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原本在讨论魔道的事,染宁一过去其中三个就瞬间跑远。
染宁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看是不是出现什么穷凶极恶的东西。
但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她也搞不清他们是在跑什么。
染宁完全没想到——
昨晚她施法痛哭,把那三个人吓得心惊胆颤。
不过她也不再纠结,而是问陆潮生:“田衡你有什么了解?”
“没怎么接触,不了解。”陆潮生答得很坦诚。
“田衡跟我说,他要吸引那边的注意,迫使那个人干点什么,以此改变那个人当前的形象。”
染宁说出田衡令人迷惑的意图,陆潮生完全搞不懂,也只能迷惑。
陆潮生问:“他是要干什么?”
“那个人已经构成威胁,他说我们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染宁低声叹了一口气,“所以他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白品轩通过昨夜一战彻底改变形象,之前其他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现在已经将他当作自己人。
其他人态度的改变可以令白品轩做出一些前所未有的事。
那些事有可能让医馆全军覆没。
陆潮生刚知晓魔道一些事,现在又冒出些莫名其妙的事,不禁有些头痛。
——接二连三的事实在有点密集。
“他打算怎么应对?”陆潮生无奈地问。
染宁说:“他问我要怎么应对。”
“也就是他还没有对策?”陆潮生有些疑惑。
“所以我得先想好。”
又是一件费神的事,陆潮生只好问:“他目前有什么想法?”
“他想放烟花吸引那边的注意。”染宁说出一件更莫名其妙的事。
通常来说,放烟花是用来庆祝的。
“放烟花?”陆潮生完全想不出还能跟烟花有什么关系。
染宁解释:“估计是因为昨晚傀儡和病人布阵时放了烟花。”
染宁说到傀儡和病人,他们的烟花并非用来庆祝,而是提醒。
之前跟那三个正好说到此事,没想到又来一件相关的事。
——或许这就是天意。
两件毫不相干的事又有联系。
彼此联系的还是那群看似无关紧要的人。
于是陆潮生转换话题:“刚才我去见了戴子溪。”
“我看到了……”染宁不知道这跟她说的有什么关系。
“她说现在世间大乱,东南西北全都有,魔道想方设法都无能为力,”陆潮生先铺垫几句,然后说,“但昨晚傀儡和病人挡住了魔道。”
这个转折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
“……所以?”染宁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所以魔道做不到的事,或许他们能做到,”陆潮生说出结论,“田衡要做的事也不能脱离傀儡和病人。”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又似乎证据确凿的事。
功法高深之人无力回天,笨手笨脚的初学者却能力挽狂澜。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傀儡和病人布阵抵挡魔道,染宁也不会相信。
但她已经见过,匪夷所思又千真万确。
“这么看来他们还挺重要?”染宁有些怀疑,还是不敢确信。
陆潮生轻声点评:“估计田衡要做的和我们要做的在一条路上。”
这就让染宁摸不着头脑:“你们要干什么?”
本来就有一件事搞不清,结果又冒出来一件搞不清的事。
“就是发挥他们的才能吧。”陆潮生说得很客气。
染宁百思不得其解:“田衡那件事也要干这个?”
“差不多,毕竟只靠一个人无法做到。”陆潮生话音笃定。
“有他们一群人就行?”
“估计还差一点。”陆潮生说得有些勉强。
“还要怎么办?”
“戴子溪那边还会出招,我给她一些好运,让她成功偷袭那个人一次。”陆潮生说出他的安排。
染宁有点无话可说,戴子溪就不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她基本只会在傀儡协助下肆意妄为,仅此而已。
——偷袭那种事,估计想都没想过。
“她基本不会。”染宁无奈叹一口气。
陆潮生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偷袭过她好几次,她完全没长记性。”
——说的是她偷袭过戴子溪,实际就是染宁会偷袭。
陆潮生由此发现一个新办法:“那你教教她。”
“……啊?”
染宁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说她偷袭过几次,结果现在要她教戴子溪。
——教她怎么偷袭?
“这件事只有你能胜任。”陆潮生说得十分肯定。
但染宁想了一圈,只是问:“那……成功了算我的?”
“算你大功一件。”陆潮生顺势说。
这件事算是有了结论,不过还有一件事。
“田衡那边怎么说?”染宁强调,“我说三天之内会告诉他方法。”
偷袭的事不算难,放烟花可绝对不容易。
陆潮生也无法马上解答:“这件事有点复杂,我先想一下。”
“最迟明天要想出来。”染宁赶紧要求。
不过陆潮生给出更近的时间:“最迟明天上午。”
两人大概确定彼此的任务,就各自琢磨去了。
医馆里一时风平浪静,田衡治疗结束又教病人舒筋活络,没事也能自己调节恢复。
众人听得全神贯注,白品轩则走到戴子溪旁边,对着地面倒下半杯水。
医馆里没人留意此事,戴子溪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祭拜时会把酒倒在地上,现在倒水下来就是暗示她已死。
她不敢动弹,也不敢开口。
“之前还能暗算我,你也是长进不少,”白品轩布阵后才开口,“可惜也就是学会那么一点点。”
“说得好像我们以前认识一样。”戴子溪自然不吃这一套。
白品轩说得客气:“以前只是略有耳闻。”
“在哪里耳闻?”
