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气冲冲的回到包间拎起包就走,温婉还没搞清楚情况,唱歌唱到一半,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一身烟味不说还一身的火气。
应欢走到门口,温婉追出来刚好赶上。
坐上车,温婉便问道:“咋了?”
应欢看向车窗外,没回答。
温婉见她不理自己,也没再问:“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眼里只看的到许生州?”
应欢白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指纹解锁拉开门,应欢发现客厅的灯还开着。应淮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搁着电脑,手指飞快的敲击着电脑键盘。
应欢放下包,扶着鞋柜,边换鞋边问道:“怎么还没睡?”
应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应淮身上的西装褪去,换上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梳到脑后的头发此时乖巧的耷拉在额前。黑色的边框眼睛,削减了白日里的锐气,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虽然应欢一直都知道,白日里西装革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过是应淮装出来的。
见应淮不理自己,她进了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应淮还是盯着电脑。
她去冰箱拿了两瓶酸奶,走到沙发旁坐下。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问道:“哥,你和你初恋为什么分手?”
应淮的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合上了面前的电脑,侧头看了她一眼。
应欢一只胳膊搁在沙发靠背上,脑袋枕在上面,无精打采的咬着酸奶吸管。
“当时觉得不喜欢了就提了分手。”应淮垂下眼。
应欢有些意外,她之前问过好多次,他从来都不回答,还会骂她。
她继续问:“那你说,明明当时都不喜欢了,怎么后来还是会想起他,还是想见他。”
她说着说着,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眼泪忍不住下落。
一旁的应淮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一下子就慌了,扯过身边的卫生纸给她擦眼泪。
“因为人都喜欢犯贱。”应淮狠狠的说了一句。
应欢怔住了,望着应淮笑出声来,刚喝进嘴里的酸奶全喷在了应淮脸上。
下一秒,她看着应淮的脸色黑如锅底。
躺到床上,已经凌晨一点。应欢关上灯,窝在被子里玩了几局消消乐。一直心不在焉,几局之后,她退出游戏界面,点开备忘录,看着那一串数字发呆。
许生州的联系方式,两年前应欢找温婉要的。
那段时间,应欢频繁梦到许生州,整个人状态不好。她跟温婉吐槽这件事,才知道,温婉有个要好的高中同学和许生州在一个大学。
当天晚上,温婉找那个同学要了许生州的联系方式。应欢也是盯着那串陌生的数字看了大半个晚上,一直没有勇气发送申请。
后来,又连续三天梦到,应欢实在受不了。第一次,他没有同意。应欢申请第二次,他同意了。
那次的谈话,最后的结果便是不欢而散。
近一个月,应欢和郑煜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温婉周末约应欢去爬山。
周五晚上,应欢缠着应淮陪自己逛街。
她挽着应淮的胳膊走进一家运动品牌的店,在里面看了一圈,拿起一双男款鞋子问他:“好看不?”
应淮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丑。”
应欢脸色瞬变,白了他一眼,拿着鞋走到了柜台:“这双,包起来。”
她又给自己挑了双运动鞋,付钱的时候,她转过身笑脸盈盈的看着应淮,捧着双手伸到他面前,拖腔带调的叫了他一声:“哥哥。”
应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要走。
“哥哥,还没给钱呢。”应欢还在身后叫着他。
他咬着牙折返回来,手机扫码付款。
回家后,应欢心满意足拎着自己那双鞋进了房间。
搭配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应欢洗完澡去厨房拿了瓶橙汁。折返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应淮。
“我明天晚上不回来。”
“你明天去干嘛?”应淮看向她。
“爬山,和婉婉。我俩在山上睡一晚,看个日出再回来。”应欢喝了口橙汁。
“爬山?”应淮不敢置信,双手交叠放在沙发靠背上,上半身靠着沙发靠背,一下笑出声来:“你明早能起的来吗?”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这个点睡觉,明早她绝对爬不起来。
当然,应欢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一记冰冷的眼光杀过去,想起自己那个英明的决定,愉悦的笑了:“所以,下午去。”
“行。”应淮没再多问,对于应欢,他的关心一直都是点到为止。不过多的追问,却又给足应欢安全感。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应欢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了一套舒适的运动服,还穿上了昨晚应淮给她买的那双鞋。
