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倾心【水仙】 第2章 第 2 章

陆芸终究抵不过人身体需求，肚子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以示抗议。

她走到厨房，冰箱冷气扑面而来，害得她忍不住一哆嗦。

冰箱内摆放整齐，外婆给她留得应该是糖醋排骨和蒜苔炒肉。

陆芸盯着看了两秒，然后果断的关了冰箱门。

她承认，放过一夜的蒜苔确实要比当天的好吃，但是，她不想刷碗。

她刚准备离开，不知想到什么，又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喝了起来。

陆芸喝着，走到客厅，想着这样应付一下算了，可嘴里没什么味道，肚子里的馋虫得不到满足。

余光中陆芸看到了她的背包，里面好像还有一桶泡面。

于是刚走出厨房两步的陆芸又一个转身转进去，接水、烧水一气呵成，出门时还不忘把推拉门拉起来，减少噪音。

-

陆芸双腿盘着，天生金色卷发没有打理，少了几分精致，看着毛躁不少，她脸盘小，炸毛的金卷发更显得她脸精致。

一张素净小脸没有任何装饰，却仍显艳丽。狭长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睫毛纤长卷翘、鼻梁高挺，此刻毫无形象的吃着泡面，原本毫无血色的唇也被烫的有些红艳。

陆芸吃不了辣的，却还是偏偏喜爱吃辣，香辣味的泡面更是刺激的她眼眶发红溢泪，嘴中不停吸溜。

牛奶可以解辣，却会覆盖嘴中的香。

陆芸便毫无形象的用手给嘴扇风，边扇边吸溜的吃着。

很难让人想象到她在海城风光无限、魅力四射的模样。

屏幕上，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礼裙，薄肩肤色白皙，金色卷发带着小巧思，宛如在逃公主，面色有些慌乱的扭头看向身后的林若柔。

海城今晚的夜，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下天都是亮的。

林若柔站在路灯下，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在时代广场的大屏上播放着陆芸的画面。

吃完饭，陆芸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回到房间就又睡了。

-

陆芸这一觉睡得十分安慰，等她醒来时也将将过了六点。

空气中夹着寒气。

她换了身衣服走下楼时，外婆正在厨房，白悦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

注意到下楼的陆芸时，白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芸也没说话，径直走向厨房，“外婆，在做什么饭啊？我帮你。”

陆芸生着一张明艳长相，嘴角总是噙着笑，使人看了心中都忍不住好感倍增。

外婆包着手中的饺子，“不用，饿了吗，芸芸？”

陆芸凌晨刚吃过饭，也不算太饿，她摇了摇头。

外婆包完手中最后一个饺子，对着陆芸温言道：“你去看看今天的牛奶送到了没有，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我给你定了鲜牛奶，记得喝。”

“谢谢外婆！”

陆芸打开大门时，送牛奶的小哥刚好到。

清晨的空气清爽，阳光明媚。

外卖小哥也是极少的停留一瞬，看着面前这位金发少女。

少女身姿高挑、肤色白皙，在阳光下更是白的发光，连发丝也是一闪一闪的，一双碧蓝眼眸，宛如浩瀚星海。

小哥将手中牛奶递给陆芸，忍不住问道：“小妹，你是外国人吗？”

他不认识她？

陆芸卸下防备。

因为《镜女》一本实在火爆，以至于在得知主演是陆芸时，她也跟着大爆了一把，红云短短两天就涨粉三百多万，那段时间在京城百人之中就有七八十个人认识她。

陆芸笑着，眉眼弯弯，像只狐狸，“不是。”

赶着送单，小哥也只是夸奖一句“你很漂亮。”就骑着小三轮走了。

牛奶是用玻璃瓶装的，有些烫手，陆芸捏着塑料盖的瓶塞走进屋。

看到陆芸笑得那么开心，外婆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么开心啊，芸芸。”

陆芸走到厨房，拿出碗，将牛奶倒进碗内，“嗯，因为被人夸了。”

圈内的大多数男人看她都是一种看商品，色眼眯眯的评价，唯独刚才那位小哥是发自内心的，对今天偶遇少女单纯的夸奖。

“夸你什么啊？”

“夸我长得好看。”

陆芸端着牛奶来到餐桌前，碗的上方冒着热烟，牛奶的腥味很重。

陆芸浅尝一口，整个口腔瞬间充斥着一股又鲜又腥的味道，她有些受不了。

“呕——”陆芸张口，吐出舌头，试图让这股味离开。

外婆看着她这幅精灵古怪的模样，笑出声，“是不是很腥啊？”

陆芸狠狠点头：“嗯嗯！”

“自家牛奶都是这样。”

说着，外婆给她挖两勺白糖，搅了搅。

“再试试。”

陆芸再次品尝，浓稠的牛奶搭配着适中的甜，口感细腻丝滑。

陆芸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喝！”

沙发上的白悦打断这温馨的氛围：“少吃点甜，容易发胖。”

陆芸原本兴致勃勃的心情瞬间熄灭。

“你小时候就连吃馒头都要夹着白糖，说这些。”外婆反驳着白悦，“别管你妈，她就是闲的没事干，这鲜牛奶那么腥，不加点糖怎么喝的下去，少放点糖没事的。”

