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一夜,方述柯他们喝的横七扭八的,整个包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当包厢的门被打开时,走廊的黄白色光照在方述柯的脸上,他被刺激的睁开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哥方述滋,身后还跟着一群穿黑衣服的强壮保镖,不由分说,把他拽起来,然后拖走。
结果如他所料,他又回到了方宅。
这次没有方母,方述妍和众多保姆,只有方源石,方述滋和一名助理。
晨光暖暖的,他却凉凉的。
方开源捏着一沓文件递给了旁边站着的年轻助理。
助理一字一句的念着:“谷津北,男,19岁,a校大一学生,家住硌西市旧湖区西路巷233号。
父亲谷寄曾因聚众赌博入狱,出狱后又因赌博欠下20万高利贷,两年后利滚利到70万,去年一月酗酒猝死。
母亲王香现年40岁,在六小门口的常开餐厅当一名服务员……”
方述柯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摸到谷津北,又怎么会去专门查他的资料,更想不到把这些资料念给他的目的,谷津北和自己也没啥,他也没欺负人家,难不成父亲以为是他欺负谷津北?
助理念完后递给了方述柯一张截屏,上面有一行大字体写着:“星远二公子为爱扮丑,夜间甜蜜约会男大,宿舍楼下霸道宣示主权。”
底下是他之前去a大骚扰谷津北时被偷拍的照片,可恶的是在他和谷津北说话时,借位拍了一张两人头贴头距离很近的照片,用红色的大字体标道:“当众激吻。”
最底下写着:“据悉,男生是被保养的a大新生。”
“什么?!”方述柯生气的把纸揉作一团“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和他,我和他…”关键时刻,他却卡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描述他和谷津北之间的关系。
所有人都等着他说出后半句,结巴了半天,方述柯扔出一句“我是他的债主,他欠我钱,我那天去要债…”越说声音越低,他内心忐忑不安。
“……编完了?”方源石没心思听他胡编乱造,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要真欠他钱,他不得把人家屋顶掀了。
看着方源石的冷脸,方述柯闭了声,他知道自己越说越是在打哈哈,这个老油条是不会信的,可恶的是他自己从前从来没这么勾心斗角的活过,也没有处处提防别人,走一步看三步的脑子,他要是方述柯,也早黑化了。
方源石用手揉着脑袋,闭着眼说道:“把房退了,下周一去公司报到,公司最近准备投资短剧,你去吧。”说罢,像是泄了力般深深叹气。
短剧?方述柯是真服了,这老父亲真是啥招都往他身上使,有这么多手段早干嘛去了?
“爸,我不去,我再也不胡搞了,我听你的话,我真的演不了戏,我求你了,我乖乖的待在家什么都不做,不会再逃了。”方述柯跪在方源石的脚边,学着上辈子从电视剧里看到的双手抓住他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这凄惨模样,谁看了不说一句“爽,恶贯满盈的二少爷终于被惩治了。”
被方父一脚踢开,目送着他远去,方述柯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首凉凉:“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幸好,他在方源石坐过的沙发上看见了自己的手机,确认方父走远后,他抹掉眼泪坐在沙发上翻手机,没看几眼,一片阴影挡住了光线。
方述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说:“述柯,后天七点到公司签到,拍摄期两个月左右,希望你会有所进步。”
……
方述柯憋着一股气,没回他,起身绕过回二楼房间去了,绝对不施舍一丝好脸色,这么超前的惩罚,恐怕他大哥没少给老爷子出谋划策。
还是男主听话,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发了几十条消息,孺子可教也,方述柯满意的略过谷津北的消息,在“方述柯的死侍”群里发道:“五兄弟,接下来的两个月不定时的骚扰男主,最好在周末他回家的时候,记住,不要发生流血事件。”
“收到!”×5
躺尸了一天,周一早上七点方述柯提着早餐踩点到了公司。
与导演啥的简单认识了一下,领了剧本,吃了午饭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拍摄地。
路上简单翻了一下这本名为“守村人逆袭记”的剧本,讲的是一名智力低下,父母早逝的守村人备受同村人欺凌,在某次被小孩的扔的石头砸晕掉进河里后,飘到下游城市的河滩上,被路过的富豪发现,救治后恢复正常,因富豪无子又极其迷信,听信大师的话,认其为儿子,五年后,富豪因病去世,傻子继承遗产,回村报复……
看完全剧本,方述柯由衷的感叹道:“牛啊”,可惜他演的是前半生—一个智力障碍的守村人。
颠簸了半日才到达目的地,刚停车,方述柯就迫不及待的下车呼吸新鲜空气,几个大男人一辆车,是有点臭的,天已经黑了,他没敢逗留,快步跟上剧组人员的脚步,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走了十分钟左右,几个分散的小土房出现了,导演说就在这拍,也在这住,没办法,小成本短剧只能委屈一下了,幸亏参演的都是新演员,大家热情高昂,收拾自己的铺盖,看着精神头,恐怕刚出社会不久。
方述柯被分到了最远最小的一个土房,原因是让他尽快入戏,适应他的角色——哎,他没有名字,村里人都拉长声音恶作剧般叫他“哎”。
“哎!”听着人们的嬉笑声,方述柯立马把手抱在头上,弯腰蹲下,担心的来回观察。
“咔!”导演压抑着怒火对方述柯讲解:“傻子,害怕,担心,观众要从你的面部表情动作来读出这些情感,咱们短剧就靠这些点抓住观众,懂吗?!”
“……懂”方述柯尽力理解这个角色,但他实在不知道傻子咋演,导演一会儿说他太正常了一会说他表演痕迹太重,他要疯了,山里的蚊虫这么多,夜间又冷,他昨晚都没怎么睡,天没亮就被拉起来拍戏,谁能衔接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拍了。
方述柯照旧转着棍子在土路上走,经过第一个房子时本该落下的石块没有声响,他有些奇怪,道具组怎么回事?他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一边傻笑一边继续蹦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
“傻子!”
突如其来的嬉笑声吓了他一大跳,身体不禁抖动,而后一块两块三块的石子从屋顶砸下来,方述柯慌乱的挥舞着棍子,虽然石头是假的,但未知的恐惧是真的。
导演满意的喊“咔”,果然不逼他一把永远不知道他的极限,方述柯这种愚蠢的富家公子演这种角色最好了。
“开饭!”
方述柯扔下棍子,也顾不得卫生不卫生了,领了餐盒,蹲在犄角旮旯就开吃,饭也没有多香,吃饭时的安逸感是最令他喜爱的,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还不是反派的时候,那时候蓝天白云,胖胖监工,他也是这样蹲在角落吃便宜盒饭,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