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晴明的黑户生涯[综] 第298章 谣言狂飙的那一天

夜色微凉，京都的各位为了抓捕漏网之鱼的小妖，又忙了一天了。

结界补好了，大妖怪驱逐了，京都总算没有大的危机了，只剩下一些成不了气候的小妖怪，完全可以慢慢抓，两天没睡觉的阴阳寮各位们，总算得到了下班的机会。

芦屋道满疲惫的走在街头，敲着自己的肩膀，寻思着回家好好睡一觉：都怪阴阳寮的长官，非说他年轻有为，一个个都给他增加工作，还美其名曰好好历练，明天就给他加工资······嗯，加工资总是好的。

芦屋道满慢慢走着，忽然，他一眼瞥见了墙角有个小小的东西在慢慢的蹦跶着。

芦屋道满顺手一捞。

指尖就飞出了几张符咒，将那个小东西捆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芦屋道满费解的看着这个小东西。

这东西的形态看起来像一个迷你版的、肥嘟嘟的海螺，整体都是半透明的，六条腿软绵绵但充满了弹性的挣扎着，正面还有一张有些长歪了的鬼面，因为长歪了，非但不可怕，还有些可笑。

“嗯？谁乱丢黏糊玩意儿······”芦屋道满把它翻来覆去的看，发现它肚子里有个圆圆的东西在一起一伏的。

年轻的芦屋道满举起软绵绵的透明小妖怪，在月光的照射下，看到了小妖怪肚子里有个闪烁光芒的东西。

“这是······镜子？”芦屋道满惊奇的说。

出身乡野、刚到京都、职位不高的芦屋道满，并不认识八尺镜。

“镜子里有什么？”道满发现镜子在一闪一闪的，“里面有啥影子在闪······哎呀！这不是晴明吗？”

软绵绵的小妖怪“噗——”的一下吐出了一段沙画般浮在空气里的影像，那是有着三个怪异影子的安倍晴明，中间的晴明端正的站着，与他中间的影子一样，他没有戴帽子。而他左边的影子穿着一身狩衣，佩戴着乌帽，他右边的影子就更邪乎了，完全就是一只人立而起的狐狸。

“哎呀，晴明这是······怎么了？”芦屋道满看着沙画影像逐渐消失，伸手搭在了下巴上，脸上是一副深深思索的表情。

此时，贺茂宅里，贺茂父子俩正跟正牌晴明大眼瞪小眼。

“鵺怎么可能有伤害我的能力呢？我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被他欺负到这地步吧！让师傅和师兄彻夜难眠？”刚回到京都的平安京晴明又好奇又好笑的看着师父和师兄，洋洋得意的打开雪白的桧木扇，“来来来，告诉我，鵺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担心我？”

“鵺？”保宪诧异的看着晴明，“是你对妖怪的另一半的称呼吗？”

“啊，是吧······”晴明被他自己灌输了记忆，已经习惯称呼妖狐的他为“鵺”了，但他忘记现在的鵺还没有这个称呼呢。

“这怎么能算是一个名字呢？”保宪喃喃自语。

“师兄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会被他杀死吗？”晴明十分自信的一挥扇子，“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晴明尚且对谣言的威力一无所知。

只有贺茂父子十分痛心且头痛的看着一无所知的晴明。

“哎呀，哎呀，事情是何等的可怕以至于师傅和师兄有口难言？”晴明笑眯眯的摇着扇子，“我不在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找了三十七家茶寮······”保宪的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一把大柚子叶。

“哦！”晴明很是感动。

“他们说你在南墙根儿跟野狗抢馊饭。”保宪迅速瞥了一眼僵住了的晴明。

“······”晴明的扇子摇不动了。

“我托人去京都西边打听，他们说你在丧葬一条街，当街啃蜡烛。”忠行十分憔悴的说。

“谁说的？”晴明有些咬牙切齿的问。

阴阳寮最高长官、最强阴阳师的老师抽出一大把符咒，一张一张贴在小徒弟脸上：“保宪，给他驱驱晦气！”

