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现代篇 第2章 第 2 章

送走景皓，聂红裳推开家门，母亲欲言又止的目光便迎了上来。

“红裳，觉得小皓怎么样？”李婉芝早就等得心焦，拉着女儿在沙发坐下，“我看这孩子真不错，稳重又有本事，对你印象好像也挺好。”

聂明远放下那本卷了边的历史传记，点头附和：“是啊，两家知根知底，总比外面认识的可靠。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聂红裳心底泛起一阵无力，像被这沉沉的暮色包裹，透不过气。那些光怪陆离的梦，那个刻进骨髓的名字，那来自时空彼岸的召唤——这一切，在父母眼中，恐怕只是她抗拒相亲的荒唐借口。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哑：“爸，妈，景皓确实很优秀。但……我对他真的没有那种感觉。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感觉是可以培养的，”李婉芝耐心劝道，“多见几次面，多了解了解……”

“妈，”聂红裳轻声打断，眼底带着恳求，“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考虑这些。最近工作压力大，而且……有些自己的事需要想清楚。”

聂明远察觉女儿神色不同往常，语气缓和下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工作上不顺心？”

“不是工作。”聂红裳摇头，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性地透露了一点，“只是……最近总做些奇怪的梦，心神不宁的。所以相亲的事，先放一放，好吗？”

见她神色认真不似作伪，聂家父母对视一眼，虽仍有疑虑，终究没再紧逼。李婉芝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调节一下。要是不舒服，就去看看医生。但红裳，爸妈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谢谢爸妈。”聂红裳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却也因那份无法言说的隔阂而感到些许酸涩。

这个周末剩下的时间，聂红裳待在家里，尽量陪父母说话散步，但明显心事重重。她婉拒了母亲再次约景皓出来的提议，心思早已飞向了别处。

周日傍晚回到自己的公寓，聂红裳立刻打开了电脑。

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那份灼热的冲动。

搜索引擎的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敲下了两个字：

林渡。

搜索结果大多是无关的人名、地名，或是小说影视角色，没找到任何能与她梦中意象直接关联的信息。

她没有气馁。梦境总与沙漠、洞窟、宫殿、地火相关。她尝试组合关键词：“沙漠古城地火”、“古代失落国度赤色洞穴”、“林渡考古发现”……甚至加上了“女性将领”、“女战士”这类基于梦中身影气质的猜测。

信息浩如烟海，真假难辨。多数是旅游介绍、未证实的传说、或是科幻小说的设定。她浏览了许多关于西域古国、湮灭文明的资料，看了无数张沙漠、石窟、古城遗址的图片，却没有一张能唤起梦中那般炽热又荒凉的感觉。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白天工作间隙查，晚上查到深夜。她的行为引起了助理的注意，委婉提醒她注意休息。父母也打来电话，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心情好了没有”，暗示着新的相亲机会。

现实的关切和期待像一张温柔的网，缓缓收拢，而她却在网中执拗地望向另一个虚无缥缈的方向，心力交瘁。

转机发生在一个深夜。

她在一个极为冷门的历史考古论坛的角落，看到一篇年代久远的帖子，标题是《关于“赤日城”传说的几点臆测》。发帖人ID是一个简单的字母“Z”。

帖子内容提到，在西北某些极古老的民间口述传说里，存在过一个崇拜地火、居于巨大地下洞窟系统中的神秘群落，其核心被称为“赤日城”。传说那里有流动的赤光轰鸣的地火，守卫者强大。但这一切毫无实证，更像神话。帖子里还模糊地提及，某个早期探险队笔记曾记载，在穿越某片死亡沙漠时，似乎听到过地底传来的、类似集体吟唱或金属轰鸣的奇异回响，当地向导恐惧地称之为“赤日城的呼吸”，但笔记本身真伪存疑。

更让聂红裳心跳加速的是，在帖子最后，发帖人Z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有野史杂闻模糊记载，赤日城最后一代的守护者，似乎是一位名讳发音类似‘Lin Du’的女性。然史料阙如，无可考证，聊作谈资。”

林渡！

聂红裳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狂跳，血液奔涌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

