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来吃这个。”周淑芬往温令仪碗里夹了一块裹着鲜亮酱汁的排骨,“知道你不爱甜,糖放得不多。”
一只青花小碗放在温令仪面前,菜堆成了小山。
“好吃。”温令仪咬了口排骨,眼皮堆起,“谢谢阿姨。”
周淑芬点头,又往温令仪碗里捡了块肥瘦相宜的排骨,就是那种一字排,一嗦楞就剩根骨头。
天不亮她就起了,特地去菜市场抢个早,去晚了就卖空了。
“妈,”周见星端着碗看向周淑芬,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碗伸到了周淑芬面前。
自从上次家宴公开和温令仪的关系后,周见星便时不时带温令仪回家吃饭,周见星跟周淑芬说过温令仪母亲走得早,一来二去,周淑芬跟温令仪好得跟亲母女一样。
周淑芬伸手探了探青花小碗的温度,嗯,还好没凉,然后才转过头去看着周见星:“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妈妈撒娇?想吃什么自己没长手吗?”
悬在半空的碗收了回去,周见星委屈:“妈,你偏心。”
下一秒,一块排骨被夹到了周见星碗里,顺着那双筷子看过去是一只细腻柔软、纤长的手,短圆的指甲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周见星咬了咬上唇,又咬了咬下唇,眼角还是控制不住地扬起,于是连忙低下头小口咬着排骨。
“真是的,”周淑芬又往青花小碗里夹了一筷子蒜末炝炒的苕尖,脸凑近温令仪,“也不知道你看上我家这个傻姑娘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还是一字不落地进入周见星耳朵。
“妈!”周见星放下碗,唇角还沾着点枣红的酱汁,她伸出舌尖舔了舔,瞪圆了眼睛,“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
温令仪没说话,抿嘴笑得温柔。
吃过饭,周建军和周淑芬送她们俩到小区门口,离别之际周淑芬上前将温令仪紧紧搂进怀里。
“多吃点饭,你看你瘦得这样,在医院那么辛苦,空了经常过来吃饭,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
“别客气,我拿你当亲女儿一样疼着还来不及呢。”
温令仪眼睛往上看,是入夏后开始灼热的天,是一片刺眼的白,太阳的光线又是那么暖,照得她眼眶发红。
“知道了阿姨,”温令仪垂眼,“您也多保重身体。”
“好啦好啦,”周淑芬干燥柔软的宽厚手掌一下下拍着温令仪的背,“我家傻姑娘你多担待着,她要是惹你生气了就跟我说。”
温令仪点头,直起身。
转身,明晃晃的太阳光线里,周见星就那样站在那里,明明旁边的行道树下一片冷色的浓荫。
觑了眼睛,温令仪一只手掌平放在眉下,看清了周见星的表情。
不是惯常大咧咧、明晃晃,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笑容。
初夏的风扬起周见星的栗色的、干燥的、轻盈蓬松的长发,阳光下每一根发丝边缘似乎都是金色的,周见星的笑容躲在发丝之中。
不明显,但你知道她就是在笑着。
站在那里,看向你。
笑着。
·
“别动。”周见星小心地拿着一枚锁针,锁针上穿着两枚还泛着淡青色的黄葛兰,还是周建军给她们从玉兰苑的黄葛树上摘下来的。
针尖刺透冰凉的丝绸面料,周见星埋首在温令仪胸前,她一手拿着锁针,一手抓着温令仪右边胸前的衣料。
香味变得很复杂。
最突出最直接的是黄葛兰的香味,浓烈、热情,纯粹的花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温令仪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神秘、复杂。
说它冷冽,却又纠缠着,丝丝缕缕;好像馥郁,却又淡淡飘散,若即若离。
还有温令仪被体温蒸发的,独特的幽香。
那是只属于温令仪的味道,闻起来就是温令仪这个人,所以无法被形容。
或许是荷尔蒙的味道,或许是皮肤汗腺在复杂的工作机制下催生的独特体味。
是极近的距离下,随着体温升高从毛孔中钻出来的味道。
是会让周见星大脑空白、心跳加速的味道。
锁针被扣好,温令仪低头,习惯佩戴宝石胸针的位置别上了两朵小小的,还未绽开的象牙一样的花骨朵。
视线内还有两只依旧停留在她胸口的手。
以及,周见星埋下去、看不清表情的一张脸。
“令仪,”周见星保持着那个姿势叫她的名字,“医生说的时间,是不是早就到了?”
一向清亮的嗓子听起来含着沙哑,就像一个一直张着嘴呼吸的人,喉咙的水分被空气交换带走,发出那种磨人的、让人心头发痒的声音。
听得温令仪眸光暗了下去,像这间被纱帘遮住日色的房间,并非完全昏沉,而是晦暗不明。
她的手不自觉就搭上了周见星的腰:“你想让我做什么?”