“路边凉亭。”白品轩说得像是只随意听了几句。
偶尔听到几句却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戴子溪不禁摇头:“今天你又想在医馆耳闻什么?”
她始终在话里夹枪带棒,可白品轩没有计较,毕竟在他看来戴子溪这人已死。
他如今不过是再撒上一抔黄土,相当客气。
“之前的事出乎我所料,现在的事远超你们所想。”白品轩说出前后对比。
戴子溪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如今的变化全在你掌控之下?”
“不是全部,但也大差不差。”白品轩似乎很谦虚。
戴子溪翻个白眼:“你能看这么远,搞得好像就在你家墙角。”
“要是在墙角,早就渣都不剩。”
白品轩的话里有杀意,也有不屑。
戴子溪嘲讽道:“你这么神通广大,还不是沦落至此。”
“或许是方便我将你们赶尽杀绝。”白品轩说得顺理成章。
这句话让戴子溪有些无奈,但她不认为白品轩就能超凡脱俗。
于是她点明真相:“我必死无疑,可你也不能逃出生天。”
白品轩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过他的笑里没有无可奈何。
“我们已经把方法试尽,没有任何生路。”在戴子溪看来,白品轩再厉害也不可能躲过毁天灭地的浩劫,因此再次强调。
白品轩像是在说笑:“所以你们只是在路边玩闹的三岁小孩。”
“你又能有几岁?”戴子溪十分不服。
“反正比你们命长。”
“你以为你不会死?”戴子溪扬声道。
“我确定我不会短命。”
白品轩真像是个带小孩的长辈,无论小孩怎么闹腾他都淡然处之。
仿佛小孩那边再要紧的事,对他来说也只是过眼云烟。
戴子溪突然想起自己能偷袭,可又想不出该怎么办。
毕竟她现在就算打中白品轩也无济于事。
不能偷袭的好运有什么用?!
戴子溪气得无言以对,白品轩就转身离开,反正他也不是要问什么。
医馆里其他人仍然没留意这两个人的动向,但染宁感觉不妙。
之前才说要教戴子溪偷袭,怎么转头白品轩就去找她?
——好像还把她气得不行!
于是染宁马上指出一个问题,让田衡去琢磨,其他人也围在一起商量。
她趁机走到戴子溪那边,生怕那人有什么想不通的。
“有什么好气的,气死人又不偿命,”染宁施法布阵,然后话音一转,“我都被他气了个把月,早就习以为常。”
戴子溪问:“你还没气死?”
“我争取比他多活几天。”
戴子溪说出悲惨结局:“大家都会死,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都是要死的,那就把他也拉下水,”染宁不气反笑,“反正不能便宜他。”
染宁的态度和话都让戴子溪有些惊奇。
“你能拉他下水?”
“是你能,可你不会。”
戴子溪沉默皱眉,她也发现这个问题,她完全不会……
“他把你气成这样,估计洋洋自得。如果你能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给他一下,那效果就会很好。”染宁说出一条路。
戴子溪有些嘲讽:“你心眼子多,尽想这种事。”
“起码我没眼瞎。”
这句话染宁曾经说过,之后白品轩就惨遭痛击。
如今重复这句话,似乎是在暗示接下来的命运。
——又能痛击白品轩。
戴子溪迅速转变态度:“有话直说。”
“你目前最大的弱点也是你成功偷袭的秘诀,”染宁说出貌似很有玄机的话,“他能无所顾忌地拿捏你,也正说明你踩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弱点上。”
“……啊?”戴子溪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染宁没有急,只是继续说:“估计这次你们谁也想不到傀儡和病人会成为阻力,在你们看来他们顶多就是听令行事的下人。”
“难道不是?”戴子溪现在听得懂,于是发出疑问。
染宁问:“你们这次失败难道是因为白品轩厉害?”
“难道不是?”戴子溪反问。
“他上次又不是没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戴子溪惊呼:“他是在调用旁人功法!”
这句话把染宁弄沉默了,不得不感慨魔道始终只注意到特殊的某个人。
过了很久她才说:“你也太看得起他。”
“不是他?”戴子溪十分不解。
“难道他还能短短数日神功大成?”染宁把情况说清楚,“上次他可是直接趴在地上睡了一晚。”
染宁这么一说,戴子溪就发现前后差距太过明显。
就算天降神人也无法快到这个程度。
“那是什么?”戴子溪很疑惑。
染宁无奈地说:“是傀儡和病人。”
“……啊?”戴子溪完全懵了,在她看来那顶多就是微不足道的打手。
“这件事超出他所料,也超出你所料,”染宁慢慢说着,“现在我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染宁说得相当离奇,可昨晚发生的事又太不可思议。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戴子溪想了一晚才接受是白品轩神通广大。
结果染宁说厉害的是傀儡和病人。
匪夷所思、惊世骇俗都不足以形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