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第17章 第 17 章

“过年回不回去？”明影斟酌了好久，想了个不易起冲突的问题。邢照直接道：“不回。”

明影叹气:“你一个人在这边过？”

邢照反倒笑问：“我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过？”

“那我……”

邢照：“你什么你，你老老实实回安市，明叔叔他们就你一个儿子，早盼着你回去。”明影不高兴地戳了戳碗里的羊肉：“就过年……”

“过年也不行，羊肉不吃给我，别以为偷偷扔桌底我看不见。”邢照动作娴熟地将明影碗里的东西倒进自己餐盘。

桌上的人讶异，黄佳豪问：“你俩从小就认识吗？”明影回：“高中。”邢照凑到明影耳边戏谑地说：“看来你新的好朋友并不是很了解你哦！”

明影耳朵痒痒的：“我想喝粥。”邢照不悦：“你要多吃点儿肉长结实点，三天两头感冒。”

“老板，有八宝粥吗？”邢照叫来老板。

老板说：“有嘞。”

“那给上一碗，多加点儿糖啊！”邢照特别嘱咐老板，又侧头问明影：“一碗够么？”

明影点头。

黄佳豪羡慕起明影：“你们感情好好哦。”

邢照心里爽了，他勾着唇得意道：“三年的感情基础当然不一样。”

萧何感慨：“高中同学还能在一个城市遇上，真的太有缘了。”黄佳豪颇有感触：“是啊。”

李艺一直插不上话，现在聊到邢照高中，她趁机问：“邢照…你跟明影同学高中很受欢迎吧？”

明影显然没搭话的意思，邢照不好让女孩儿的话落地上：“还成。”

李艺再接再厉：“那你…你俩谈过恋爱吗？”边上的黄嘉豪也一脸好奇，竖着两只耳朵特别有兴趣地等着，萧何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八卦，邢照被好几双泛光的眼睛盯着，他若有所思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等大家快要收起目光时他耸了耸肩状似无奈：“我俩都是男的想谈也谈不了啊！”

“啊？”

“你…你们……”

“邢哥你……”

三双泛光的眼同时震惊，明影在桌下踩了邢照一脚，邢照捧腹大笑：“哈哈哈……”

“呵呵…”

“哈哈……”

“邢哥你太爱开玩笑了！”

只有李艺的目光还在明影身上打转，明影察觉后似笑非笑道：“他没谈过女朋友。”李艺一下就脸红了。

邢照回击：“说得你好像谈过似的。”

萧何偷偷举手：“不会只有我早恋过吧。”

角边的黄佳豪无声无息举起手：“我，我也谈过……”

明影挺惊讶，黄佳豪连初中同桌的事儿都拿出来说几遍了，高中早恋的事儿在宿舍一字没提过。

李艺知道邢照高中没恋爱后大起胆子来：“邢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明影垂下头，拿着勺子慢慢搅动面前的八宝粥，萧何安静看戏，黄佳豪的眼神在邢照脸上一闪而过……

邢照头大，对李艺随时表达喜欢的举动无奈。频繁的问候、隔三差五的邀约、还有她发在朋友圈儿明显带着自己影子的那些画儿……

太直白的喜欢，纯粹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稍微有了细小的裂缝……

看明影光搅不吃，邢照关切道：“粥不甜？”明影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李艺没得到回答也不气馁，萧何控场：“吃，吃；不够再加啊。”

明影碗里的粥剩了大半碗，出了餐馆邢照问：“不合胃口？”明影：“没胃口。”

“你过年跟我回我家不行吗？”

邢照愣了愣，没想到明影还在琢磨这事儿，难怪才没胃口。他干脆断掉明影的念头：“我不会回安市，你以后也别劝我。”

“为什么？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明影急躁的质问，邢照语气平平的：“走吧，送你到校门口。”

明影没再看邢照一眼，面若冰霜的走了。

黄佳豪摸不着头脑：“今天谢谢你们，我，我…明影有课所以着急……”李艺疑惑：“周末也有课啊。”

萧何杵了杵邢照：“咱也走？”邢照低沉道：“嗯。”

李艺不舍：“你什么时候再来？”

“来学车？”

萧何打趣：“先考科一啊。”

“李小姐进去吧。”邢照他们将李艺送到校门口，明显不似刚刚那般高兴。

车上，邢照犹犹豫豫拿出了手机，萧何开车无聊与邢照瞎聊：“你朋友挺有性格哈。”

“谁没性格？”邢照语气不算友好。萧何缩了缩脖子找补：“不是，我不是说你朋友不好，我是觉得他有个性。”

