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现代篇 第94章 第 94 章

林渡将电脑递还给她，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沙发里，姿态放松了些许，“心乱时，强求反失其真。顺其自然，待其沉淀。”

“嗯，你说得对。”楼婉清接过电脑，合上，放在一边，邀请林渡上来的“正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

两人一时无话。

窗外的城市噪音隐约传来，更衬得房间内落针可闻。

楼婉清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偷偷抬眼去看林渡，只见对方正望着窗外的夜景，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静谧，仿佛一尊精美的玉雕，疏离，却又莫名吸引人想要靠近。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楼婉清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话题。

“暂无。”林渡收回目光，看向她。

“那……”楼婉清鼓起勇气，“如果你不介意，明天……我约了中介最后谈合同细节，之后可能要去看看家具，你……能不能再帮我参考一下？”她说完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像个不断索取的孩子，一再打扰对方的清静。

“时间，地点。”林渡再次应允。

楼婉清眼中瞬间焕发出光彩，“我确定好了发信息给你！”

看着她明显雀跃起来的神情，林渡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不早了，你休息吧。”林渡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下去。”楼婉清也连忙站起来。

“不必。”林渡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却并没有立刻拧开，停顿了片刻。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重新落在楼婉清身上，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夜深了，来回奔波，徒耗时间。”

楼婉清一时没明白林渡的意思，下意识地回应：“没关系的，你路上小心……”

林渡向前走回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再次将楼婉清笼罩，“我的意思是，今晚，我留下。”

“留下？”楼婉清脸颊染上薄红，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林渡要……住在这里？这个只有一张大床房的酒店房间？

“不方便？”林渡反问，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不是……”楼婉清下意识地否认，心跳如擂鼓。

不方便吗？似乎……并没有。

这房间里确实只有一张床，但……如果是林渡……

她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清冷面容，想起江南那个未尽的吻，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林渡看似淡漠实则无处不在的支撑……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只有一张床……”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羞赧。

林渡的视线扫过房间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神色淡然：“足够。”

两个字，斩钉截铁。

她不再给楼婉清犹豫的机会，径直走向浴室方向，“我先洗漱。”语气自然得仿佛本就该如此。

直到浴室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楼婉清才从惊醒，环顾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房间。

林渡……真的要留下来过夜。

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脸上温度居高不下，这进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那个借口拙劣的邀请，竟然引向了这样的局面。

水声停了。

浴室门打开，林渡走了出来，她用房间里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看向还僵在原地的楼婉清。

“你去。”她示意浴室。

楼婉清像被按了开关，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进了浴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大口喘了口气。

镜子里映出她绯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

她该怎么办？

磨蹭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楼婉清才洗漱完毕，换上了保守的睡衣睡裤，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浴室门。

房间里的顶灯已经关了，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林渡靠坐在床的一侧，背后垫着枕头，手里拿着之前楼婉清放在床头的那本书，正随意地翻看着，暖色的光晕柔和了她过于清晰的轮廓，显出几分平日里罕见的慵懒。

听到动静，她抬眸看来，目光落在楼婉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上，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楼婉清被她看得更加不自在，磨蹭着走到床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去，尽量贴近床沿，与林渡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

林渡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自然地躺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楼婉清僵直地躺着，一动不敢动。

“放松。”林渡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我不会对你如何。”

这话反而让楼婉清更紧张了，她小声辩解：“我没……”

“睡吧。”林渡打断她，然后便不再说话，仿佛真的准备入睡。

房间陷入沉寂，只有窗外隐约的城市噪音和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楼婉清起初还紧绷着，但或许是今天确实累了，或许是林渡在身边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入睡眠时，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

林渡移了过来。

动作很轻。

下一秒，一条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轻轻搭在了楼婉清的腰际，将她往身后的怀抱里带了带。

“你……”楼婉清所有的睡意烟消云散，声音发紧，“你说……不会对我如何……”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她更密实地嵌进怀里。

“嗯。”林渡应了一声，“只是抱着。”

这拥抱的姿势充满了占有欲，绝不仅仅是“抱着”那么简单，楼婉清能感觉到林渡的心跳，平稳而有力，透过相贴的背部传来，与她失控的心跳形成了鲜明对比。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这几个月，”林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倾诉，“在戈壁，在片场，看着监视器里的你，或是你低头修改剧本的样子……总会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楼婉清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这是林渡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提及“以前”。

“想起江南的雨，庭前的梨树，还有……你鼻尖这颗痣。”林渡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轻轻碰了碰楼婉清的鼻尖。

“那时候……你也总是这样，看似温顺，骨子里却藏着执拗。明明怕黑，却非要等我到深夜。手凉，却不肯多穿一件……”

她的叙述平淡，却勾勒出模糊而熟悉的画面，让楼婉清心头酸涩，那些梦境碎片再次翻涌。

“找不到你的那些年……”林渡的声音低沉下去，环着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很空。”

简单的两个字，却承载了万载岁月也未能消磨的孤寂。

楼婉清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原本的紧张和羞怯被心疼取代，她下意识地，轻轻覆上了林渡环在她腰间的手。

短暂的沉默后，林渡的唇贴上了楼婉清的耳廓，气息温热，“知道么？你刚才请我上来时，找借口的样子，和当年想让我留下陪你，又不好意思直说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楼婉清脸颊爆红，原来她早就被看穿了。

“我……”她想辩解，却词穷。

林渡低笑了一声，指尖顺着楼婉清的腰侧，极其缓慢地向上游移，隔着睡衣，勾勒着她脊骨的线条，“楼婉清，你知不知道，你紧张的时候，耳朵会先红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

“呃……”楼婉清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身体战栗起来。

这……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怀念。

话题和动作都开始朝着危险的方向滑去。

“林渡……”她试图阻止，声音软得不像话。

“嘘……”指尖停在她的后颈，林渡轻轻揉按着那里紧绷的肌肉，语气平静，内容却愈发露骨，“别怕。我说了，今晚不会要你。”

“只是……”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唇沿着楼婉清的颈侧曲线，落下细密而灼热的吻，每一处停留，都激起一阵细小的火花，“有些想念……这里的温度。”

那截然不同的体温让楼婉清猛地吸了一口气，浑身僵住。

“还有这里……”林渡的吻来到她的肩胛骨，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舐过那凸起的骨骼，“总是这么敏感。”

楼婉清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这哪里是“不会要她”？

这分明是……

“你……你骗人……”她喘息着，试图转过身，却被林渡牢牢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嗯，是有点忍不住。”林渡终于停下了在她颈后的肆虐，脸埋在她的后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她身上清雅的香气，坦然承认了。

她抬起头，唇再次贴近楼婉清的耳朵，说出了更露骨的话：

“楼婉清，你心跳得好快。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它在为我发抖。”

“你说，如果我现在碰别的地方……会不会，抖得更厉害？”

楼婉清彻底听明白了，林渡根本就是故意的！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做着最撩拨人的动作，这根本不是怀念，这是……这是**裸的**和引诱！

她羞得无地自容，身体却诚实地在林渡的怀抱和话语里软成了一滩春水，连一丝推开她的力气都凝聚不起来。

只能任由那微凉的手在她背上流连，任由那灼热的气息喷酒在耳畔，任由自己的心跳，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这一刻，楼婉清清晰地认识到，身后这个看似清冷无欲的女人，一旦沾染上**，是何等的……危险，又何等的，让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