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晴明的黑户生涯[综] 第37章 授课时间

鵺注视着难掩喜悦的春晓，目光微微恍惚了一下，仿佛在那一刹那陷入了回忆。

“你过来。”鵺道。

春晓按照他的召唤走过去。

“坐下来。”鵺说，伸手示意他旁边的位子。

春晓于是在他身侧坐下来，正好对着鵺的侧面。

“我们实际上，还没有这么说过话吧。”鵺道。

春晓心里有些打鼓，这是要打心理战吗？

“你多少知道我为什么要教导你，而不是按照夜雀和大天狗的提议直接在你身上复活重生。”鵺说。

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春晓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好在鵺也不需要他回答，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抬头看向落地格子窗外面，缓缓开口了：“我和晴明出生于平安京一个下位贵族家庭之中，因为母亲的缘故，我们的童年过得并不太好，因为某些遭遇，我对人类的感官非常糟糕，但那个家伙与我截然相反，他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生物。”

春晓看着鵺，不知道这位大佬为什么要拉着他谈心，是需要什么心理安慰还是情感建议吗？

“我和他产生了分歧，并随着年龄的增长，分歧愈加严重。”鵺说，“所以我决定和他分开，他也同意了。”

“我们一起研究出了分离的灵魂的术法，但为了更安全的分离，我们又去拜访了异次元魔女，壹原侑子给与了我们分离的守护，代价是我们未分割的半妖血液。”鵺说。

春晓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壹原侑子的代价那么少，原来是因为分离的办法并是不她给的，她不过为这两人的分离做了一次护法罢了。

“分离之后，我们的明争暗斗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因为处于不同的躯体之中，变得更加严重了，我越来越感觉，人类的存在真是世界的毒瘤，想要建立一个让妖怪生存的乐土，而他对此激烈反对。”鵺情绪边的低落，“我们的式神因此也产生了分歧，酒吞和茨木等大妖怪因我们的争吵逐渐厌烦，与我们解除了契约，回去了他们的地盘不再出来，其余强大的式神们大都认同我的想法，随我一起离开，剩下的一些弱小妖怪因为依恋晴明软弱的温柔，便留下来做些洒扫的工作，上战场是完全不行的。”

“啊！”春晓惊叹当时人类晴明的处境。

“人类晴明因为失去与我一战的能力，不得不放弃了用‘晴明’这个身份在人类世界生活的权力，在北山山坳隐居下来。在那之后，叱咤平安京的‘安倍晴明’就是我一个人，而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见到了被封印的大天狗的影子，他与我达成约定，我助他离开封印，他帮我改造世界，”鵺说，“这场争斗旷日持久，而且不甚平安，那个软弱的家伙因为俯首高天原，而得以与十二神将订立了契约，最后，我输得一败涂地。”

这个剧情，综的略复杂啊。春晓想。

“他把我驱赶到地狱之中，”鵺说，“我的母亲羽衣狐想要让晴明与我重新合在一起，以此拯救身处地狱的我，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母亲于是决定再一次将我诞下，给与我新的肉身和生命，但也被他打断了。”

听起来有点惨。春晓心里说。

“我非常愤怒，我们曾经是居住在同一具身体之中，比最亲密的兄弟更加亲密，但是他却一次次阻挠我的复活，一次次的否定我的大义，一次次的，将我的事业，断绝。”鵺说。

春晓顿时觉得晴明也挺惨的，这位亲密的兄弟到了地狱里还不消停，不停的找事儿。

“我思来想去，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他要如此激烈的反对我的想法，”鵺抬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散乱的黑发垂落在面前，“曾经每一次每一次的分歧，我都在寻找原因，我坚持我所为的才是大义，人类的存在让这个世界逐步变得污浊，妖怪生存的空间被进一步压缩，只能蜷缩在大妖怪开辟的阴属结界中苟延残喘，这不是妖怪的风采。”

春晓作为人类活了老久的了，对鵺的想法无法共情，总感觉这种抱怨就像是孑遗老人在抱怨传统逐渐消失一样，虽然也会感觉惋惜并支持他们挽留传统的活动，但若真让世界转回当年的样子，那是万万不肯的。

“千年以前，妖怪才是世界的主角，踏遍山川角角落落，无处不能繁衍生息，每天都会出现新的妖怪和怪谈，人类不过是他们歌谣中的配角。”鵺身上的低气压越发沉重了，“可是，他却深爱着这种毒瘤般的角色，最可恨的是，他所行走的道路，竟然真的被那些蝼蚁般的人类延续下来了，哪怕时有曲折，哪怕偶有断绝，但最终，人类都会回到晴明坚持的道路上来，直至如今也没有停息。”

