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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君意 第3章 用情至深

作者:糕欠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31 04:24:45 来源:文学城

沈香龄又仔细交代了些细节,听音便离开沈府去布置。

见她飒然走远,沈香龄杏眼微垂,有气无力一会儿睁一会儿勉强闭上。

神色恹恹地捧着水晶杯不知该将它要不要带走,沈香龄四处晃悠着。

这边忍冬带着丫头小厮们热闹地收拾着行李,突然有人回禀说谢公子来了。

这一句“谢公子来了”让沈香龄眼中的倦怠之意陡然消散,迫不及待地赶紧让人请他进来。

她赶忙把水晶杯塞到忍冬的怀里,忍冬无奈接过放往回屋里。

沈香龄从袖中拿出镜子,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铜镜被她捏在手中,站在月洞门前等着谢钰来。

她正嘚瑟着,只见长身玉立的公子一眨眼就出现在转角,他走路笔直刚正又不过于板正,走动时衣摆轻晃,一派谦恭有礼的君子之态。

王尧晟看见站在月洞门前等他的沈香龄,似是有点诧异。

他随机温和一笑道:“这里风大,怎么站在这里等?”

虽脸上没有波动,但他的话异常温柔。沈香龄将小镜子收好,高兴地拎起裙子凑上前去。

“那是因为你来了嘛。谢公子大驾光临,我当然要赶紧来迎你了。”

说完,她还特意地行了个礼。

王尧晟点头,看着眼前满眼好似都要溢出来的爱意的沈香龄,倒是没什么反应。

两个人挨得太近,他有些局促地侧身而过:“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像是来肯定消息般问,“听说你要出门。”

沈香龄见他侧身而过,她只好跟紧谢钰,有些泄气地“嗯”了一声:“出门办事。”她走在谢钰身侧,认真地解释着,”爹娘如今年纪大了不便出门走动,我们家铺子不少,我就替爹娘巡视巡视,去查查账罢了。”

沈香龄说完期待地望着谢钰,偷摸地揪着他的袖子,盼望着他能同自己一起去亦或是担心几句,那都是不错的。

谁知王尧晟听完也就点头应应。

他手臂上传来拉扯感,虽然很轻微却还是停下脚步。沈香龄水汪汪的眼睛露出些许迷茫,不过很快他又皱起眉头,却问其别的:“你一个女子如何远行?”

“总是这般抛头露面不合时宜。”他摇头,说完不满地皱起眉,“女子自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正理。”

“什么?”

沈香龄顿住,她一下子松开谢钰的衣袍,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蜷起。

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古板的话了。

如今大周男女之间并不设防,女子也可同男子一起习书,出门游历更是寻常。

所谓女子应居于闺阁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不过……沈香龄忍了忍,将方才将要皱巴起来的脸努力抻平。

她好心提醒着:“谢钰你失忆了估摸不是很清楚,这些古话说的是十几年前的光景。”

“现在不行女子定要居于后院那一套,女子也可抛头露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说得很认真,可谢钰好似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却不见懊悔。

他侧过脸去,脸崩得很直。

沈香龄却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不悦,她还没问,只听到他说:“那你路上小心。”

就这样吗…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闻言,沈香龄眼神暗淡一瞬,她气馁地“哦”了一声,闭嘴不言生着闷气。

沈香龄低着头揪着袖子,周遭的下人来回搬着东西,见他俩气氛凝滞有的也好奇探头来看。

王尧晟不是蠢人,自然察觉到她的不高兴。瞧她突然间生了闷气,一时也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便也没有搭腔。

一路上两人无话,待到堂屋后,沈香龄找了就近的椅子坐下,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

整个人丧气地坠着肩膀,她努着嘴说:“你就不担心我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路上遇到歹人怎么办,遇到匪徒怎么办,回不来怎么办?”

