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笑了,“这也算不上,当年路过这里,治了店家的病,没有收诊费,店家就说将诊费入股,这几年都往林家送了分红。”
“原来是这样啊,会医术真的很实用啊。扶苏,你为什么会想到学医啊?”时晏终于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因为能救命吧,我小时候生过病,幸运的是,遇上了一位云游四方的老者,她救了我的性命。她不收我为弟子,却把毕生所学的医书留给了我。所以我长大一点后,也和她一样到处游历,遇到病情,就积极治疗。”
“这里面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扶苏,你做的好!”玄止端起手上的杯子,“来,以水代酒,我敬你一杯!”
扶苏也端起杯子,“力所能及而已。”
简单吃完饭,他们去了云来院休息,那里面有一个小凉棚,爬满了忍冬藤,里面有一个秋千,玄止挺喜欢的。
店小二在前面介绍道,“这是是正厅,左右两边都是客房,楼梯处还有一间客房,楼上的格局是一样的,只是把正厅改成了客房,变成四间房,两楼一共有七间客房,贵客们可以自由安排房间,院子外是小厨房,有热水和宵夜,到子时前,都会有人值守。那贵客们请随意,有事尽管吩咐,无事的话小二就先退下了。”
扶苏刚嘱咐完店家明天差人把马车驾回问月城去,走了进来,玄离和他说了住房的事,他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他坐下之后,玄止走上前问道,“扶苏,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她掏出那盏喜鹊立梅枝的灯笼,转到那一面问道,“扶苏,这是你亲眼见过后画的红梅吗?”
扶苏一下子就认出那盏花灯来,有点错愕地看着玄止,“这灯笼?”
玄止点头,“就是你在五里镇画的那只灯笼,我们去过那里,我很喜欢,那个店家便送给我了。”
扶苏明白过来了,应该是他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到了五里镇。他看着玄止目光呆愣,玄止没有察觉,而是低头转动着灯笼,称赞道:“看到这盏灯,我才觉得扶苏你真是个心思巧妙之人。”
扶苏摇头,“小九你谬赞了,这棵梅树我在现实中不曾亲眼见过,是在梦里。”他垂下目光,看着那盏灯,心绪翻涌,“在五里镇的时候,初二我不知为何发了烧,夜里模糊梦到我站在这梅树下,枝丫上有几只喜鹊在那里叽叽喳喳叫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这几点红。后来那只喜鹊飞走了,我醒了,烧也退了。”
初二那天?时晏心里一紧,那天玄止对战桃夭,受了很重大的伤。他看着扶苏,为何他会觉得那不是凑巧,玄止和那盏花灯有缘是什么样的缘分?他问道,“所以,你梦到了青白山?”
“那里是青白山?”扶苏不可置信地看着时晏,他的心里忽然被撞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玄止抬头望着扶苏,“那棵梅树就在青崖观里,大师兄种的,但它的枝干都是我从小修剪的!那我们还真算是有缘!”
玄离没有言语,初二那一天,生病的还有徐然,缘分太过妙不可言。
扶苏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大约两尺长,剑身很薄,但看着似乎未开刃,“我十岁的时候贪玩一个人爬上了奔月山山顶,那里有一个人在练剑,我看着有趣,就捡了个树枝跟着他一起练。”
“那个人临走前把他手上的剑别在了我腰间,让我回去之后好好练剑。”扶苏没有说的是,也是那天回去之后,他就生了场大病,差点挺不过去。
玄离的神色终于变了,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一动不动注视着扶苏的双眼。
玄析三人知晓,那软剑玄离认识,而且跟临渊有关。
玄离脸色逐渐放松,“这软剑是师傅的,剑柄上刻着‘悲白’两字,师傅最初教我剑法的时候就是用这把剑,后来就没怎么看师傅用过。”
因为软剑剑身柔软,力道不易掌握,练剑时需要更加注重力道的掌握,难度加大,但是改换硬剑之后,对剑法的领悟会更上一层楼,剑术会更加精湛。
玄离沉默了许久,看向时晏,“扶苏,你想和时晏切磋一下剑法吗?”
