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命题 第10章 第 10 章

秦煦直到被堵在死胡同才知道自己跟柏淮不是孽缘，而是跟这个城市有仇。

他侧着头小声问：“为什么我们要被堵了。”

“问下不行了。”叶鸣扬抬起头，“哎，你们要干什么麻溜的说！别没事给我们找事儿昂。”

大哥。秦煦有些没绷住，这么个问法吗？

林渊没忍住先踹了一脚叶鸣扬。

“你自己说说，你跟赵颖颖什么关系？”领头的应该是老大，剃了个板寸，显得整个头跟卤蛋一样。

“啊？”叶鸣扬说，“没关系啊。”

卤蛋：“呸！那他妈是我女朋友！”

“啥？”叶鸣扬惊了，“你威胁人家了？”

“嘿，我操……”他刚准备冲上来被柏淮一脚踹在膝盖上。

叶鸣扬看看身后的墙，刚刚他光顾着耍贫忘了收敛点了。

他纠结了一下才说道：“谢谢你。”

“没事。”柏淮把秦煦向后拉了一点说：“他们应该也要找咱俩的事情，张弛和他认识，隔壁职高的。”

叶鸣扬一听，这不巧了。

他对着瘸着腿站起来的卤蛋说：“安昕你知道吧？我大哥！”

林渊看了他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把头转过去了。

“我知道他，之前你们找事儿都会带上他，今儿怎么不带了？难道他已经死……”

话没说完一个书包就砸到了他的头，林渊把他摁在墙上。“你再说一遍？”

“死了就他妈死了，我就说死了！”

刘林笠气得脸成猪肝色，他喊道：“你们还站在那看戏吗？”

“你确定我们真的只是在上高中，而不是在拍古惑仔吗？”看着涌上来的五个人，秦煦后退一步问道。

叶鸣扬活动了一下手腕，“可能因为咱都比较**。”说完他就扬着书包冲了上去。

秦煦看着他把书包往一个人头上砸，那人立马歪了下去。

他把柏淮拉到自己身后，“你会爬墙吗？”

说完他低头一躲，柏淮握住那个人的手腕向旁边一扔。

秦煦：？

他怒了，上来两个人框框一顿踢。

次次中蛋。

秦煦越想越生气，柏淮有能力在学校装什么可怜。

那他的好心算什么？是个屁吗？

面前的人都成了他泄气的工具，有个拿棍的他没躲过去还是被挨了一下。

腰部撕裂一般的疼痛。

“操。”秦煦咬牙骂道，直接上去把那人摁到墙上。

拳拳到脸。

“让你带道具，带道具。”他立马抢过棍子用手握的地方挥在对方小腿上。

那人立马哀嚎了一声倒下去。

“又没断，老子收劲儿了知道吗？”秦煦一脚踹了个滚儿。“滚一边去！”

他躲过几个人，径直走到刘林笠面前。

对方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他把棍子从手上松了下去，直直落在刘林笠脚上。

趁对方弯腰秦煦一拳锤在他肚子上。“当社会人能不能减肥？能不能练练？能不能别总是装逼？”

他摸了一下刘林笠的兜，“你也带东西了是吧。”

秦煦掏了出来，是一把折叠刀。

“还真敢啊你。”秦煦别在自己身上，然后一脚踹向刘林笠的屁股。

“吃成这样是为了有缓震效果吗？”

一旁的叶鸣扬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秦煦你怎么学坏了？”

秦煦拿出那个折叠刀展开，柏淮想去拦。

“滚！”

他把刘林笠拎起来，刀背卡住他的脸。“让你带的那些傻逼停。”

“停！停！对不起，哥我知道错了。”刘林笠浑身颤抖的肥肉都带着残影。

其他人停下来，秦煦皱着眉踹开他。“都说了吃成这样干什么？知道把你拿起来有多累吗？”

“哥，爸爸。对不起，我一定减肥。”刘林笠跪在地上。

秦煦随手把刀一扔，“走了。”

他真的气得要爆炸，书包都没拿。

林渊捡起书包后在刘林笠身上补了几脚，“你他妈以后再敢说那种话你就真死了。”

叶鸣扬过去也踢了几下。

刘林笠瑟瑟发抖的看着走过来的柏淮，哭着说：“对不起，淮哥，你别打了，我快、快吐了。以前的事儿我都给你道歉。”

柏淮拿着两个书包看都没看他一眼走过去。

出了这个死胡同，叶鸣扬异常兴奋，即使他的校服从白色滚成了灰色。

“你们先别走！”

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小雕塑。

秦煦手里的烟抖掉了，“关羽？”

“你不会把你爸的给拿过来了吧？”林渊离他远了点。

“不是，这是过年时候防止被傻逼摸才放的。”叶鸣扬把那个雕塑放在一堆叠起的箱子上，又拿出来一个苹果摆到中间。

“我去了。”林渊无语的要走被叶鸣扬一把拉住。

他被叶鸣扬强行拉到关羽像前。

叶鸣扬看向秦煦和柏淮。

“不会吧？”秦煦不可置信的说，“还是别了。”