春晓抬起头，看向了鵺半透明的身影，他的身影在他低落的情绪中愈加透明，伴随着他的憎恨和诅咒，渐有黑雾升腾，笼罩在衣袂和黑发之间。

推拉门和玻璃窗也开始抖动，吊在走廊和房檐下的灯笼火也都颤栗着熄灭了。

大天狗自窗边的美人榻上起身，遥遥看着情绪低落的鵺，微微偏过面庞，外面的月光照射在他瓷白的脸上，勾起的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我想要再走一次我们当初的路，”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漆黑的目光凝视着春晓，“我想看看，我的大义在这个世界上，能不能走出同样的道路。”

“所以，我要成为你们当初的样子吗？”春晓问。

“是的。”鵺果决的说，“这也是我收你为徒的唯一原因，我会把我和他会的东西，都教给你，而你，要认真学习，如果你真的愚钝不堪雕琢，我留你何用？”

春晓顿时感觉全身的皮都被拉紧了。

“阴阳道课程今晚就开始，”鵺瞥向盘腿坐在墙边的鹤丸，“今日主要教你如何教养式神，关于他们的契约和觉醒，以及画式神符箓。”

“契约和觉醒？”春晓对这个最感兴趣，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在了这个上面。

“契约也好，觉醒也好，都是需要给式神提供灵力，让式神撇弃使用妖怪的畏，转而使用阴阳师的灵力，考验阴阳师和式神对灵力的应用，这个主要是靠实战，今天只能暂且了解一下，以后再让你去实战，今日主要学习的，还是是式神符箓。”鵺说。

“式神召唤吗？”春晓问。

“召唤符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分灵符、栖身符、封印符等等。”鵺说，抬手指了指鹤丸，道，“比如他，他身为刀剑付丧神，有一身由刀拵所化的战衣，一旦穿上战衣，他的在防御和灵活方面都要增长很多，但日常和手入等时期不能穿战衣，在这种时间段发生意外又该如何？那就需要阴阳师辅助了，封印符就是其中一种办法，把他的战衣和本体放入封印符，在他需要的时候向他释放出来，就可以瞬间完成战斗姿态了。”

“哦？”春晓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马猴烧酒变身画面，眼角也有些抽抽了。

“再就是分灵符，”鵺说，“万一式神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又遇到危险，这时候就需要一张分灵符，可以召唤式神的分灵来到自己身边，这种分灵与本体一模一样，战斗力要看阴阳师能分出多少灵力在上面，即使受伤了也不要紧。”

“栖身符则是式神封印符的一种，将式神整个封印在符咒里，需要的时候解封放出来，比较适合日常侍奉的小式神，非常方便。”鵺说。

“最后则是召唤符，”鵺说，“这种符咒有两种用途，就是把自己的式神本体从远处召唤过来，另一种是，寻找附近或指向性区域内的妖怪，将之强行召唤过来。”

等等，这岂不是说，学会了这招，就能帮人驱鬼挣钱了？春晓立刻明白了，心心念念热切的看着鵺，他急需这种东西。

“我没有，”鵺看明白了春晓的表情，“我刚从封印里被放出来，怎么可能会有符咒在身上？”

春晓失望极了。

“我可以教你自己画。”鵺说，“这可是一个阴阳师的基础作业，等你学会了，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阴阳师了。”

“请老师赐教！”春晓低头热切的求教道。

鵺在春晓的眼神中找到了身为老师的尊严和满足感，得意的站了起来，飘到了靠墙的大柜子边，从中抽出了一个长条形的锦袋，拿到春晓眼前：“这是我以前的藏书，有关阴阳道学习方面的书籍我都带来了，本月关于阴阳道的学习，你就专心练习画符。”

“是的！”春晓抱着锦袋对鵺恭敬的说道，“我会日日勤加练习，早起晚睡，绝不懈怠！”

“早起晚睡是应该的，但早上不是学习阴阳道的时间。”鵺说。

“啊？”春晓不解。

“每日清晨开始，依次是阴阳道课程、历书、占卜、书法和诗词和歌，晚上则是天文学和音乐，礼仪课程穿插进生活的方方面面，”鵺道，“我绝不是一个仁慈的老师，你一定要把我和晴明会的东西，全部都，分毫不差的，掌握了！”

“等等，历法是什么？诗词和和歌？还要学习音乐？”

“没错！”鵺再次拿出两本线装古籍递给春晓：“这是风雅学基础中的基础，《古今和歌集》和《白氏文集》，这两本都是要牢牢背起来的，音乐方面，晴明在抚琴方面曾被源博雅称赞过，还有祭祀乐和祭祀舞，都要学起来！”

“祭祀······舞？”春晓眼角抽搐着想起了野村老师跳的天宇受卖命舞蹈，“不会就是穿巫女服跳的那种天宇受卖命······”