赤光、地火、洞窟、沙漠、女性守护者……还有“林渡”！

这一切，与她梦中的细节严丝合缝！

这不是巧合！

她立刻试图联系发帖人Z，却发现这个账号已经十几年没有活跃过，最后登录时间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论坛管理员也表示对此人毫无印象。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聂红裳没有放弃。她抓住了“赤日城”这个关键词，以及“早期探险队笔记”这个可能的存在。

她开始疯狂地查找与“赤日城”传说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利用一切能想到的渠道：大学数据库、线上学术期刊、甚至联系了一些研究小众古代史和民俗学的学者。

过程缓慢而挫败。多数回应是“未曾听闻”、“纯属虚构”、“缺乏研究价值”。

一位被她频繁“骚扰”的老教授甚至委婉地建议她：“聂小姐，有些民间传说听起来很有趣，但沉迷于虚幻的想象，可能会影响现实生活。”

与此同时，李婉芝的电话愈发频繁。景皓似乎并未放弃，通过聂母传递过几次问候和邀请。聂红裳一律以工作忙为由推拒，引得李婉芝忧心忡忡：“红裳，你是不是对景皓有什么不满意？或者……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聂红裳握着手机，眼前浮现的是梦中那双深邃荒凉的眼眸。她心中苦涩难言，只能再次重复：“妈，没有别人。我只是需要时间。”

她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白天是都市精英聂总监，冷静处理项目，敷衍父母关切；夜晚却是一个被远古记忆追逐的孤魂，在浩渺的信息沙漠里徒劳地挖掘，寻找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直到一周后，她收到一封来自西北某省考古研究所的回复邮件。对方是一位姓秦的副研究员，邮件口吻严谨而克制。

秦研究员表示，他是在某次田野调查中，从一位年迈的牧民口中听到过极其模糊的“赤焰之地”的说法，但与已知的任何历史遗迹都无法对应。至于“林渡”这个名字，他毫无头绪。不过，他提到研究所资料室里，确实保存着一些早期中外探险队捐赠的、未及完全整理公布的零星笔记和手稿复印件，或许其中会有一些未被纳入正式报告的零星记载，但查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聂红裳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她立刻回复邮件，急切地询问能否前去查阅，甚至愿意提供资金支持相关的整理工作。

几天后，秦研究员的回复变得更为谨慎，他表示查阅未公开资料手续繁琐，且那些笔记杂乱无章，价值不明，建议她“不必投入过多精力于此虚妄之事”。

显然，对方把她当成了猎奇的有钱人或异想天开的偏执者。

聂红裳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璀璨而冰冷的城市，无力感如潮水涌来。

现实的阻碍、学术界的谨慎、父母的不解……一切都在将她拉回“正常”的轨道。

她甚至开始动摇。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梦？或许，她该接受父母的安排，和景皓那样条件优越的人交往，过上安稳顺遂的生活？

手机响起，是母亲。

是母亲李婉芝。

聂红裳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听另一场关于“现实”的劝导。

然而，就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母亲的声音传来之前，指尖无意中划过手机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那是她根据梦中片段，胡乱涂鸦画下的、那个身影的大致轮廓，墨发高束，劲装凛然。

屏幕亮起，图像显现。

毫无预兆地，一阵强烈至极的心悸猛然攫住了她。

比上次在车里听到那首曲子时更猛烈、更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贯穿她的脑海。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带着笑意的声音：“红裳啊，周六晚上空出来吧？景皓他……”

母亲后面的话，聂红裳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的全部感官，都被脑海中轰然炸响的、清晰得令人战栗的幻听所淹没——

那是一个沙哑、压抑、带着无尽沉重情感的女声，穿越了无垠的时间与沙海，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霓裳……我终于……等到你了……”

啪嗒一声，手机从聂红裳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

她脸色煞白，捂住心口，踉跄一步靠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呼吸急促，眼中充满震惊……

那不是幻听。

那是呼唤。是等待了千百年的一声回应。

周六？相亲？景皓？

不。

她必须去西北。

她必须找到那些笔记，必须找到那个“赤日城”，必须找到……林渡存在的痕迹。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再阻止她。

这本走纯爱怎么说？虽然我想写小甜文，但是赤的转世，就……[笑哭]目前还在构思，家人们现在的意见有可能决定走向哦[问号]不然作者又要放飞自我[眼镜]不管天地为何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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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