叶鸣扬的眼神更真诚了。

然后，四个人并排站在过道里对着关羽像拜把子。

叶鸣扬一开始还想让他们跪下，但被强烈拒绝了。

……

“从今往后，不分你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欺不瞒，彼此扶持”。

秦煦把递过来的水向地上一洒。

死胡同里的小混混们听的大气不敢出。

这群人是神经病吧？

“再见。”秦煦拉住书包带，拽不动，他转过头瞪着柏淮。

“别走别走，都兄弟了去聚一下呗。”叶鸣扬的脸脏成了卖炭翁，秦煦不知道他怎么敢去公共场合的。

“你去给后厨送煤吗？”林渊说。

叶鸣扬从书包侧兜掏出个镜子，“啊！我的帅脸。”

“你这书包里有课本吗？”秦煦问。

怪不得他抡书包可以抡倒人，合着一个正常的东西都没有。

“有啊。”叶鸣扬拉开拉链，里面只有本语文书和几张卷子。

其余的都是一些零散的东西：手机、零食、小风扇、矿泉水，还有一个杯子。

秦煦扶着自己的腰，现在缓过来的感觉更疼。

他从里面拿走一袋牛奶糖，“走了，谢谢，”

“喝杯奶茶去吗？”叶鸣扬擦干净自己的脸。

“不去了。”柏淮说。

“那我去。”秦煦被叶鸣扬拉走了。

林渊和柏淮走在后面，他问：“你惹到他了？”

“我不知道。”柏淮垂下眼去看手背上的伤口，“安昕还好吗。”

“嗯。”林渊递过一张纸，“你这没事吧？”

“没事。”

白纸上留下一道血印，柏淮用力按压了一下，血晕染的更多了。

“真没事？”林渊喊住叶鸣扬，“你那里有创口贴吗？”

“啊？”叶鸣扬转过头，拉过书包翻了翻，“有一个，谁受伤了？”

“柏淮手背不知道在哪剌了个口子。”林渊接住扔过来的创口贴，“你认真的吗？”

粉嫩粉嫩的颜色，上面还有小白兔和胡萝卜的卡通图案。

“我偷的我妹的，两块钱一个呢。”叶鸣扬从前面跑过来，“要不要先去药店？你咋没提防着点儿呢。”

“好。”柏淮撕开贴了上去，“没注意。”

秦煦在前面走着也没回头，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划个破口子算个屁！

他紧咬着下唇把酸意给憋了回去。

秦煦靠在药店门口，有两个女生围了过来。

“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帅哥。”

叶鸣扬看着这一幕，羡慕的说：“唉，早知道不跟秦煦一起走了。”

两个女生被秦煦拒绝了也没有特别不好意思，她们又问林渊。“你还记得你的手机号码吗？”

叶鸣扬更挫败了，他明明就站在林渊旁边。

他拉住从药店出来的柏淮说：“咱快点走。”

神啊，这是天堂吗？好多帅哥！

有个女生举起手机，“我可以给你们拍张照片给我朋友看吗？不要联系方式了。”

“我们身上有点脏，还是不……”

“没事，这样更有感觉了，可以吗？”

拍完，秦煦喊住要离开的两个人，“可以把照片发我吗？”

“啊？好的好的。”

叶鸣扬凑过头，“也发给我呗，技术真不错，没想到一个破墙能给我拍这么帅。”

“其实我感觉这张照片很傻逼。”秦煦收起手机对着眼前的小袋子问：“什么东西？”

“云南白药。”柏淮说。

秦煦抿住嘴接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问前走。

这回连叶鸣扬都看出来了。

“你俩闹矛盾了？”

“嗯。”

叶鸣扬还是和上次点的一样，秦煦这回喝完了。

他想用甜腻的奶茶堵住汹涌的情绪，可是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的是额外的反胃。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的，到楼下的时候柏淮才问：“你怎么了？”

“没事。”秦煦把那盒药扔到他怀里，“不用，谢谢你。”

柏淮抓住他的手腕，“你不是被打到了吗？还疼吗？”

只有柏淮注意到了，但秦煦现在不想说这个。“我没事，你可以松开手吗？”

“秦煦，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过身，“既然你能打，为什么在学校不反抗？如果那天我没有出现，如果那次我没有动手你会一直忍下去还是在等着一个可怜你、帮你出气的好心人出现？”

“我……”

“真的我求你别再说话了，我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以为别人对你的可怜很好利用？”胃里的奶茶开始翻滚，秦煦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我最烦你这种人。能不能不要再卖惨给别人看了？你以为这样能得到什么？把你真正的眼泪留给你以后自己的葬礼吧。”

秦煦抛下一句话。“我暂时不配做你的朋友。”

他知道自己这番火气发得没头没尾，他可怜柏淮，努力的拉拢别人，结果自己被当作了工具。

柏淮的眼泪只是为了打动自己而已吗。

滚烫的热水浇下，秦煦看着自己腰间碗大的一片青紫。

水从上面滑过都是一阵麻痹的疼痛。

他又把温度调成了凉水，这次好了很多。

秦煦洗完澡头发也没吹就坐在桌前，他捏着一粒止疼药在桌上扔下又捡起。

他感觉自己的话好像说重了些。

那天杜奶奶说的也不像是假话，柳依依发的东西也不像骗人的。

秦煦吞下那片止疼药站起来，走到门口时他又站在了那里。

自己话说的那么难听还可以再讲些什么？

他握住门把手打开门，柏淮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