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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著眼看侯王 第7章 第 7 章

作者:Manissa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9 09:58:10 来源:文学城

更深露重,案头宣纸换了十余张,门扉处终于传来了轻叩之声。

一位眉眼如画的少妇款款而步入,裙裾轻摇。

“拜见王爷”

周鸷抬眼,笔尖悬停,墨点在宣纸上洇开一片深痕。

“多年未见,王爷风华未减。只是玉烟早已经不是绿蜡坊的姑娘了。”

许是嫁入商贾之家的缘故,玉烟发间斜插一支金凤步摇,凤口衔下三串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她耳边坠着翡翠滴水耳珰,水头极足。

想来这一番寻人必定大费周章,周鸷盘算着把从周笛那儿减去的俸禄入数赏还给他。

“风华未减?”他眼中戏谑,“你我都老了。”

玉烟不做奉承模样,兀自解开锦布包裹,取出琵琶。

一曲不知名小调在夜间流淌,犹如山间清冽冽的泉水,泠泠四溅。

旧友话当年。

玉烟想起一件小事,笑着娓娓道来,“约莫十几年前,公子还是绿蜡坊的常客,有次携来几位年轻官员。其中一位官员颇为放浪形骸,却是个值得敬佩的品格。”

周鸷默然不语。

“姓甚名谁玉烟不记得了,只记得酒吃得豪放,话说得也有趣,而且不轻薄姑娘们。只记得那位大人半醉半醒之间,说得都是夫人小女的事情,他说大女儿性格颇肖其夫人,像个不服管的小马驹,幸好小女儿十分贴心。每每思及长女将来,他愁得白发滋滋丛生。”

玉烟眼波流转,“王爷当时开玩笑道,将来把他家大女儿接到栘王府。那位大人假意气恼,惹得满堂欢笑。”

“前些年蒙了王爷的恩情,玉烟和绿蜡坊几个姐妹成了良人许了人家。玉烟原是想再提往事,今夜得见故人,忽然想起这段旧缘。”她轻声笑问,“不知这位大人后来如何?他家的大女儿可是许配给王爷?”

周鸷良久无言,玉烟贯会看人眼色,当即噤声。

寂静中,琵琶忽错一音,好似乱石滚落。

“去偏房宿一晚,明日让周笛送你回去。”

玉烟收了琴,行了个大礼,缓缓退下。

休对故人思故国。

夜敲棋子,烛花迸溅,一个念头跌入周鸷脑海,他把玩着黄玉镇纸。

“孝烈”的故事何其多,父殁哀毁的女儿也不在少数,可是娄山雨显然不是如此。

周鸷眼底浮起笑意,许是今日遇故人,这笑不像是摄政王那般春日融融的笑,活脱像是多年以前栘王风流的揶揄。

“把上好的丹青颜料备好,”他唤来侍从。

一顿,接着说,“如果轩窗前来寻我,不必理会。”

也许一味春风化雨,对娄山雨无益。

周鸷眼底兴味渐浓。

白日当空,晨光刺眼。

娄山雨眯着眼睛醒来,悄无声息下了竹床,轩窗闻声前来服侍。娄山雨摆摆手,让她等冬雨醒来自找她结伴玩耍,自顾自用未受伤的一侧手臂,吃力地梳洗干净。

再次踏上通往雷老大一家的乡间小道,心情不同往日。共谋起义大事的雄心壮志,变成三份落拓,七分无奈。

行至途中,常家婆婆与她撞了个满怀,手里攥着的东西应生掉落在地。

娄山雨拾起来正要给她,那双粗粝的大手已抢先夺回信笺。常家婆婆死死抓住娄山雨的小臂,五个指头攥得她皮肉生疼。

唾沫星子飞溅:“他娘的小王八羔子敢撞俺,快把俺儿子的信还我,眼睛用来干嘛去了!”

污言秽语一句一句蹦出来。娄山雨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下来,用力挣脱了对方枯瘦的手。

其实常家婆婆口中的信,很难算得上是一封正正经经的“信”,只是粗糙的草纸捆成一个小卷,用一截麻绳胡乱绑住。娄山雨知道常家儿子早年间被征兵的带走,少说也有五六年不见回乡,三年前,常家老汉也病死了。

家书抵万金。娄山雨知道这封信在常家婆婆心里面的分量,于是没想着骂回去,径自甩开步子离去。

“哎!是你!”

刚走出去半步,娄山雨的衣袖又被常家婆婆拉回来。

她脸色并不好看,只是常家婆婆视若无睹,硬拉着她蹲坐在道旁,把信直直地往娄山雨眼睛前面怼。

“早说是你嘛,老婆子眼睛眼神不好,俺记得你可是这——”说着,常家婆婆比了个大拇指,“能个儿!你帮俺看看信好不好。”

日头毒辣,顶着一身汗,娄山雨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快,她一言不发站起身来提腿便走,却奈不住常家婆婆在后面的死死纠缠。

翻脸如翻书,常家婆婆眼睛旁边笑出褶子,像是扎开一朵花,每道皮肤沟壑处都藏着尘,伴着油。因为多管闲事的毛病,常家婆婆不受村里人的喜欢,好不容易见到有人能给她读信,可不能把人放跑了。

“娄家小丫头,你就帮帮俺老婆子。这些年我给你们家老娄算卦求神交的钱也不少,咱两家交情可不浅。”