说罢,轻哼一声。

王尧晟似被噎住,他皱着眉忽深吸一口气,突然顿悟。

原来是怪他不够关心她。

他想到对沈府大概印象,觉得沈府对沈香龄向来溺爱,语气放得很缓,很努力地哄着沈香龄。

“你父亲母亲定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必定会派人看护,我应当是不用担心的。”

沈香龄反复地打量这他的神色,话音一落,她收回视线,不满他不闻不问的态度,她很是失望。

她嘟着嘴:“可是,这不一样。”

谢钰仍就板着脸,反问道:“哪里不同?”

沈香龄一双眼睛牢牢地锁住他的脸色,目光沉沉。

算了。

你失忆了就让让你吧。

沈香龄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谢钰在她眼前挥了,柔声道:“沈香龄?”

沈香龄像是突然惊醒,她下意识地往后靠。

见状,王尧晟瞧她这般抗拒,心头冒出一丝不悦。

许是心中的掌控欲作祟,他向沈香龄走进一步,头微微低下,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

执拗地用力将她往前拉,因很少碰触女子他好似还有些紧张。

“你是不是还在为紫玉冠的事难过?”

沈香龄闻言更伤心了,怎么最近伤心事这么多?

她娇娇地应了一声,“昂。”说完,沈香龄低着头,一双眼睛往上看。

波光粼粼地眸子带着缱绻的撒娇,这一声带着钩子的娇软让谢钰都心颤了一瞬,觉得她可怜可爱。

谢钰同样牢牢地盯着她通透眼睛,道:“我知那是你的一片心意。”

“这几日我也有听到些传闻,说这紫玉冠是我故意当出去的,我又不缺银子怎会拿去当呢?你可信我?”

他说这句话的脸色倒是比进院后的任何时候都平缓很多,看着沈香龄的时候一双凤眼柔情似水,歪着头凑近她。

沈香龄私下底调查过,这股流言来得莫名其妙,她并没有查到究竟是谁放出来的。

谢钰作为谢家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衣食无忧,拿去当紫玉冠确实也是一丝好处全无,平白还惹出这么多流言蜚语,自是不会的。

“我听说那是你之前特意给我寻得加冠礼,既然找不到了,要不如就算了。不用大费周章去寻它,如若觉得亏欠我,再寻个别样的玉冠也未尝不可的。”

王尧晟轻轻地捏了下她的肩头。

闻言,沈香龄皱着眉,很是不解。

谢钰为何会认为是自己亏欠了他?这东西明明是自己花了大价钱寻来的,不心疼她就算了,怎么不心疼银子呢!

她还想反驳几句,想起自己此行就是为了去带回紫玉冠的,未免觉得心寒。前几天他俩因为此事争吵不休,也就止住了嘴。

沈香龄眼波流转,觉得古怪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嗫嚅地应声。

王尧晟见状满意地点头,沈香龄看着性子活泼好似什么都不懂,骨子里却执着得很。抓住了就轻易不肯放手。

他想道,这紫玉冠没了都能让自己惹来一身骚,如若找回来得有多棘手?此次消息定是闻语楼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有把柄在手得任他们摆布。

想起沈香龄之前被暗杀,他目光一冷。

话已说完,看着沈香龄低眉顺眼的模样,应当是听进去了。想收回手时,却意外的感受到自己掌下的肩膀,肩峰上的肱骨小小一个、圆圆的,像的可以把玩的玉器,手上难免多了些流连之意。

他惊讶于自己的念头,装作不经意地,指尖抚过她的肩膀体会到了衣裳下她暖暖的温度。王尧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些狠意,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来,只剩下满手的馨香。

他将手攒成拳头,再怎么不愿,这香也会如之前一般缠绵王尧晟整整几日。

沈香龄没有察觉他的异常,双手揪着他离去的衣袖晃了晃。

谢钰不明所以,却听见她低声道:“我要走那么久,你都不舍得我嘛,都不想着抱一抱我的。”

