古悠长的气息。

江旭只觉得周身一轻，像是坠入了虚空，连两人相牵的地方都在变得虚无，他下意识一抓，却空了。

……

“凯尔西!”

……那是谁……

我，又是谁?

“凯尔西，你醒醒!”躺在草地上的美丽精灵被惊扰般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眼前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凯尔西抬手揉了揉眼睛，那面容依然看不清楚。

心里有些空落烦躁，凯尔西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身边的人拉着手起来了，“凯尔西，今天是我受洗的日子，为了等你我都要迟到了，我们快点。”

凯尔西被拉着往前走，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那么烦躁，他却下意识顺从这眼前的人迈步。

除去拉着他走的这个人模糊不清，其余的景色凯尔西可以一览无余。

微微的风吹来，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这里是精灵大陆，他是凯尔西，一名精灵族的裁正官，负责精灵成年的受洗仪式。

可是，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究竟是谁……想到这，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来了。

“凯尔西，你为什么不为我亲自受洗?”

为什么，凯尔西想不起来，好像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事情都变成了空白，他皱起眉来。

“好吧，可是每一个精灵都会接受受洗。我也要。”那个人像是已经听到了回答，自顾自地又说下去了。

凯尔西感觉有些奇怪，这，是真实的吗。

另一边，江旭猛地睁开眼睛，手边空空的，明昭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可以俯瞰到很远很远，他竟然是降落在了一颗巨型树的树冠上。

蓝天白云，碧水青草，这里的一切都不同于江旭在人类世界见过的钢筋水泥覆盖下的灰暗，他的视力很好，能看到不远处几个长着精灵耳的生物，这是，精灵的国土?

在这里有些太显眼了，江旭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了四周，确认没人后，他攀着一根藤条慢慢向下，离开了那个比较显眼的地方。

除了中间这一棵巨大的树，周围是一片平坦的草地，没有任何遮挡物，江旭深感不妙，太容易被发现了。

另一边，凯尔西越被拉着往前走，心中涌起越来越多不清不楚的抵触，不能，不能，心中一遍一遍响起这种心声。

他拉住一直往前走的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不要去了。”

那人顿了顿，好像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说:“为什么呢，快走吧。”

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自觉的抬手捂住胸口处，又问了一句:

“真的不能不去吗？”

那人的面容仍旧模糊不清，“可是我已经去了。”

凯尔西不吭声，只是死死攥着那人的手。

“凯尔西，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我虽然讨厌遗忘，但有时候遗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走吧。”

凯尔西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而更糟糕的是，他，无法阻止，悲伤与无力盘踞在他的心头，明明抬头是明亮的蓝天白云，可他心里却像是蒙上了阴影。

那人没有再为凯尔西等待，他松开手继续往前。

“……”凯尔西张嘴像叫住他，却连他名字都想不起来，那人不愿意让自己想起他的名字。

有泪从眼眶涌现，凯尔西精致冷漠的脸上有泪默默滑下，从前从不流泪总是充满冷漠的眼睛如今总算学会了表达情绪，可是有些晚了。

江旭此时找了个大树杈蹲在上面，因为周围渐渐有些精灵来了，他躲在上面，尽量隐藏身形。

精灵其实是一个有些封闭的种族，而且他们天性感情相对淡薄，不喜欢成对，单体能力比较强，所以江旭其实没有见过几个精灵，所以乍一看到呜呜泱泱接近二十个精灵一起来的时候还是谨慎地选择了不正面对上。

为首的大概有七个精灵，从服饰上看，他们应该级别比较高，剩下的人紧跟在他们身后，向着中央的大树走来。

江旭不敢妄动，几个精灵交流了几句，江旭因为职业原因能听懂不少精灵语，大致意思听懂他们是在准备什么仪式。

“不要心软，我们不能失去凯尔西。”

“凯尔西终将会明白，我们是为他好。”

江旭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推测凯尔西是个人名，他想找时机溜走的心被按捺下来，如果没猜错，这个很大概率是那个黑暗精灵的名字。

虽然脑域很复杂，但脑域中的事肯定也是围绕其主人展开的，无缘无故提到一个陌生人名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边的造景非常真实可感，脑域主人一定也在附近。

就是不知道明昭降落到哪里去了，不过他的合伙人非常厉害，他不必为明昭过分担心，于是他静静地继续在这观察。

大概没人会想到有谁敢胆大包天爬到伟大的神圣树头上，所以底下的精灵继续大声密谋。

“不要让凯尔西发现，珀西，把这个提前放到神圣树底下，希望这一切都像意外一样发生。”

珀西很快就把东西放好了，江旭在顶上看的一清二楚，他挑了挑眉。

精灵们准备好后静静地把目光朝向统一方向，大有静待主角登场的感觉，江旭与他们一同朝那边遥望。

不远处，一个人类后面远远跟着一个精灵朝这边走来。

主角(凯尔西与?）已就位

恶毒配角(精灵长老)已就位

吃瓜群众(江旭）已就位，明昭正在赶往目的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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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精灵的忏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