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坏蛋 第3章 第 3 章

“她也许只是路人。”

这是出于苏澜主观判断还是刻意指出这点混淆警方视线？

沈沧与苏澜在此之前，有过一些接触，他对他即便不完全了解，也知晓两三分。

苏澜此人心思深沉，性格多变，但在非必要情况下，他不太愿意浪费时间做多余的事情，说多余的话。除非他出于某种目的，或偶尔兴致上来刻意戏弄他人取乐。

昨天这种情况下，他会刻意戏弄他人吗？被戏弄的是警方。

从苏澜的性格上，有可能，也没必要。但这里依然需要定为有一定可能。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

苏澜的证词，对方是个不到一米六左右的小姑娘，九十斤上下。这是很瘦小的体型，的确称得上弱不禁风。

但他可以说她瘦小、瘦弱，而非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弱不禁风通常指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主观感受，从男性心理学角度而言，当一个男人说一个女人弱不禁风，有时并非指客观上的体型瘦弱，有时会出于某种好感产生的保护欲。

简单来说，一个男人说一个女人体型的时候，他会说她胖或者瘦这样直白简单不加以修饰的词汇，而不会用到弱不禁风之类的更主观性更复杂性的词汇。

男性这种生物从某种程度来说，是非常简单直白的，大部分男人都不会花费多余精力去形容一个不相干的人或女人，当他用比简单词汇更主观更复杂的词汇来形容时，已经表明了一种现象。

熟悉、或好感。

沈沧目光深沉了些。他随后拿起手机，给昨天负责给苏澜记录证词的三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描述出苏澜在整个讲话过程中的表情神态，以及给他们的感觉。

三人吞吞吐吐的，有些羞愧，但最后还是如实说出。“苏澜给我们的感觉像是在讲故事，他声音有一种魔力，一开始我们不小心被带进去了，甚至在想象他描绘出来的那个画面，一直到他几乎说完。”

“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凶手，我们都要觉得那是个柔弱无害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了。”

沈沧漫长的办案经历中，极少经历这样的证人，大部分证人都只是普通人。他们对自己说的话都不太自信，经常语序颠倒，用词不当，夸张叙述，将主观想象联想当事实……或稍加追问便连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看到过的场景了。

无论什么样的证人，普通人也好，苏澜这样背景性格独特的证人也罢，都不妨碍一点：他们的证词有用的几乎不到20%。这20%还要警方斟酌、辩证，从而找出真正明确的真相。

苏澜是个自负的人，因此他对于自己说的话，也带着极度的自负，恰恰是这种自负才能让三个警员被他说的话煽动、引领。

然而自负并不意味着诚实，只是对自己的话不加以怀疑。苏澜的自负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出身地位学识能力，都让他具有自负的底气。

他让自己的描述，引起三个警员对于一个潜在嫌疑人的正面好感想象，这是非常非常不正常的。

然而由此，沈沧也判定了一点：苏澜对目击的潜在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好感，或者初始印象极好，这点判断从听众三个警员的反应便可以判断。

“如果不是他说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凶手，我们都要觉得那是个柔弱无害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了。”

扭转三个专业警员对于潜在嫌疑人审视、怀疑的目光，对她产生了“柔弱无害、漂亮可爱”的错觉，这在刑事科是极端反常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案件的取证也受阻，最重要的物证之一，TM集团案发当日的监控录像遭到破坏。

理由是TM最近遭受国外黑客组织的攻击，连带监控录像也被破坏了，包括案发当天和前后几日的监控。

联系至此，苏澜这两个字，被沈沧加上了大大的问号。

沈沧做的笔记很奇怪，并非纯文字表述，而是用一种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图形笔记，像一种树状脉络图，又混杂了各种奇怪的符号。

忙碌至凌晨，沈沧关上办公室门，回家。

他的住所离警局不太远，前后只隔了一条街。

沈沧走在路上，步伐不缓不慢，每一步都规律、沉稳，带着独有的不惊人却能让人感觉丝丝缕缕的细微冷冽。

他的背脊挺拔，有一头不似同龄人的茂密乌色短发。

看起来像一棵成熟过了头的松柏树。

走到分岔路口时，忽然卷来一阵风。

沈沧步伐顿了顿，停下来。

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这是一条很平常的沥青路，铺得很平整很实在，没有开裂，更没有凸凹不平。没有任何一处异常。

这样的路，人力很难撼动它，除非机器暴力破坏或天灾。

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沈沧感觉到地底下在动。

沈沧蹲下来，伸出手掌覆盖在地面。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动静。就在沈沧考虑给市政局打个电话，要他们排查路面工程时，动静出现了！