扶苏还还没从软剑的主人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又冷不丁地听到玄离的话,玄离却只看着时晏,他不解点头应下,
时晏闻言,向扶苏做了请的动作,手上握着的是平时练剑用的木剑。
玄离向时晏叮嘱道:“时晏,只用招式不用灵力。”时晏点头称是,走到了扶苏对面。
扶苏颔首,他手上用力,悲白剑复直如弦,有锵然之声,扶苏剑起人动,他出剑很快,身形变化灵活,剑势凌厉,与软剑配合却是刚柔并济,无懈可击。他在进攻也在防守。
时晏也一样,他在接招也在出招,他对这些招式无比熟悉,但在扶苏似乎又把这些剑招全部转化为新的。
他们两人有来有往,缠斗多时,无法分出胜负。
时晏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分不清是嫉妒还是欣赏,扶苏在断水剑法的造诣上,比他深刻。若是像他一样有师傅专心指导,今日或许他会败给他也有可能。为什么师祖会教扶苏剑法呢?扶苏和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玄离喊停了他们,扶苏和时晏同时收回了剑,扶苏看着时晏,又看向玄止。第一次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那个叫临渊的青崖观主人,安排了他命运。只是为什么那个人要这样做呢?
“那这样算了扶苏算是我们的小师弟啦!”玄止出言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她走到两人中间,拉着扶苏走向时晏,“扶苏啊,我是你九师姐,”又指着玄离和玄析,“那是你大师兄和七师兄,这是你的师侄。”
“小九,你不要替师傅认徒!”玄离厉声喝道,临渊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也没有带扶苏上山,就证明他不想收扶苏为徒弟。
扶苏和他们不一样,没有非要上山的理由。
玄离觉得烦躁,他以为的到此为止,原来只是开始。他看着玄止的脸,觉得无力,命运才刚开始吗?
玄止对玄离难得的严厉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忽然理解玄离的严厉,一定跟她有关,可是她目前想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关联。临渊教了扶苏剑法,又送了宝剑,这就是扶苏收徒的方式,唯一区别的可能是没带上山,但是临渊自己就常年不在青崖观。
玄止服软,“大师兄,我错了,我闭嘴。”
时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玄止悄悄点点头,示意她没事。
玄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临渊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一时兴起,因缘际会,还是筹谋布局,步步为营。他看不懂临渊,猜不到也不想去猜测他的想法,但是他宁愿相信那只是一时兴起。
“扶苏,我也不知道我师傅为何教你剑法,但是你会断水剑法是好事,你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扶苏知道这些事情只能等见到临渊才能回答,所以顺从地点点头,“是啊,的确是好事,所以我在外游历都能化险为夷。”
时晏看着扶苏手上的剑,又逐渐看向扶苏,久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玄止察觉到了时晏的沉默。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哥,你在想什么?”
时晏收回了目光,他反手拉住了玄止的手,摇摇头说道:“小宝儿,我在想这悲白剑摸起来一定很温润,像玉一样。”他没有说的是,总觉得那把剑有点熟悉。
扶苏闻言把剑递到时晏跟前,“你可以摸看看。”
时晏看了一眼晶莹剔透的剑身,纤细得像一条随风飘扬的丝带,他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剑身上,然后握住了剑柄,那剑柄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冰冷刺骨。他没有立即松手,而是毫无知觉似的端详着,那把剑都是易水,那是易水做成剑,而扶苏能轻松掌握它。
“哥哥,哥哥”玄止唤了几声,时晏清醒过来,立即把剑还给了扶苏,不让玄止碰到。
时晏连忙松开了手,扶苏也立即伸出手接住了悲白。
“哥哥,我知道那是易水做的剑!”玄止看着时晏,他脸上的担忧太过清楚,她忍不住出声安慰,时晏这一路走来充满不安。
扶苏从听到“易水”一词就呆愣住了,他不认识什么是“易水”,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易水绝对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水。他的思绪止不住地翻滚,杂乱无章的,他无助地看着玄离。但玄离的眼神沉重而沉默,他或许知道为什么临渊要送他这把剑,或许不知道,他看不懂。
玄止又想起扶苏生过大病的事情,“扶苏你不会因为被这剑认了主才生了大病吧?”这种概率很大,毕竟他们都是等到了成年以后在临渊的主持下才将青云簪变成自己的法器,扶苏当时年幼就收到了如此霸道、凌厉的礼物。
扶苏不是很确定,但隐约觉得玄止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收了这把剑后大病一场的,至于是不是我也不确定。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送我这把剑呢?”
玄离摇摇头,“可能因为刚好想送你,我师傅他随心所欲惯了。”
玄离的话虽然没有说错,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原因,临渊不是真的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扶苏为什么能得临渊馈赠呢?或许只有临渊才能解答了。
时晏看向扶苏,“对于现在而言,这剑在你手上能有用武之地。”
“师傅,我们速战速决吧!”
这里一样很多伏笔,但很快就要揭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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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