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装订的终章 第142章 “所以观众听到的根本不是音乐，是活体大脑的哀鸣。”

克里斯蒂安站在门口，像只误入猛兽巢穴的幼鹿。他手中的诗稿被攥得发皱，目光越过莎婷的肩膀与林惊蛰相遇时，瞳孔深处的数据流骤然紊乱。

“您有客人…”他后退半步，却撞上小柒不知何时堵在门边的身影。

林惊蛰拿起首饰盒里的黑水晶瓶，暗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泛起涟漪：“解释心血墨水的来源。”

诗人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皮肤下浮现出发光的诗句——正是首饰盒里那份《缟玛瑙咏叹调》的歌词。

“他们…用我的脊髓液…”克里斯蒂安的声带发出齿轮转动的杂音，“混合莎婷的眼泪…浇灌剧本…”

小柒用匕首挑开他的后领，倒吸冷气：诗人颈椎埋着微型印刷机，正将神经信号转译成五线谱。

“所以观众听到的根本不是音乐，”林惊蛰碾碎一块从克里斯蒂安袖口掉落的油墨块，“是**大脑的哀鸣。”

莎婷突然夺过黑水晶瓶。当她的眼泪滴入瓶口时，暗红液体骤然沸腾，化作血鸦撞碎化妆镜。

镜后露出巨大的管风琴，琴键由人类脊椎拼接而成。哈罗德经理被音符链条锁在演奏席，枯手指仍在机械敲击。

“停手吧，哈罗德。”莎婷的声音带着某种神性。

经理腐烂的脸上露出疯狂笑意：“停不了…红磨坊需要永恒的金色…”

林惊蛰将猫头鹰硬币弹向管风琴。硬币在空中分解重组，变成银质音叉钉入哈罗德眉心：

“该换首曲子了。”

音叉震动的频率让血鸦群集体转向，衔着锁链将哈罗德拖进镜中深渊。

当最后一道锁链消失时，红磨坊开始像素化剥落。

克里斯蒂安皮肤下的诗句渐渐黯淡，他蜷缩在莎婷脚边沉沉睡去。小柒接住从天而降的猫头鹰硬币，背面新浮现一行小字：

“当叙事停止吸血/才能长出自己的心脏”

莎婷站在消散的舞台中央，将黑水晶瓶举过头顶。暗红液体蒸腾成星云，在她周身盘旋成新的星座图腾。

【熵值归零】

【核心污染源：心血墨水已净化】

【衍生现象：掌声瘾同步消失】

回归的蓝光笼罩众人时，林惊蛰看见莎婷对他做出口型：

“谢谢”

小柒戳戳他手臂：“首席，你战术服领口真的长出蕾丝了…”

退出舱门滑开的瞬间，小柒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了出来，嘴里连珠炮似的嚷嚷：

“我的老天鹅！那个哈罗德经理变成音符被拖走的时候你们看到了吗？还有那个克里斯蒂安，脊椎里居然藏着印刷机！这什么赛博朋克十九世纪啊！莎婷最后那个眼神绝了，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要立地成佛……”

她围着林惊蛰手舞足蹈，鸵鸟毛头饰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头上，随着她的动作一颠一颠的。

林惊蛰解开战术服最上方的卡扣，揉了揉被红磨坊喧嚣侵蚀得还有些嗡鸣的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听着小柒的实时“复盘”。当听到“立地成佛”时，他额角的青筋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最绝的是首席你！”小柒完全没注意到林惊蛰的无奈，兴奋地拍着他的胳膊，“用音叉钉哈罗德眉心那下太帅了！不过你什么时候把我硬币改造的？居然能变音叉！下次能不能变个电磁炮试试？”

林惊蛰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小柒聒噪不停的脑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安静。”

小柒：“唔唔唔……”（被物理禁言）

叶听雪的声音适时地从通讯器传来，带着一贯的冷静：“任务数据已接收。《红磨坊》茧房熵值归零，现实投射现象同步消退。辛苦了。”

小柒挣脱林惊蛰的手，抢着对通讯器喊道：“叶子姐！下次给我配个能变形的武器呗！像蛰子那种……”

林惊蛰已经懒得再理会她，径直走向装备回收区，准备卸下这身沾满了19世纪巴黎香粉和虚幻泪水的战术服。只是在他低头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战术服的领口——那里不知何时，真的如小柒所说，悄然蔓延出了一圈极其精细的、仿佛由光线织就的暗纹蕾丝边，在基地的冷光下泛着微弱的珠光。

他动作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地伸手，试图将那圈不该存在的装饰扯掉，却发现那纹路仿佛与衣物纤维融为一体，无法剥离。

小柒眼尖地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又凑了过来，指着那圈蕾丝，憋着笑，用气音说：“看吧看吧！我就说长出来了！这叫‘叙事残留’！首席，你这高冷形象要不要考虑转型一下华丽风格？”

林惊蛰闭了闭眼，决定彻底无视这个噪音源，加快脚步离开了准备区。身后，小柒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持续传来，混合着裴昭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将她拎走的动静。

一场任务结束。

喧嚣归于平静。

而某位首席战术服上多出来的那圈蕾丝边，恐怕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基地里一个不大不小的趣谈。林惊蛰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空间，享受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