温婉到的时候,应欢刚好准备出门。
两人开车前往,到了山脚下将车停好。应欢背上包,看到乌泱泱一片人从山上下来。
这个点上山的只有一对情侣和她俩,那对情侣走在她俩前面,牵着手爬的很快,几分钟就没了人影。
龟山海拔不算高,对于不怎么喜欢运动的应欢来说,爬的还是比较吃力。到了半山腰,应欢满头大汗,脸色有些泛白。她撑着腰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温婉从背包里拿出水拧开递到她面前,在她旁边坐下。
应欢喝了口水,气色红润了点,坐了几分钟,手撑着石块站起来,继续往上爬。
天色渐晚,天边染上一层红色,山间起了一层薄雾。太阳收敛了刺眼的光芒,隐匿在云雾之间。四周静谧,花香四溢。
爬到山顶,那一轮落日柔和缓缓沉入山间。四周的薄雾中乍现一束金光,穿过云层洒落在山林间,仿佛渡上了一层佛光。
山上有间小庙独自矗立山头。夕阳余晖落下,笼罩整个寺庙。
檀香冉冉,应欢踏入。天已经黑了,只有寺庙灯火通明。
白日前来的人早已下山,庙里没几个人。应欢走到佛堂门前,再次见到了那对小情侣。看穿着打扮像大学生,两人都是青涩的模样,女孩依偎在男孩怀里,站在佛堂外那棵老槐树下。
槐树上挂满了红色的丝带,顺着风飞舞。她看着男孩走到树底下将手里的红丝带系在树干上。男孩低头在女孩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孩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想,那句话应该很美好。
温婉已经进了佛堂,有个小僧迎上来。温婉对那小僧说了句什么,回过头时,看见应欢站在门口发呆。
“看啥呢?”婉婉走过去,看了一圈周围,也没发现什么有趣的,拉着她往佛堂里去:“我叫寺里的小师父去拿香了,我们先去上香。”
温婉取了香,分了三支香给应欢。应欢双膝跪下,手握着三根香,闭上了眼,小声祷告:“佛祖在上,信女应欢愿请佛祖庇佑。愿家人身体健康,岁岁年年。愿他事事如愿,幸福美满。”
上完香,两人在寺庙里转了一圈,到处看了看。
“最近看了一部剧,里面有句话觉得挺不错的,刚好适合。”
“什么?”
温婉站在山顶的空地上,整个山间风光尽收眼底。她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舒服的喟叹一声。
随后,她一只手指着佛堂,一只手指向远处,缓缓开口:“可得解脱处,唯神佛前,与山水间。”
神佛是信仰,山水是寄托。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在于能容纳世间万物。
两人在山顶找了块空地搭建帐篷,两人坐在帐篷外看星星。
周围十分安静,头顶繁星密布。
应欢想起很多事,想起高中的那间教室,想起那个人,想起第一次见他。
第一次踏进那个班,大半都是陌生的人。老师将她安排在第一排,右边坐的就是许生州。
应欢不敢看他,全程只跟左手边的认识的一个男生说话。许生州也是全程低着头,不停的做题。
那时候,应欢对他唯一的映像就是他是班级第一,理科成绩很好。
应欢双手抱着膝盖,盯着头顶的璀璨星河看了一会,低下头说道:“他说过,高中不谈恋爱。是我,打破了他的规则,又毫不留情的将他抛弃了。是我,对不起他。”
这几年,应欢每次提起那段感情,总是有意避开。
所以,温婉听到后面那句对不起,略感惊讶。
“啊?”
“说分手的是我,突然不爱的那个也是我。”她看向温婉,眼泪不自觉往外冒,嗓音沙哑:“婉婉,梦到他的这段时间,我总会想起很多事。想起和他的那些画面,应该是我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的。”
如果她没提出分手,没有分的那么决绝,班级群的列表里和他一起并排的那个位置应该是她。
大学四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也应该是她。
婉婉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别想太多,都过去了。你并没有对不起他,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他说那样的话,只是因为他当时不喜欢那个女生,所以才会说那种话。”
当时的情况,应欢记得一清二楚。应欢当时住校,宿舍里,总有个女生无意提起许生州。有天下晚自习,那个女生主动靠近应欢,拉着应欢闲聊。话题不知怎么扯到了许生州身上,应欢对许生州这个人不了解,比较陌生。那个女生拉着应欢说了许多关于许生州的事,当中还包括那句。
“我问他的时候,他说高中不谈恋爱。”
那女生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许生州的喜欢,应欢不傻,她没说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夏天悄悄过去,迎来满树金黄,枯叶落了满地。
应欢和许生州的关系在半个月中持续升温,应欢发现许生州这人很有趣,忍不住想靠近。
关于两人的关系在班里传的沸沸扬扬,别人问的时候,应欢也不否认,许生州也没有因为班里那些流言蜚语而疏离她,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关系,暧昧却界限分明。
连应欢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或许是他每次去小卖部都会给她买水和零食,或许是他每次总会耐心的教她解题,或许是在那一声声叫他哥的过程中,或许是每次上完体育课,他主动将外套递到她手里。
好像在无形之中,这些都养成了习惯,成为了理所当然。
那个时候,应欢真的很爱他。
在后来的那几年,应欢不愿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