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坏蛋 第5章 第 5 章

沈沧看着手里提溜着的孩童。

小孩短手短脚，生得胖乎乎圆滚滚白嫩嫩的，看起来被养得极好。但身上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别扭小裙子，碎花布料白色蕾丝边，裙子太小了以至于把她小身体裹得紧紧的。

多看几眼，这身小裙子还有点眼熟，这不是柏青家那只玩偶小兔身上的衣服？

小妖怪突然被提起来，惊得大叫，在半空中甩着两条小短腿，双手不停地挥舞挣扎，整个小身子好像一只小□□在空中飞舞。

画面异常搞笑……沈沧没有笑，他脸色平静，静静凝视手里的孩子。

小孩双颊也气得圆鼓鼓的，眼睛瞪成圆溜溜的墨色宝石。这么一看更像是一只被气炸了的小□□。

小□□·妖怪挣扎了好一会儿，也始终没有挣脱，她对沈沧本来就有敌意，这下更是新仇旧账搁一起了！

奶声奶气的嗓音愤怒喊道：“快放开你祖宗的祖宗！”难为她气坏了，还知道加上祖宗的祖宗，来强调她史无前例独一无二的地位。

沈沧审视地盯着她：“你是谁？”

小妖怪不高兴的时候，谁也别想和她正常交流。继续愤怒挣扎着：“臭人类，快放开你祖宗的祖宗——！”

沈沧觉得小孩不仅本性野，且认知似乎有点问题，她自称祖宗的祖宗，又叫他人类，可能是科幻类的动画片看多了。

沈沧换个方式继续问：“……柏青是你什么人？”

小妖怪很烦，她本来心情很好的，柏青很识相，很热情的招待了她，她渡过了还算愉快的一个晚上。

结果才刚出门，就被她讨厌的人类揪住了！

更糟糕的是，她为了找那只魂哥哥钻遍了大半个北城，将她这阵子积攒起来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在这个人类手里，她毫无反抗能力，更做不到报仇。

小妖怪继续蹬了蹬两只小短腿，像是最后一次奋死反抗……发现挣扎不动，放弃了。闷闷垂下脑袋：“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沈沧放她下来。沈沧过往与小孩相处的经验不太多，他这辈子打过交道最多的是罪犯、同事、上司，以及一些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

这些人当中，鲜少或者几乎没有这么小的孩童。

沈沧不懂小孩，只略懂些心理学，小孩的心理与成人虽有不同，但有共通之处。

此时小孩示弱，交换条件，更像是罪犯掌控某种筹码，要求警方退出威胁距离，好伺机逃跑。

沈沧放下小妖怪的同时，自己也蹲了下来，双手随之覆在小孩的肩膀处。

这对成年人来说是一个既保护，也完全禁锢的动作，在这个范围内，小孩想要挣脱难如登天。

小妖怪左边看看，右边又看看，气得翻了个白眼。她鼓了鼓小肥腮，一口气呼出去。泄了气的小气球似的。

“我跟柏什么、柏青？我跟他才没关系。”

沈沧：“那你怎么从柏青家里出来？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小妖怪抬起小下巴，试图用睥睨的姿势看着沈沧，但无奈她太矮了，即使她站着，沈沧蹲着，她也没法用居高临下的姿势看他。

只能将小下巴抬得更高，留着俩小鼻孔对着沈沧当眼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沧：“我是一名刑警，我在查案子，我需要你的配合。”

小妖怪才没有人类幼崽对于警察叔叔的尊崇和向往，她连警察是个啥都不知道，小鼻腔里哼了哼，“你放开我，我就配合你！”

沈沧放开了她，小妖怪下一秒就快准狠转身、逃跑，动作一气呵成，迅若闪电，这种速度和反应能力远超一般孩童。

但比她更快的是沈沧又长又大的手，几乎不假思索不太费劲地将她抓了回来，他蹲在原地连步子都未动一下。

这严重打击了小妖怪的自信心。

她认真地看了眼沈沧，终于发现了这个人和她之前见过的人类好像都不太同。

首先他身板高大，长腿长手，反应迅敏有力。其次他给小妖怪一种近乎于猎人般的威胁感。明明等她恢复能量，这个人再无威胁，她能轻轻松松地吊打他。

沈沧皱起眉，“我的问题你如实回答。第一你是谁？第二你和柏青是什么关系？第三你出门去哪里？”

前两个问题出于疑惑，最后一个问题纯属作为一个成年人和警察身份对于幼崽的责任心。

小妖怪：“第一，我是你祖宗的祖宗，第二我和柏青没关系，最后，我要出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沈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野性叛逆的三岁小孩。你要说有些孩子天生顽皮，但他在见到警察的时候，或者感受到威胁时，通常比谁都还要乖。即便不害怕，也不会叛逆到如此程度。

这三个问题，没有哪怕一个真正在回答，但你要说她没有回答，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答案不尽如人意。

沈沧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

办那么重大的案件，至今没有什么进展，上头催促，舆论不利，他都没有叹过气，唯独这时轻轻地叹了口气。

沈沧并非一整晚都站在柏青家门口，他昨晚从柏青家离开后就上楼回到自己家休息。今天晨起跑步时，经过三楼，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在他家门口站了会儿。

没多久，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只比他膝盖上高一点的小孩童。

这孩子哪来的？

小孩在柏青家，但柏青没有孩子，至少明面上和他太太是没有育有孩子的。那这个孩子身份有可能是柏青的私生子，也可能是柏青亲朋好友暂时寄放他家照看的。

要弄清楚很简单，沈沧将小孩抱起来，准备敲门问柏青。

气得小妖怪一直瞪他。

这时，旁边电梯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女人，高跟鞋踩得啪嗒啪嗒的，声音凌乱又快。

沈沧停下，小妖怪也好奇看过去。

穿着时尚性感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站在沈沧面前。

“沈警官……您怎么有空到我家来，这还早吧，您有什么事吗？”

沈沧摇头，盯着女人眼睛看。

他不笑的时候，专注盯着一个人，即便是异性，也很难让被看的人产生任何遐想。

女人的确不自在，她不自在是因为沈沧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什么罪状，等着他审判。

女人尴尬地笑：“您找我老公吗？是不是他妹妹的案子有进展了？”

沈沧不着痕迹抬了抬手臂，女人注意到他手臂上抱的孩子，惊讶一瞬，然后夸道：“这孩子真漂亮，您家的？”

沈沧已经得出判断，摇摇头后直接抱着小孩走了。

小妖怪趴在沈沧的肩膀上，对女人做了个鬼脸。

女人：“……”

进了电梯，小妖怪也忘了跟沈沧还别着劲儿，她兴致勃勃地说：“她是个坏女人！”

小妖怪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识别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是那只魂哥哥的老婆。用那只魂的话说，她是个坏女人，她背叛了柏青。

沈沧并不关心别人的家事，也不关心无关自己案件的人为人如何。他思索一个问题。

女人很明显不认识小孩，他先前判断，小孩可能是柏青的私生子，也可能是柏青的亲朋好友的小孩寄养，但若是后者，作为他的太太应该对小孩不陌生，至少是认识的。

从柏青太太的反应看，她从未见过小孩。

那小孩是柏青私生子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他趁着自己太太不在家的时候，将小孩接到家中，不料太太提前回来，所以撞见了。

这是一种合理推测，不过没有证据做逻辑支撑，只能算是八卦臆想。

就算是臆想，此时小孩也不便卷入其中，直面可能有的冲突，沈沧选择将小孩暂时接回自己的家中，等柏青醒来再交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