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娅娅再见到霍未晞已经是半年后,他的额头多了一道伤疤,而她已经染回了黑色的头发。
霍未晞在“芳园”里石亭坐着,单手撑住自的额头,眼睛微微闭合,看上去在打盹,而黄娅娅刚好出现在白玉兰树下,一阵风吹过来了,一朵洁白的花瓣刚好落在黄娅娅的脸上,她醒了!
她细碎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霍未晞,霍未晞睁开眼就看到站在树前的她,风吹花落,人动心亦动。
霍未晞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嘶哑说道:“我找到了办法。”
黄娅娅没在意他的话,而是看到他整个人状态很差,轻声道:“你憔悴了好多。”
他现在的面容就像大病初愈一样,面色苍白无华,以前像月光一样的眸子现在也有一些黯淡了。君子如玉,可这玉却有一些缺口了。
这半年霍未晞究竟发生了什么啊!黄娅娅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的伤疤,这个伤疤大小像桃花花瓣一样大,他当时一定很疼吧。
霍未晞温柔的拉起她的手,用他一侧的脸颊去磨蹭着,像一只小猫一样。
黄娅娅不知道从何问起,心疼道:“你受伤了吗?疼吗?”
霍未晞只是苍白的笑着,摇了摇头。黄娅娅想去抱他时,他却紧张的退后了一步。
黄娅娅马上发现不对劲,他们成亲后,霍未晞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贴在她身上,他现在却后退了!
他一定是身上有伤,黄娅娅焦急的说道:“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伤。”
霍未晞语气有些憔悴的回答道:“娘子,我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果然受伤了,脸色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黄娅娅拉着他进了房间,有些不熟练的替他解开了衣服。
他草绿色的软锦下是厚厚的一层褐色纱布,纱布上有很重的血腥味,这些血味熏得黄娅娅眼泪直流。
她能为他做一些什么呢?好像一直是他在为自己付出,而自己却什么都无法为他做。
“娘子,别哭。”霍未晞想过来抱她,这次轮到黄娅娅后退了。
“别抱我,你伤口还没好。”黄娅娅哽咽道。
霍未晞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哄道:“娘子,看到你哭了,我不仅身上疼,心里更疼。”
黄娅娅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要对放宽心,强颜道:“我不哭了。”
说罢,黄娅娅轻轻的替他整好衣服,可心疼一个人的时候,眼泪是止不住的啊!这血腥味,这苍白的面容,像一根一根针,扎在她心上。
黄娅娅啜泣道:“对不起,你是不是为了我。”
“对不起。”
她低着头,看着他淡绿色的衣摆,眼泪一滴一滴掉在软锦上,就像雨滴滴在了荷叶上。
黄娅娅努力不让霍未晞到她的眼泪。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多喜欢他,看他受这么重的伤,她害怕了,害怕他会消失。
“如果我死了,你就改嫁吧!”霍未晞闭上了双眼,痛苦的说道。
看到他表情如此难受,黄娅娅慌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不,我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黄娅娅难受的说道。
“真的吗?”霍未晞嘴角漏出了一丝不可察觉到微笑。
“嗯。”黄娅娅重重的点了点头。
“娘子,以前不是说我战死,你就改嫁。”虽然霍未晞气息并不稳,但依旧有一丝玩味的说道。
“我错了,我是瞎说的。”
爱意愈发浓厚,超过了她之前的预想。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呢,好像是新年那一次,她心碎的不知如何自处,霍未晞出现了。
他的温柔,他的包容,在那一刻她全理解了。
“那娘子会改嫁吗?”霍未晞追问道。
“你舍得吗?”
“舍不得。”
“那就别死,死了就改嫁。”
“娘子,你这是要先气死为夫啊!”霍未晞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语气有些不甘心道。
看着桌上空空的水杯,黄娅娅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温柔的说道:“你活着,我就只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
霍未晞接过水,眼角漏出一丝笑意,道:“娘子不是想要两位夫君吗?”
这话霍未晞居然还记得,她那个时候真是大胆发言!
见她神色有些犹豫,霍未晞咳嗽了几声,带着额头也出了几滴汗,人看起来更憔悴,更可怜了。
黄娅娅纠结中心,在这一声声咳嗽中给束缚了,霍未晞,就他了!
霍未晞对她也算是万般柔情,百般体贴。甚至还能接受她各种奇奇怪怪不道德的想法。
她真不知道有谁还会像霍未晞一样包容她,愿意用心去倾听她的话。
“咳咳咳~。”
黄娅娅是想碰他又不敢碰,害怕碰到他伤口,她焦急道:“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
“无碍的,娘子,等我死了,你可以再找一位夫君。想必你早就有了人选吧。”霍未晞边咳边大方的说道。
“娘子,又或者趁现在,我还活着,让我帮你看看你想找哪位,我好叮嘱他好好照顾你。”霍未晞的语气极其真诚。
他真的太好吧,黄娅娅很自责,自己怎么能那么花心呢,他那么爱自己,爱到都想好给她找备选了。
“不,夫君,我只喜欢你一个,你不要丢下我。”黄娅娅捧着他苍白的脸,深情道。
“娘子,真的吗?”霍未晞眼神充满不敢置信。
“嗯,所以不要丢下我!”
黄娅娅认栽,她不能没有霍未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