细腻的指尖很敏感,能感受到腰侧的皮肤在随着逐渐深重的呼吸起伏着。
周见星回抱住她,将下巴放在她肩膀,随即耳廓传来黏腻的触感。
是粗糙的舌苔颗粒刮擦着敏感的皮肤。
“在医院你就知道了。”周见星湿热的话语钻进她的耳道,“我的身体,对你很有感觉。”
懒怠的日光被拖得很长,夏日的风从半扇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
房间里放着歌,被风吹得忽近忽远。
沿着你设计那些曲线
原地转又转堕进风眼乐园
世上万物向心公转
陪我为你沉淀
温令仪钟爱纯色,而纯色里尤其钟爱白色,此刻她白色的床单上是蜜色的身体,是周见星热爱的太阳又涂色了她。
“不、不要了……”周见星趴在床上,挣扎着往前爬。
“不可以。”温令仪拽着周见星左脚踝将人一把拖了回来,突出的外踝硌进她并拢的四指。
逾越了理性超过自然
瞒住了上帝 让你到身边
即使爱你爱到你变成碎片
仍有我接应你落地上天
如你化作了粉末谁还要健全
歌曲循环往复地播放着,偶尔能盖住那些支离破碎的喘息。
温令仪常常会觉得周见星像动物,比如此刻。
此刻的周见星像一条鱼。
像一条从水族馆打氧的水缸里蹦出来、落在泅着深色水渍地面的一条鱼。
像鱼一样光溜溜。
像鱼一样身体湿滑。
像鱼一样大口喘息。
像鱼一样弓起身体。
用她们的家乡方言来说,叫作“板命”,最开始是用来形容鱼、鸡这些动物在被杀掉前,在地上拼命扑腾、跳跃的样子。
但是周见星板不起来,她的鱼尾巴被温令仪死死压住。
肋骨陷入柔软的枕头,随即陷得更深。
温令仪像一张薄毯,将她覆盖,身体覆盖着身体、手覆盖着手,她死死攥着床单的左手被温令仪的左手强势抵入。
纤细、柔软的手指渗入她的指缝。
她被包裹着和温令仪十指相扣。
于是,床单被抓出更深的褶皱。
来沉没在我的深处吧
埋在爱情下
世界快要变作碎花
来接我吧
乐声开始变得高亢,节奏明显紧促。
“呜呜呜……不要了……”周见星在温令仪身下小幅度发着抖,嘴里呜咽着就开始求饶。
美人鱼为了上岸,会用自己的歌喉来交换人类的双腿,但是周见星是被白色的海浪拍到岸上的,还没来得及交换双腿,嗓子也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短促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的鱼尾拍打着沙滩,留下苦苦挣扎的痕迹。
趁这结尾叹口气吧
原谅我们吧
答应送我最美那朵水花可以吗
粤语歌词咬字暧昧模糊,听不真切情绪却很到位。
“乖,宝贝不哭。”温令仪贴着周见星左耳小声哄着,用齿尖轻轻含着薄薄的耳舟。
说着松开周见星的左手,捞了一把她塌下去的腰。
“再忍一下。”
周见星左手指骨像要顶破皮肤,指缝里还留着温令仪留下来的红色印痕。
白色织物被抓出无数折痕,那些痕迹还在不断蔓延。
这个姿势下温令仪完全看不清周见星的脸,这让她感觉有些可惜。
她只能看到周见星的发丝在跳舞,扬起又落下。
在给被撞碎的哭泣打拍子。
温令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来拥抱着我形成漩涡
扭曲那万有引力倒海翻波
直到这世界彻底搅拌
清清楚楚只得我们
直到这世界彻底瘫痪
剩下自己在游玩
哭声变得低哑,在歌手悠长的歌声中含混不清。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温令仪像是一只猫科动物一样,轻轻地叼住了周见星的后颈。
当然,确切地说,是叼住了周见星后颈薄薄的一层皮。
跟周见星在一起久了,仿佛她也变成了动物。
在自然界中,温令仪见过生产后的母猫这样叼着幼崽的后颈,还见过大型猫科动物这样叼着猎物的后颈。
周见星是她的猎物。
她在享用她的猎物。
但是同时,她叼着周见星后颈的动作那么温柔。
周见星也是她的孩子。
她的可怜的、总是眼泪汪汪的,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所以一结束,温令仪就把周见星抱在怀中安慰着,她的左手指根贴着周见星的头皮,不断分开被汗水黏在一起的发根。
周见星软软靠在温令仪怀中,没有一丝力气,身体还时不时颤抖着,睫毛上沾着的泪水还没干,眼眶鼻尖红成一片。
温令仪的右手没有离开她,还在帮她延长此刻的感受,也怕骤然的退出让周见星感到空虚。