一提老娄,娄山雨就头疼。更别说此刻她不愿面对近在咫尺的雷老大一家,去说那半途而废的起义。她索性坐下来,慢腾腾地接过信卷,拆开麻绳。

常婆婆的嘴一刻没停,她话题转的快,转眼说到给娄山雨寻婆家一件事上。

干裂的大嘴一张一合,猩红的长舌在口中翻涌。

“你都有二十多了吧,怎么还不找婆家?哎呀,我晓得你家底薄,置办不起嫁妆,但是你能干啊。原想着把你说给村里头的闲汉,但现在看来,你也是出息了。不如嫁到隔壁村的财主家,不论是做个大的还是小的,肯定吃喝不愁。等你嫁人的那一天,来俺家,俺老婆子给你开脸!”

娄山雨懒懒地展开信件,飞过去一眼刀,“你还听不听信了,不听我走了。”

常家婆婆总算是闭了嘴。

肥大潦草的字体映入眼帘,娄山雨一边艰难地辨认字迹,一边复述给常家婆婆。一旁的常家婆婆伸着脖子去看信,脑袋紧紧挨着娄山雨。花白的发丝搔着她脸颊,酸腐的汗气阵阵扑来。娄山雨一边悄悄挪开些,一边往下看信。

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这字,根本不一样!

虽然每个字都是一样的丑陋,硕大的字趴在草纸上,但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细细看来,并不出自一人之手。

见旁边人不吱声了,常家婆婆赶紧催促她继续往下读。

娄山雨不动声色地读完了信,转脸问问,“我能不能去看看别的信?”

常家婆婆没多问,引她往自家去。

小屋子四壁是低矮的土坯墙,可是巴掌大的院子土地平整,墙角整齐地码着劈好的柴垛。常家婆婆进屋去,从土炕芦苇席下面拿出了几个信卷,娄山雨逐一拆开。

最初是两三月一封,写些军营的生活,多是问候父母,还有归家的期盼,其中夹带着极少的银钱。

渐渐地,变成半年来一回。

两年前,信越来越短了,只剩下反复的问候和叮嘱。

字,也变了。

其实大体上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很大,很丑,很多错字,但是仔细瞧却能看出差别。

甚至,越来越多她熟悉的字迹。

雷老大的粗狂大字,老娄的诡谲勾勒……

她沉默地将信纸卷好捆回原样,抬起头,心头翻涌着说不清的涩意。

常家婆婆早就自顾自地纳起鞋底,见娄山雨看完了信,假模假式地问用不用留饭,看她要走,喜上眉梢说,“以后嫁人,来俺这里开脸。”

心思沉沉,娄山雨不知如何走到雷老大家。

雷家夫妇笑脸相迎,看她神色不对,忙问出了何事。

娄山雨怔怔地讲出了心里的猜测。

不料雷老大却不以为意:“害,他们家小子早死了,是一个老兵带着他家儿子随身物件回来报的丧。我们几个看他家老汉也走了,就商量着瞒她一瞒,横竖也不费力。”

雷家嫂子手上做着针线活接话,“是啊,她年轻时其实不是这样,又漂亮又能干,只是近几年越来越烦人,人人都厌了她。”

“抚恤呢?”娄山雨小时候耳融目染,自然知道朝廷的兵制,如果是战场阵亡的兵士,即使是最低等的,也能连续三年领一石粮食,三匹布。

不想雷老大满面茫然,“抚恤?抚恤是什么,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急火攻心,牵动箭伤,娄山雨猛地一阵咳嗽,喉间涌上腥甜。强咽下去时,再抬起头时,眼底已布满血丝。

怒极反笑,薄薄的唇勾起,秾艳的一双眼睛也染了笑意,只是那笑眼的弧度分外孤寂。

好啊!

城上一掊土,手中千万杵。城高功亦高,尔命何劳惜!*

雷老大见娄山雨变了颜色,将她引出屋内,行至所获军粮战马前,牵来一匹马,“娄姑娘,当见日你降服烈马,便猜测你是爱马之人。我特地为你选了一匹,你牵回家去。”

是一匹白马,通体雪白,脖颈下的肌肉如绢帛下滚动的玉石。

马儿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凝视着娄山雨。

半晌,马儿低下了头。

纤长的素手抚上马儿脖颈,感觉到汩汩跳动的筋脉和不可忽视的温度。

骑马回到娄家,娄山雨连忙找来正晾衣的轩窗,“带我去找王爷!”

轩窗为难道,“王爷吩咐了,不可带姑娘进城,我这就去王府给姑娘传话。”

“行,那你就说,”娄山雨眼中漾着水光,“说我悔了。”

“恳请王爷继续与我合作。”

太阳从空中慢慢落下,直至暮色四合,轩窗才赶了回来。

娄山雨连忙迎接。

轩窗气都没喘匀,小脸儿皱成一团,“姑娘,王爷不见我,我都没见到王爷的面儿,传话的只给了一句——”

娄山雨瞳仁闪了闪。

“覆水难收。”

* 陆龟蒙的《筑城词二首》:城上一培土,手中千万杵。筑城畏不坚,坚城在何处。莫叹将军逼,将军要却敌。城高功亦高,尔命何劳惜。

周鸷的现状——纨绔子弟上班后的痛苦日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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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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