“嗯。”邢照指头不停在手机上敲着，至于萧何说的他压根没在意。

Z：【生气了？】

Z：【打工人哪有那么自由想回就回的。】

My：【你自己信吗？】

明影回信了邢照大松一口气；Z：【放假就一两天，我想休息。】

My：【飞机上、我家哪都能睡觉。】

Z：【机票很贵，回你家叔叔阿姨知道我没上学了也是麻烦……】

My：【机票我买，你是怕我爸妈问还是不想告诉我体考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不坦白以后也别说什么无话不谈。】

My：【你根本没拿我当朋友。】

邢照指尖顿在屏幕上，聊到安市，结果就绕不开坦诚二字。看着马路边一条黑色的藏獒犬邢照双眼变得迷离，到下车时，他堪堪回了句：【多吃点饭。】

“明影同学……”

明影听见李艺的声音，问：“有事儿？”

李艺说：“之前在校园贴上你给我发过私信吧？有关邢照。”明影没什么好隐瞒：“是我。”

黄佳豪在一旁惊大了嘴，他记得室友很不关注这个啊，还说他无聊来着……

“所以你想问什么？”明影见她追了自己很长的路，女寝也不在这个方向。

李艺好奇：“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明影：“是。”

李艺说：“我很喜欢他。”明影淡笑道：“那你该去跟他说。”

“我喜欢他所以不想看到他皱眉，刚刚你那样走了，他看起来很难过……”

明影：“所以你是来谴责我的。”

李艺摇摇头：“你好像对我有敌意。”明影一脸莫名：“我？对你？有敌意？”黄佳豪凑上前：“李艺你想多了，明影他没把你放在眼里的。”

“噢，不是，我是说明影对别人都懒得搭理的。”

“我不是说他不搭理你，是，是……”

黄佳豪越解释越乱，他就想说别看明影长得笑嘻嘻的，心里界限很重，绝不会对面都没见过几次的李艺有敌意。

明影推开碍事的黄佳豪，对李艺说：“别想太多，追邢照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在我这打听什么。”

黄佳豪嘟囔：“李艺肯定是心理不平衡。”

明影嗤笑：“她有什么不平衡的？”

“饭桌上邢照只关注你。”黄佳豪将眼神定在明影脸上，沉思默想：“你说，邢照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明影正色：“不是，他和我都不是！”

“可他……”

“假设，假如邢照跟李艺在一起了，你心里堵吗？”黄佳豪越想越深，明影平心静气的说：“我祝福。”

黄佳豪：“可你刚刚皱眉了。”

明影：“你是说我内心冲突？”

黄佳豪默认：“你的微表情与肢体告诉我你刚刚很在意。”明影开朗的笑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用我的表情来判断。”

黄佳豪歪了歪头：“强颜欢笑。”

明影轻松道：“你看，我明明是想到开心的事，你却沉浸在自己的臆想，给了个强颜欢笑的判断。”

“你甚至都没询问我能不能说说我心里所想，笃定的认为我与你思维一致，脑子里直在想邢照，所以，喜欢邢照的其实是你吧？”

“你！”

明影：“你在饭桌上起码盯了邢照8次，如果你反驳，我不介意通宵跟你探讨内心冲突这个概念。”

黄佳豪瘫倒在床，隔了很久之后闷在被子里说：“我觉得你是混淆视听，或者你察觉了某些东西但你在有意识逃避，当然，你可以认为我在臆想，但我依旧坚持。”

明影：“随你。”

“吃蛋糕吗？”明影突然话锋一转，黄佳豪利落起身：“吃啊，哪有？”

“校门口，你去拿？”

“OK。”

其实那个开朗的笑是明影发自内心的，邢照发了工资特别开心，他为邢照感到高兴，也为生日时打落的那个草莓蛋糕……

黄佳豪火速取回蛋糕，密密麻麻的草莓使他惊讶：“你买的这哪是草莓蛋糕，是蛋糕草莓吧！”

明影低声说：“不是我买的……”

邢照确认蛋糕被签收，盖上被子笑着入睡，“过年”这事儿在他就算翻过去了。

……

“邢哥，听说老板在接触一个学校采购。”萧何趴在邢照跟前说，邢照不以为意：“这个月三十万的业绩目标你完成了吗？”

萧何脑袋耷拉下来：“欸，李总都答应面谈了今天又不接电话，多半是被别的公司截胡了。你呢？”

邢照内心比萧何更焦灼，他以为明影收了蛋糕俩人上回的争执就过了，但明影依旧不回消息。

邢照心想那就等明影放假回安市前带他玩一圈算提前过个年……|

“是杨总吗？对对我是小邢，昨天给您去过电话，您说今天下午三点去您公司谈……”

