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楼婉清打断她,她实在受不了林渡用这种研究标本般的平静语气,说着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楼婉清对同性的认知仅限于朋友、姐妹,从未有过任何超出界限的遐想。可此刻,身后这个叫林渡的女人,正用她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和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语,强行掰开她紧守的世界观。
被动承受已经让她心神俱乱,主动探寻?
那简直是……是……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个翻身。
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调换。
楼婉清跨坐在了林渡的腰腹间,双手因为紧张和用力,死死按住了林渡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
她居高临下,气喘吁吁,散落的发丝垂在颊边,眼眶泛红,瞪着身下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眸。
“林渡!你……你别以为……别以为我不敢!”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虚浮,这个姿势大胆得让她自己都心惊肉跳,身下隔着薄薄睡衣传来的、属于林渡身体的柔韧,更是让她浑身像过了电一样酥麻。
林渡没有挣扎,甚至放松了身体,任由楼婉清压制着,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越发明显。
“哦?”她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带着挑衅,“那你……证明给我看。”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楼婉清被激得头脑发热,那点可怜的勇气在愤怒的催化下膨胀,她俯下身,再次吻上了林渡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也不再是被动的承受,她毫无章法地啃咬着那微凉的唇瓣,试图模仿着林渡之前对她做的,舌尖生涩地试图顶开对方的牙关,动作间充满了怒气,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发泄。
“……”林渡闷哼一声,顺势张开了口,引导着那横冲直撞的舌尖,与其纠缠,她的手松开了楼婉清的腰,缓缓上移,抚上她绷紧的脊背,在那单薄睡衣下起伏的蝴蝶骨上不轻不重地揉按着。
这带着安抚和鼓励意味的触碰,像是一道闸门,瞬间泄去了楼婉清大半的怒火,她的动作慢了下来,从粗暴的啃咬变成了细细的吮吸,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滚烫,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紧密地贴合住林渡。
意乱情迷之中。
她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颤抖着,从林渡的肩头滑落,顺着那丝质睡袍柔滑的布料,一点点向下,掠过精致的锁骨,最终停留在睡袍的系带处,指尖在那里徘徊,犹豫。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如同冰水般骤然泼酒在满室升温的暖昧上。
“姐!楼婉清!你在里面吗?”
楼淳熙带着醉意和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更用力的拍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也击碎了楼婉清所有的迷情。
楼婉清如同惊弓之鸟,立即从林渡身上弹开,连滚带爬地跌坐到床的另一侧,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凌乱的睡衣,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中充满了惊慌。
她……她刚才差点……差点就……
林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眸中翻涌的**在瞬间冷却,被一层冰冷的戾气所取代,她缓缓坐起身,丝质睡袍因刚才的纠缠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截白皙的肌肤,但她此刻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之前更甚。
门外,楼淳熙还在不依不饶地拍门:“姐!开门!我找你有点事!我知道你没睡!快开门!”
楼婉清吓得魂飞魄散,无助地看向林渡,用眼神哀求着,生怕楼淳熙会闯进来。
林渡整理了一下睡袍,系好带子,遮住所有引人遐想的痕迹,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门边。
她没有立刻开门,“何事?”
门外的拍打声戛然而止。
楼淳熙似乎没料到回应她的会是林渡,沉默了几秒,才带着更深的怨气开口:“林渡?果然是你!我找我姐,关你什么事?让她出来!”
“她睡了。深更半夜,扰人清梦。楼淳熙,你的教养呢?”
“你!”楼淳熙被噎住,怒火更炽,“这是我家!我想找谁就找谁!楼婉清!你出来!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林渡失去了耐心。
她一把拉开门。
“我最后说一次,她睡了。现在,立刻,回你的房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重温一下,昨夜走廊里的教训。”
门外的楼淳熙举着手愣在原地,昨夜被林渡轻易制住、秘密被戳穿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说,狠狠地瞪了林渡一眼,又不甘心地瞟了一眼屋内模糊的身影,悻悻地转身,踉跄着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林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消失,这才缓缓关上门,落锁。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之前那旖旎炽热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
楼婉清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滚烫的脸埋了进去,肩膀微微颤抖。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彻底迷失了。
“看来,今晚不适合确认了。”
“休息吧。”
林渡走到床的另一侧,重新躺下,背对着楼婉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略显紊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楼婉清以为这场混乱终于可以暂时翻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时,林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勉力维持的平静。
“楼婉清。”
“……嗯?”