白悦就算有再大的不乐意也不能和老人家对着干，只能独自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饭桌上，陆芸正吃着水饺，白悦突然开口：“我给你办了转学，这个学期你就先在云城待着，等网上风暴过了，再回京城，我给你挑了几个本，等你休整好……”

陆芸垂头听着，桌子却传来“啪！”的一声。

她好奇望去，就见老太太一脸怒容，“吃饭时间，就不能说些开心的事情，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你毁了！”

连带着两次都被老太太说教，白悦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冲着老太太气恼：“妈！我管教我女儿，你老是瞎操什么心？”

老太太也不甘示弱：“你那是管教？看看孩子都成什么样了？还想着你那破明星梦！当明星就那么好？让你连自己女儿的声誉都可以不顾？有一点当妈的样子吗？”

“那你就有当妈的样子了？！当初要不是你拦我，我早就完成我的梦想了！！！”

见两人争吵越来越激烈，陆芸附上外婆的手臂，“我没事，外婆。”

外婆怜惜的看着陆芸，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你这孩子啊！罢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是管不了。”

老太太佝偻着背离开餐桌。

白悦望着老太太日渐弯曲的脊背，欲言难止。

她恨她的母亲，却又没有任何可以恨母亲的理由。

母亲育她、教她、管她，从未在任何事情上亏待她。她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她只是和万千普通母亲一样，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误入歧途，可却从此让女儿和她生了间隙。

陆芸，也会像她和她母亲这般吗？

白悦这样想着，却不会终止。

-

一整天下来，母女俩再没说过话。

好几次白悦看到外婆，嘴张了张，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外婆也同样对自家女儿视若无睹，可在白悦看不到的地方又忍不住偷瞄。

似是觉得关系僵硬，白悦不愿面对老太太，约着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出门去了。

外婆独自在厨房清洗着牛奶瓶，准备放进门前的牛奶箱里。

陆芸站在厨房外，看着老太太日渐佝偻的身躯，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外婆身上却不显温暖，周身萦绕着无尽的孤寂和对女儿操心一辈子的沧桑。

外婆此刻正细小清洗瓶子内部，面前就伸过一只白净素手。

陆芸道：“外婆我来洗吧。”

“不用，已经洗好了。”外婆走到阳台前，将瓶子倒放，沥干水分，“冰箱里有葡萄，你拿去吃。”

“好。”

外婆操劳了一辈子，一刻也闲不住，等到陆芸洗完葡萄出来时，外婆早已不在房内。

见大门开着，陆芸端着装有葡萄的碗出去，阳光有些刺眼，她抬起一只手挡在额前，眯眼在院子里寻找外婆的身影。

来时因为精神不好再加上晕车，她没有细细打量过外婆的院子。

如今在看，院子内被外婆打理的井井有序，生机盎然。

左侧开发了一片菜地，角落搭了个葡萄架，其余地方种着白菜、辣椒之类的蔬菜；右侧则是一片草坪，种着一颗柿子树，上面系着小红灯笼，枝繁叶茂，可见外婆对它的细心呵护。树下安放着一石桌，旁边还有个摇椅，靠近角落处还放着一口大缸，上面漂浮着翠绿的荷叶和娇嫩的花苞。

房屋两侧则是垒切成花圃，种着月季、菊花和一株腊梅，而两面墙壁也被外婆种植的爬山虎所侵占，有些过于顽强的甚至爬到了屋顶。

中间是水泥路，约有个一米宽。

陆芸在蔬菜地看到了拔草的外婆，外婆带着一顶帽子，她走过去，“外婆吃葡萄。”

看到陆芸，外婆乐呵呵地笑着，“好，进屋，外头太阳这么大别把我们芸芸给晒黑了。”

此时虽然临近初秋，可阳光还是恶毒的可怕，太阳正值当头，虽然不热却也刺眼的很。

陆芸还挺想尝试一下摇椅的滋味，便对着外婆道：“晒晒太阳挺好的，我们可以在柿子树下遮荫。”

外婆道：“好，听你的。”

身下摇椅缓慢地摇晃着，陆芸捏起一颗放在石桌的葡萄，往上一抛，没掉进她嘴中，反倒是落在她脖劲处。

葡萄上未干的水滴凉得陆芸一惊。

外婆瞧见了，笑着道：“你妈以前也跟你一样，不好好吃东西，那时班里流行把食物抛进嘴里，你妈觉得好玩，试了几次全砸脸上后，就没再玩过了。”

陆芸听后也笑了，很难想象严厉的母亲以前竟也有这么童心的时候。

一阵晨风抚过，柿叶发出簌簌声响，枝干上挂着的红灯笼也跟着摇晃。

陆芸闭上眼，感受着微风、听着树叶的窸窣，耳边回荡外婆柔声讲关于母亲的童年。

她不禁心想，若是以后母亲也会和她的女儿讲关于她的故事吗？

答案是不会。

外婆爱她的女儿，可白悦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