语毕,王尧晟平淡无痕的神色带着些察觉不到的戏谑,如她所愿弯下腰轻轻地搂了她片刻。

主仆一行人带着镖师翻山越岭,走走停停。路过一城便去自家商铺探探情况,看看铺子营收。花了近一个半月的时日才到了这无双城。

世人都说江南富丽,沈香龄没去过,可在这黄土之地也能有如此盛景也是不易。

她放眼望去,无双城太大,楼在平地上拔地而起,硬生生在一片贫瘠地土地上造出了一座高台厚榭的琼楼玉宇,蓦然给人一种大周的皇宫巍峨之感。

无双城在大周国中西部的位置,从这里能去到大周的任何地方。

此刻路上人不多,想来是白日所以不显热闹。沈香龄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城,显得有些突兀。一行人找了个客栈先住下,随行小厮将带的行李往客栈搬去。

客栈里竟然都显出几分冷清。

她坐在客栈大堂,环视一周,忍冬刚同小厮们吩咐好行李怎么放,突然看见姑娘低沉的模样。想到惹姑娘不开心的谢钰,忍冬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姑娘,我方才和掌柜打听过,这无双城里什么都有!”

沈香龄歪着头看她,兴致缺缺:“都有什么?”

忍冬紧张兮兮地用手捂住嘴,挡着姑娘的耳朵:“这里有小倌馆,听说这里的小倌都可好看了。可以大饱眼福了!姑娘!”

沈香龄虽是个女子,可插科打诨也不输于其他男子。她看什么都新奇,如若不是谢钰拦着她,这京中第一纨绔,怕不是小侯爷,而是她了。

像六安城中的清风馆,她也去过几次。

忍冬觉得她家姑娘说白了就是好色,但沈香龄不承认,还装模作样的说自己是爱美人。

忍冬说完,沈香龄眸子一亮:“真的吗?因为谢钰,我都好久没去清风馆逛过了。”说得有点委屈。

“那还能有假?我听说啊这里的花头更多什么样的都有,不仅有像女人般妩媚柔美的,还有跟武将一样的壮汉,一身的腱子肉。”

“不仅仅有男客人,还有女客人逛呢。”

忍冬说着兴奋地瞪大眼睛,沈香龄好笑地看着忍冬这幅做派,觉得她好色不是没有原因的,都是忍冬带坏的。

沈香龄一扫阴霾,她盘算着这里天高皇帝远,反正谢钰也不知道。

再说,若是让万宝坊的人知晓自己去逛了小倌馆,估摸也得对自己想要拿下紫玉冠的决心动摇几分吧?

想到这儿,她拍了拍忍冬的肩膀,雀跃道:“好忍冬,不错啊,反正现下也无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忍冬连连点头,行李早就放好了。随行的小厮大半都是沈府的人,便也让他们随处玩去,高高兴兴地逛一逛这酒池肉林般的无双城。

而听音阁的人早就先他们一步到了无双城,暗中蛰伏收集消息。

当沈香龄和忍冬正走出客栈,闻君安穿着一身月白衣衫在客栈对面的茶楼里正看得津津有味。

闻逸也立在一旁,他指着桌上沈香龄的画像:“一身妃色衣裳的就是沈姑娘。”

他们收集情报和画像,一眼就认出沈香龄一行人。白日里无双城人少,如若想做些背地里的生意,通常都会在晚上进城,晚上人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看来这位沈姑娘性子倒是单纯。

这般想着闻逸也安心了,看来是个好对付的。

闻君安自然也懂无双城里的门道,凡是拿了万宝坊请帖来的人他们会死死盯住。他伸出手,指尖不经意地抚摸着画像中女子的脸庞默默不语。

他望向窗外主仆二人活蹦乱跳的背影,也看出她们身上的几分喜悦来。许是这位沈姑娘太过活泼长得又格外让人怜爱的缘故,就这么一个背影,仿似有一股无形之中的羁绊同他连在一起,让他移不开眼。

他的手不经意地停在画中女子的朱唇上,眷恋般的摸索一瞬。

刚想赞她一句天真烂漫,就听见沈姑娘的仆人在问楼下的跑堂问:“小倌馆在哪里?”