萧何坐邢照旁边紧张不已，他知道杨总这个单子不小：“怎么样？”

邢照按了按太阳穴，眼睛里掩不住的疲累：“说明天三点凌天茶楼。”

萧何悲叹：“都推三回了，每次都这么说。邢哥你觉得有戏吗？”邢照不确定：“等明天再看吧。”

人事过来招呼：“你们工位都收拾整齐啊，周总说有重要的客户来公司。”萧何捂着嘴小声说：“肯定是学校那个单子。”

邢照抱着消遣时画的画扔垃圾桶，周猛恰巧进来，他快速缩回手打：“周总。”

“嗯！”周猛不悦地扫过来，邢照赶忙退到墙根将头低着。

“苏校长里面请……”周猛态度谦卑的引后面的客户进门，邢照趁周猛不注意抬了下眼，哪晓得就这么与进来的女士对上了。

“是你啊？”被叫苏校长的女人惊讶的看着邢照，邢照没来得及做出表情周猛立刻变脸：“苏校长跟小邢认识？”

邢照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苏校长，刚要否认，“我跟他一面之缘，他可能不记得了。”苏校长解围。

周猛替苏校长抱怨：“邢照你怎么回事儿，还要苏校长先跟你打招呼。苏校长记得你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邢照：“苏校长好。”

“没事儿。”

周猛给了邢照个颜色：“泡壶茶进来。”邢照点头，人事过来，“茶泡好了你直接端进去。”

萧何羡慕道：“邢哥你被看上了。”

“去，我就端个茶进去，你帮我把东西放回工位。”邢照画儿没丢掉，白眼没少挨。

“周总，茶泡好了。”

周猛指挥邢照：“来给苏校长倒上。”

苏校长浅浅笑着，邢照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茶喝了，你们的产品图册拿来我看看？”

邢照接收到信号赶忙递上去：“苏校长您看看，我们所有的产品都入册了，学生课桌椅的尺寸我们是严格按照国家制定的标准来做的，环保、3C认证都通过了的，我们厂房离这不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参观一下。”

苏校长微笑道：“今天还有事先不参观了，你的名片倒是可以给我一个。”

邢照看了一眼周猛，得到应允他才递出去。

“当垃圾扔了不可惜吗？”

“啊？”邢照带着苏校长职场参观，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苏校长说：“你画那摩天轮……”

邢照尴尬：“午休睡不着的时候随手画的。”说完他都不敢想周猛的脸会多么黑，员工上班时间开小差。

苏校长不再追问，周猛引路：“我送您下去吧？”

“不用了周总，您去忙。”

周猛立刻招来邢照：“你送苏校长下去。”

电梯关上后，苏校长才开口：“你没卖手机壳了？”

邢照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一面之缘”大概是指来买过自己的手机壳。

“没了。”

苏校长说：“你还是没认出我？”

邢照诚实地摇头，直到她摸出包里的手机壳，“是您……”那个要走他在手机壳上随手勾勒小女孩儿奔向母亲画面的女人。

“颜色…应该早掉了吧！”

苏梅柔声解释：“我用丙烯颜料重新临摹然后找人做出来的，我以前是美术老师。”

他记得当时她说怀念自己的女儿，这话题他不敢再多提……

“您的车在哪边？”

苏梅温柔道：“就在前头了，你上去吧！”

“好的，那等您方便的时候我再联系您去我们厂区看看桌椅？”邢照得给周猛回话所以不得不多问一句。

苏梅递上自己的名片，赞叹：“你很有画画的天赋。”

邢照不以为然，“我画着玩儿，也就您看得上。”苏梅摇头。惋惜得很。

邢照毫无波澜，他觉得现在挺好的，努力做业绩，一个月拿上五六千的工资，好的时候上万，社保安安心心交着，合适的话再谈个恋爱，平平淡淡的在G市安定下来，挺好的……

“苏校长怎么说？”

邢照将名片给周猛：“过几天可以联系。”

周猛转动着座椅，良久之后作出决定：“苏校长这你来跟进。”邢照讶然：“我？”

“对，他们承办的是一所私立小学，配置比较高，你多推推咱们的定制款，多去苏校长那走动走动……”

“人情、招待尽管找财务去批，你驾照还没拿下来，带客户参观厂区的话叫萧何配合你，油费公司给报销，这个单子咱必须吃下来！”

邢照也有了干劲，原来在周猛的办公室看外面的摩天轮会这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