“楼淳熙对你那点心思,你当真……毫无察觉?”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直接,如此突兀。
楼婉清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林渡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她不需要楼婉清的回答,答案早已写在对方那过于剧烈的反应和长久的沉默里。
“……她是我妹妹。”
良久,楼婉清的声音才干涩地响起,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又像是在无力地重申一道早已模糊的边界。
“所以?”林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妹妹,便可以理所当然地越界?便可以借着亲情的名义,滋生出不该有的妄念,甚至……在深夜试图闯入你的房间?”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敲打在楼婉清的心上,她转过头,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她惊惶的目光,“你……你怎么知道?!”
“我自有知晓之法。”林渡淡淡道,“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对不对?”
“我……我不是傻子……”楼婉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塌下肩膀,双手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太过了……那些过分的亲昵,毫无界限的依赖,还有……还有她对我身边出现的任何人,尤其是……对你,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排斥……”
她顿了顿,“我知道……我感觉得到,那不正常。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
“她是我妹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淳熙她……她性子又偏激……我难道要直接撕破脸,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不该这样想你姐姐’吗?那这个家还要不要了?爸妈承受得住吗?”
她终于将埋藏心底最深的顾虑和恐惧说了出来,不是不知道,不是不厌恶,而是不能,不敢。
她维系着这个家表面和睦的责任,以及对妹妹那份复杂难言的感情——混杂着亲情、怜悯,或许还有一丝因这扭曲情感而产生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让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用“她还小”、“她只是依赖我”这样的借口来自欺欺人。
“所以,你就任由她一次次试探你的底线,任由她那龌龊的心思如同藤蔓般滋生缠绕,甚至……在她试图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时,也只是选择逃避和软弱?”林渡字字如刀,剖开楼婉清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我没有!”楼婉清反驳,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我在尽量避开她了!我也在试着疏远!可……可她是我妹妹啊!难道要我彻底跟她断绝关系吗?!”
“疏远?避开?”林渡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讽刺,“你的疏远和避开,在她眼中,或许只是一种欲擒故纵的默许。楼婉清,你的优柔和所谓的顾全大局,不是在保护这个家,而是在纵容罪恶滋生,是在将你自己,也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她翻过身,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楼婉清泪流满面的脸,目光锐利。
“你害怕撕破脸,害怕家庭破碎。那你可曾想过,若昨夜我没有拦住她,任由她闯入了你的房间……那场面,又该如何顾全大局?你那偏激的妹妹,是会默默退开,还是会彻底失控,做出更无法挽回的事情?到那时,你这个家,又该如何维系?”
楼婉清被问得哑口无言,林渡描述的可怕场景让她不寒而栗,她从未敢往这个方向深想,或者说,她一直刻意回避着这种可能性。
“楼婉清,”看着她这副脆弱又无助的模样,林渡的声音放缓了些许,“有些界限,必须清晰。有些脓疮,必须挑破。一味的退让和掩盖,只会让问题发酵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你护不住所有人,尤其当其中一人,早已心怀鬼胎之时。”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楼婉清脸颊上的泪珠,“此事,我不会插手。这是你的家事,需要你自己去厘清,去斩断。”
“但若她再敢越界,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她的指尖停留在楼婉清的下颌,微微抬起她的脸,迫使她在黑暗中迎上自己的目光,“我绝不会像昨夜那般,只是警告了事。”
“我的耐心,仅对你一人有效。对于碍事的存在,我从不吝于……彻底清除。”
这句带着森然寒意的话语,让楼婉清打了个寒颤,她知道,林渡是认真的。
她绝对有这个能力,也绝对做得出来。
“不要伤害她……”楼婉清下意识地抓住林渡的手腕,哀求道,“我会处理好的……我会找机会跟她谈……我会……”
“那是你的事。”林渡抽回手,重新背过身去,语气恢复了疏离,“记住我的话。休息吧。”
对话戛然而止。
凡俗的伦理纠葛,于林渡而言,不过是通往既定终点路上的一些微不足道的荆棘。
她只需确保,她的姝媱,能够安然地、彻底地,回到她的身边。
任何阻碍,皆可扫除。
哈,凌芸要出场了哦,猜猜是谁的转世啊[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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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