世上万物向心公转
沉没湖底欣赏月圆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靠着彼此,除了歌声,空气中就只剩下呼吸声、心跳声。
逐渐从激烈变得平缓。
“温令仪,”周见星终于找回说话的力气,“你坏死了你。”
亲亲她的栗色的、带着自然弧度的发丝,再亲亲她耳后那颗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来的小痣。
温令仪没有说话,对周见星的话表示认可。
温令仪对周见星的喜欢,是种很复杂的心情。
想让她笑,想让她欣喜。
还想让她哭。
只为自己而哭。
但不想让她难过。
想让她为自己碎成一块块。
然后自己再一点点将她拼起。
想毁灭她、重塑她。
想将她做坏。
却又不敢真的将她做坏。
想填满她,从身体到灵魂。
想融入她的身体。
想被她再重新生出来一次。
也想把她重新生出来一次。
仿佛没有比这更紧密的关系。
·
“令仪,你去把床单换了,”周见星感觉身下的布料湿得能滴水,“我没有力气了。”
“你以为我就有力气了?”温令仪好笑,将泡得发白的指尖伸到周见星面前给她看。
周见星脸更红,想起身却无力,只能别过脸去不看温令仪。
“好啦好啦,”温令仪收回手,双臂环过周见星的腰,最终变成了扣在周见星小腹的一把锁,“宝贝哭得太动人了,我实在忍不住。”
“下次不会了。”
那首歌还在循环往复地播放着,半帘窗纱被夏天的风吹起,吹进来花园绿色的清新。
纱帘的影在地板上晃动,然后被日光拉长,披在床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温令仪捧着周见星的脸,一点点吻过,吻过沾着碎发的额,吻过轻轻扇动的长睫,吻过面颊咸味的泪痕。
最后落在娇气翕张的、吐着热气的唇。
吻过之后,周见星重新埋首在温令仪胸前,两手紧紧抓着温令仪的前襟,深深呼吸着温令仪身上的味道。
黄葛兰已经在纠缠中被碾碎,混合荷尔蒙散发出近乎糜烂的味道,愈发浓烈、充满侵略性。
见周见星平复得差不多了,温令仪起身关掉音乐,端着一杯温水递给周见星。
掌心湿滑,周见星在床单不多的干燥处蹭了蹭,接过水一口气就喝掉了半杯。
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拂过身体,吸去仍残留在身上湿冷的汗液,隔着毛巾传过来的,还有温令仪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周见星。
“好了,下来吧,换个干燥的地方待着。”
“我起不来。”周见星撇撇嘴,仰头看着温令仪。
黑底的衣料上是玫色的花朵,由于花形舒展大气并不显得庸俗,只显得妩媚,曜石黑的微光纽扣一直扣到锁骨位置。
灯黑的西装长裤被窄窄的腰绷住,一直垂到脚面。
衣裤都好端端穿着,只是揉皱了一些。
对方穿戴整齐,而她却不着寸缕。
周见星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羞耻,抓过温令仪手中的白色毛巾盖在胸前。
温令仪抿着唇,蹲下身,右臂穿过周见星腿弯,任由对方将双臂揽过她的颈后。
沉腰、用力,温令仪将周见星抱起,不到两秒又放回原地。
嗯,周见星术后恢复得很好,体重涨了不少回去。
“噗——”周见星捂着嘴,抬起一点眼皮偷偷瞧着她,笑意还是从弯起的眼里溜了出来。
微风卷着发丝蹭过脸颊。
温令仪抓着那绺头发卷在食指,又松开。
那样的笑容,让温令仪想起了她和周见星第一次见面。
香樟树叶片叠着叶片,被阳光滤出深深浅浅的、透亮的绿,像是一个清新的滤镜,裹着周见星。
周见星笑的时候,两颗小虎牙的齿尖似乎都被阳光照得闪光。
那是怎样的笑容呢?温令仪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眉毛在笑、眼睛在笑。
滑落的汗珠在笑,抖动的发丝在笑。
贴着颧骨的肉在笑,翘起的圆钝鼻头在笑。
上挑的嘴角在笑,扬起的下巴在笑。
让人笃定,她的心也一定在笑。
灵魂也一定在笑。
对于当时的温令仪而言,那样的笑容实在太刺眼了,所以那时候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把那个笑容做到哭。
凭什么?凭什么能有人可以那样笑?