这次沈沧清晰地感觉到动静！一种什么东西从地底下滑溜而过的感觉，方向是从左往右！

沈沧看过去，那里恰好是他住的小区。

小妖怪有些懊恼地在地底下钻。

人类世界太复杂了，到处都是建筑，害她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那只魂的哥哥。

好在那只魂的家和他哥哥身上残留着那只魂的气息，小妖怪能感觉到这里离着那只魂气息越来越近了，她钻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欢畅。

小妖怪完全没有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个人类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静，他甚至在蹲守。

终于！小妖怪找到那只魂哥哥了！

他毫无所觉地喝着酒，一口接着一口，一瓶接着一瓶。

夜色寂静，天色暗沉，月光吝于洒下半点光明。地面树木高大，树梢高至三楼，树影婆娑，将他身影几近淹没。

阳台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醉酒的男人面前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满了各色不同的甜食，蛋糕、曲奇饼、糖果、布丁等等。看起来像小姑娘爱吃的零食，而非下酒菜。

他一口也没享用，兀自喝着酒。

对面还有一张小椅子，椅子上放着一只约有一米多的拟人玩偶小兔。

忽然！玩偶小兔的眼睛闪了闪，划过一缕暗绿色的幽光。

男人仍然毫无所觉。

小妖怪已经被面前未曾吃到过的人类美食吸引了，她来人间的时间尚短，没有和人类正经接触过，所以吃过的人类食物极少。

面前形状可爱，色泽诱人，味道香甜的美食完全吸引了小妖怪的注意力，她甚至把自己来时的目的忘了，把对面那只醉鬼也忘了。

那只魂要她看看她哥哥好不好，要他保重身体。小妖怪觉得都不用看了，还用得着说吗？

这人都还能搁这儿喝酒呢！他还能不好吗？

玩偶小兔藏在桌子底下的两只小脚丫暗戳戳地搓了搓，小妖怪终于忍不住移动一块粉白相间奶油蛋糕，嗷一口吞了进去。

甜美的味蕾享受，让她忍不住叹息，虽然人类食物填不饱肚子，但也太好吃了！

很快，贪婪的小妖怪便吃下了第二块第三块，直到最后一块的时候，她心虚地看看对面的醉鬼。

男人从未抬起头，对此毫无察觉。

小妖怪想了想，留下最后一块，以作掩饰。

瞧，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好妖怪！

小妖怪很快向其他食物下手……软乎乎Q弹爽口的布丁、酥脆的奶油曲奇饼……每一种食物她都“聪明”地留下最后丁点。

直到小妖怪向最后一盘五颜六色的糖果下手时。

男人忽然抬头看过来——！

情急之下，小妖怪把还没有拆开包装的糖果连带塑料纸一起吞了进去，打了个嗝。

在柏青眼里，他看到的是妹妹的玩偶小兔忽然打了嗝。

再看对面小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几乎已经空了，一片狼藉。

他瞳孔放大……

至少有半分钟，玩偶小兔和柏青都这样坐着，沉默不动，气氛寂静得可怕。

柏青忽而出声，小心翼翼满带期盼地看着玩偶小兔：“妹、妹妹？”

他声音流畅了点，“妹妹你回来了吗？”

醉鬼仿佛有多时不曾开口说话，也可能是喝酒的缘故，嗓音沙哑，说话还小心翼翼。

小妖怪立时就“欺软”了，气势高昂地说：“我才不是你妹妹！”

这个不知名的精怪童稚的小奶音，让她的气势大打折扣，反而有种奶凶奶凶的可爱感觉。男人忍不住笑出来。

他本来应该害怕，谁家的玩偶忽然成精，或附身个不知名的东西都该恐惧慌乱，但小妖怪给他的感觉，莫名好笑亲切。

小妖怪不满道：“那只魂哥哥，你笑什么？！”

柏青捕捉到重点：“那只魂哥哥？你叫我什么？”

“那只魂哥哥啊……”小妖怪理所当然说：“对了，她要你保重身体。”

小妖怪挑剔道：“我看她是操心太多！你不好着呢，有这个什么喝，喝得醉醺醺臭烘烘的，还有这么多吃的……哪有什么不好的。”

柏青顿了顿，苦笑。

“是妹妹吗？妹妹她还好吗？她在哪里？”

一旦接受了对面可能是个精怪，柏青也接受了妹妹死后，可能魂魄还存在的事实。

小妖怪被发现后，开始明目张胆地扫荡桌子上剩余的美食，她头也不抬囫囵吞枣说：“她好着呢，她有了一片大海！”

柏青知晓精怪与人类的思维不同，她定义的好和人认知中的好可能也不太一样。但听到她用轻松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妹妹很好时，他仍然忍不住松了口气，觉得有些欣慰。

这阵子的沉重悲伤之感，也轻微拂去一些。

看到小妖怪对吃的如此热衷，与妹妹如出一辙高情商的男人立即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了更多好吃的招待小妖怪。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男人紧张地站起来。

感谢喜欢感谢投喂[紫糖]

【前面写得仓促不满意，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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