闻君安歪头:“?”

单纯?

此时无双城人少忍冬的声音就显得略大了些,楼上都听得清清楚楚。闻君安、闻逸两人听罢都齐齐地顿住,一丝尴尬与不可思议渐渐在雅间内弥漫开来。

闻君安闻言诧异地望着闻逸,脸上温和的面具龟裂。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紫玉冠是沈姑娘特意给心爱之人的加冠礼?”

闻逸低吟一声,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摸着下巴深沉地思索起来。

“刚刚想是听错了吧?”

若沈姑娘并非情深于谢钰,那这紫玉冠要卖给谁?

闻君安轻笑着:“我们两人同时听错?“他谨慎地想,有了定论。“你等下再去查查,是不是消息有误。”

若是如此,这紫玉冠何等华贵,卖得少了他们万宝坊觉得亏,拍的高了无人问津怕是要砸在手里。

闻逸赶忙应声,两人看着沈姑娘主仆二人搂着抱着冲着他们六安城的南边走去。

那个方向正是南风馆的方向。

闻君安渐渐皱起眉头,心中不禁冒出些烦闷。

那本不是正经女子应该去的地方,这位沈姑娘倒是特别,一边深爱着自己的未来夫君,一边又在无双城里寻花问柳。

虽说与自己没有干系,但是心中的郁气久久不能消散,反而愈来愈厚重。想来应当是自己第一次计划失误,所以觉得格外烦闷的缘故。

在一旁的闻逸眼见自家楼主隐隐怒火正烧感到惊讶,他从未见过楼主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如同被绿的是他自己一样。

闻逸在旁轻咳了声提醒道:“沈姑娘既然来了那定是放不下,何须担忧。”

到了晚上自然能见分晓。

这倒是提醒了闻君安,闻君安想到沈香龄身上那若有似无的熟稔感…没办法能让自己不在意。

“不,现在改了。”他食指轻点桌子,下了个决定。

“改?”

闻逸眯起眼,一贯散漫的站姿骤然立起,他叉着腰兴趣盎然地盯着闻君安。

闻君安很快就定下章程,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不能让她拍到。“闻君安找了个由头,“负心之人行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心思极为狡诈,你觉得她会老老实实地将紫玉冠拍到手?怕是有诈。”

起初听闻逸所言,以为这是痴情女子丢了心爱之物,定是会寻找,大张旗鼓倒是正常。

既然如此痴情,此人必定极为担忧,拍卖是拍给举价最高之人,还真不是一定能够到手的。

何况还是谢钰曾佩过的紫玉冠。

闻逸说是谢公子自己将此物当掉,此举很是蹊跷,这位谢公子不是寻常之人,当掉紫玉冠任何好处也无,还给自己平添八卦,自是不妥,此事存疑。

又看这位沈姑娘轻松之态,毫无忧心负担,反而一身轻的去南风馆散心,定是有主意,有了能稳妥得手的方法。

虽是大周的富商,可流水的现银得在拍卖后几日交付,是个官也得斟酌一二。

那么这个稳妥的方法除了买到手之外,应当就是抢到手。

闻君安轻勾唇角,透亮的黑眸泛起涟漪,似黑潭的潭底又了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在翻动。

他指下是纸张的粗糙质感。

无妨,他还留有后手。

这样想着,他望着这画像上的沈姑娘的脸,竟也瞧出几分趣味。

闻逸还想再问仔细些。

闻君安却没再答,若是真这么机灵他倒是觉得这位沈姑娘非同一般,他柔声吩咐:“这样吧,给我安排间天字号的雅间,晚上我来拍这紫玉冠。”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你先去查查看,她与谢钰究竟情深几何,顺带探查下她今日带的家丁镖师身手如何,尽快给到我。”

闻逸听闻君安如此说,也明白几分,赶快应声下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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