“不要那样笑,显得没有城府。”温书礼教育她要笑得四平八稳。
“令仪,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祝扬的笑容,好像永远都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温令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笑。
有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谄媚的笑。
有不动声色、弧度完美的,世故的笑。
有不想笑但是不得不笑的,尴尬的笑。
……
口是心非的笑、口蜜腹剑的笑、标准化的笑、流水线的笑。
温令仪想不明白,那样的笑容怎么可以出现在一个,不是小孩子的人脸上。
那是一个离文明很远的笑,就像是一个原始人在第一次看见火的时候发出的笑。
纯粹的笑。
楚蔚对温令仪的一句评价很准确。
阴沟里的老鼠。
跟祝扬分手过后,温令仪就变成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一见到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光明就会死。
但是就算是老鼠,也不想待在阴沟里。
太阳的光,平等地普照万物,带来温暖和光明。
温令仪不知道她对周见星的感情,是从何时开始的,但是很显然,她对周见星的**,从第一面就开始了。
这个**并非X欲,而是一种生命本能的**,是万物渴望得到阳光照拂的、想要生长的**。
后来有无数次她曾阴暗地想过,她要狠狠地玩弄周见星,毁掉她,就像祝扬对她做的那样,就像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做的那样。
因为,周见星真的很像年轻时的她。
好像这样做,她就能将受到的伤害传递给下一个人。
好像这样做,她曾经受到的对待……
就是合理的。
但是终究,她没有那样做,她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一条路,最终在那条路上救赎了曾经的自己。
·
“周见星,”温令仪忍不住掐了一把周见星的脸颊,“你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周见星不说话,对着温令仪展开双臂。
固执的、脆弱的、毫无保留交付的姿态。
被揉乱的浓密长发显得毛茸茸,让人的心也跟着软乎乎。
温令仪不想称呼周见星小狗、小猫这些客体化对方、带着矮化意味的词语,但很多时候,周见星真的很像小动物。
把最柔软肚皮露出来对着她的小动物,在她手下呼噜呼噜、哼哼唧唧的小动物。
怎么会让她遇到那么好的人?
“因为我喜欢你。”温令仪耳边传来周见星的声音,她感到对方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隔着发丝蹭得她心里发痒。
“喜欢我什么?”她们之间进展得太快,快到难以厘清那些细枝末节的、微妙复杂的、百转千回的情绪。
“喜欢你勾引我。”
“喜欢你占有我。”
“喜欢你骂人。”
“喜欢我骂人?”温令仪脸颊开始发烫。
温家的家教近乎严苛,任何外露的情绪都是不被允许有的,她也习惯了戴上温和的、可亲的面具做人,甚至可以扮演得天衣无缝。
她收起自己的张牙舞爪,她压抑天性中的侵略。
可是人生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和祝扬分手之后,她尚且可以通过放纵自己来进行发泄。
和周见星分手之后,温令仪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夜半时分从酒醉中猝然清醒,那口气差点堵得她无法呼吸。
在虚拟的互联网,以虚拟的身份,毫无顾忌地用最刻薄、最恶毒的语言进行发泄,就成为了她的,见不得光的解压方式。
周见星撞破了她不堪的一面。
对她展露的暗面,喜欢?
“嗯,”周见星点头,“喜欢。”却并未说明原因。
周见星印象里见过两次温令仪骂人。
两次都是因为她。
周见星也有自己的阴暗面。
想成为温令仪的软肋,想成为她的污点,想把她拉下神坛。
当温令仪表现得不那么完美的时候,她才真的觉得温令仪属于她。
她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温令仪,只是觉得太完美的温令仪配得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温令仪也没有追问原因。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锋利的、有攻击性的,她展露给这个世界的温柔,大部分时候都是装的。
但给周见星的温柔是真的。
这样就够了。
“喜欢你的洁癖。”见温令仪不说话,周见星继续说。
“喜欢你不吃软浆叶。”
……
“喜欢你的全部。”
“喜欢你每一个细节。”
她喜欢温令仪,不管是好的、还是别人眼中不好的,不管是戴着面具的、还是完全真实的。
她听说,每个人都只有半个灵魂,所以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灵魂。
那温令仪应该就是她的另一半灵魂,完整地填满了她,那么圆满,让她不觉得有任何缺憾。
就好像,她喜欢的温令仪,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温令仪举起自己的左手,对着光线观察自己无名指指根的戒指。
白蓝宝的星芒效应很明显,周围碎钻的微光连成一片,铂金戒圈应该是冰冷的,却染上了她温热的体温。
她用大拇指拨了拨主石,看它在固定的星轨上滑动,火彩在指根跳转。
“你还没问过我为什么喜欢你。”温令仪双手放在周见星两边肩头,看着屋内暧暧暖光跌进她的眼底。
“我不想问你,我想自己去感受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想感受你的喜欢。”
周见星又开始用那种不自觉的仰视角度看着温令仪,这让她眼底的迷恋毫无遮拦。
“你就问一下我嘛。”
“好,”周见星笑得很甜,“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喜欢你是你,周见星。”
“因为是你。”
“所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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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关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