“那是其中一种，穿不穿巫女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舞蹈。”鵺说。

“晴明跳过······也就说你也会跳？”春晓问。

鵺脸色瞬间黑了：“不会，分离的时候我把这一方面割给他了！”

“······”春晓的脸色也有些黑了：你其实就想把我养的跟你那半身一模一样吧？

“总之，每日的课程，我都会给你安排好，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鵺说。

“好的······”春晓突然感觉不太对，“等等，老师，若是课程真的这么安排，我什么时候上班呢？”

鵺脸色更黑了，拂袖道：“上什么班！我才知道你是怎么获取工钱的，这种薪酬低廉的贱业怎么能是‘晴明’操作的？”

“那我们靠什么吃饭？”春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上班吃什么？”

“你就不能做些薪酬高一点、内容高雅点儿的工作吗？”鵺说，“比如，在阴阳寮上个班，或者，做个驱魔人之类的？”

“老师，你还记得我是如何出生的吗？”春晓无语的看着他，“我这个人就是个非法产物，如果你们说的我的身世是真的，我今年就才刚满一岁，既没有户籍，也没有成长记录，在如今这个世道上，我其实连做你口中贱业的本钱都没有，毕竟那些工作也都是要户籍的，能在饭店干活还是多亏了老板好心收留。”

鵺有些火大：“现在的户籍是什么样的？幻术化一份出来！”

“不行的，鵺大人，”大天狗插嘴道，“现在的户籍与您以前所见的不一样，幻术作假很容易被看穿。”

“看穿？”鵺不解。

“现在的户籍科，有一个部门，他们其中一个权限和业务就是专门盯着户籍作假的非人类，”大天狗叹了口气，“他们的能力不是阴阳术、巫术之类的，而是由世界基石之一，德累斯顿石板，授予的规则之力，相当于神授能力，幻术是行不通的，何况，即使幻化出了基本的身份证明，可是户籍这种东西，是全国联网的电子产品，这个幻术是无能为力的。”

鵺脸色更黑了。

“不过，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工作能做，”大天狗说，“有个工作不需要户籍，报酬也绝对不低。”

“什么？”春晓忙问。

“驱鬼除妖的阴阳师和驱魔人，”大天狗说，“甚至有些没有户籍，身世离奇的驱魔人更受信赖呢。”

“这样吗？”春晓也开始思考起来。

“最重要的是，”大天狗说，“你今后会有很多式神，因此你必须从现在开始训练自己对灵力的使用，以免出现式神反噬，以及，妖怪的食谱多种多样，你也要开始着手给他们准备食用的血食材料了。”

“是这样的，”鵺说，“妖怪未成为式神的时候，自己就能自行觉醒，觉醒过程便是他们称之为‘切断畏惧之力’的修行，但是成为式神后，他们赖以为生的便不再是‘畏’，而是阴阳师的灵力，此时想要觉醒，就需要一些外力辅助了。”

“觉醒需要阴阳师给与式神提供大量的灵力，储备稍微小一点都是有可能被抽干灵力死亡的，所以也可以用妖怪身上储备妖气的部位给式神喂食，或者做成灵丸给他们嗑，”大天狗说，“比如用狸猫的肉煲成汤，或者用鱼精做刺身。”

“你是说，打死妖怪给他们吃？”春晓问。

“不一定要打死，”大天狗说，“打个半死，拿走他们身上的物件便行了，比如章鱼的触手这种东西，拿走了会让章鱼妖怪伤筋动骨的蛰伏两三年。”

“但我还是建议打死，”鵺说，“毕竟妖怪很多地方都是有用的，比如针女的头发，可以做很多驱魔和诅咒的媒介。”

“······”你不是要保护妖怪吗？

“但我必须提醒你，不是所有式神都喜欢吃血食，长期吃血食的式神不太好控制。”大天狗说，作为一个有逼格的妖怪，大天狗是绝不肯吃那种东西的。

“但是，我若是做驱魔师，真的会有人给钱吗？”春晓有些纠结，“毕竟没什么名气······”

“你只要打出名气不就行了！”鵺断然道，“东京这块土地，妖气横生，你只要多去狩猎几次，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求助的！”

“从明天开始吧，”大天狗笑道，“走遍这片土地，寻找适合狩猎的东西，从小的东西开始······”

“他没时间从小的东西开始了，”鵺道，“大天狗，你跟着他，从已经掌握切断畏惧之力的妖怪开始！”

“这可真是······”大天狗侧过脸，朦胧的月色映照在他脸上，映出了影影绰绰的树影，他笑了，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真是可怜啊。”

春晓喉咙微动，咽下一口寒气。

他的身后，鹤丸远远坐着，修长的手指握紧了长刀，微微一动，金色的链子晃动了一下，雪白的睫毛开合之间，金色的眼睛带着金属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