保宪听话的举起柚子叶糊在晴明脸上刷刷刷的扫着。

“等下，师父！师兄！”晴明慌张的挣扎着。

“来来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朱雀大道买鲷鱼烧的老板娘说你管她叫娘亲？为什么罗生门下边拉白菜的说你饿到啃城墙？为什么阴阳寮那些得业生说你被鵺当街殴打？”忠行为了表述清楚关系，十分顺口的把晴明的称呼拿来用了。

“都是谁在造谣！”晴明声音有些裂开了，他震惊且破防的喊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谣言？是谁在造谣？”

“源博雅说的。”保宪说。

“博雅？”晴明更加震惊了，“博雅为什么会这么说？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博雅去见了妖狐的你······哎，算了，就暂且叫他鵺吧，他去见了鵺，回来就告诉我们了。”保宪说。

春！晓！晴明捏紧了扇子。

“所以说，是误会吗？”保宪问。

忠行严肃的看着他。

“误会。”晴明用袖子遮住了脸，怆然的将自己的经历盘托而出，不说不行啊，万一又被误会，“我不过是因为被鵺抢走了所有式神，就去高天原求助去了！”

“高天原？去高天原了吗？”保宪松了口气，“不是在流浪就好！”

“你得到式神了吗？”忠行问。

“得到了，十二神将现在都是我的了！”晴明自豪的说。

“哎，不对呀，”保宪忽然一怔，“如果你去了高天原，这几天在在我们家的那个是谁？”

“那个失忆了的晴明是谁？”忠行也愣住了，“不是你，那不就是······鵺？”

晴明忽然卡住了，心跳过速的发现，他爆出了一个BUG：他不能透露春晓的存在，如果他在高天原，那么在贺茂宅的是谁？如果贺茂宅的是鵺，那么抢走式神的是谁？难道晴明还会有第三个吗？这是一个说不通的BUG！

“慧能师父和道满法师不是解释过了吗？那个时候晴明还没有分开呢，他们是在静能寺结界打开之后才分开的。”保宪愉快的说。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忠行也松了口气，“也是蜜虫那晚上告诉我晴明分开了，我就一直以为他们早就分开了，忘记其实那时候还没分开了，这蜜虫也不说清楚。”

“······”晴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跳过速，瞠目结舌：这什么剧情？我怎么不知道？

贺茂父子和晴明夜谈半晌之后，见天色越来越晚，就让晴明留下休息，晴明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三人一起离开茶室向后宅走去，在水见小园边上，三人分开走了，晴明去了他在贺茂宅的房间，忠行和保宪进入水见小园，一个去主院，一个去东侧院。

然而，忠行和保宪在水见小园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水见小园门口，父子俩一起看向晴明离开的方向，确认他确实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之后，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猫着腰，小步跑向了外院，内院和外院连接的月洞门口，一个仆人正眼巴巴等在那里。

刚才晴明的话破绽太多了！充满了无法说通的矛盾！他一定是隐瞒了重要的情况！现在，有个大概能告诉他们实情的人到来了！

“老爷！”仆人小声叫道，“道满大人等了很久啦！”

保宪急忙制止他：“别叫了，当心把晴明叫醒了！”

忠行一路胆战心惊的跑出来：“快快，我们去见道满！”

芦屋道满已经在贺茂家的客室那边等了有一会儿了。

忠行父子一进门就看到他端坐在榻榻米上，端着茶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道满大人，深夜来访竟是为了晴明之事吗？”忠行问。

“为了一些让人十分在意的······可怕之事。”芦屋道满忧郁且深沉的说。

“道满大人请讲！”自静能寺事件之后，忠行已经十分信服芦屋道满的聪明机智了！

芦屋道满担心的望了望门外：“忠行大人，晴明大人确认已经休息去了吗？”

“放心吧，晴明已经去休息了，而且，我一路上布置了几个警示咒语，一旦有人往这边走来，我就会发现的。”保宪心里七上八下。

“那就好，我也是不希望刺激到了晴明阁下。”道满充满了人文关怀的说。

“请开始说吧。”忠行十分不安。

“在我开始说之前，我请忠行阁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晴明大人如今的情况，”道满十分严肃的说，“他的意识情况、身体情况，任何的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晴明他······一切正常啊。”道满的严肃感染了忠行，他结结巴巴的说。

“道满大人，请你直接说吧！”保宪急切的说。

道满十分忧虑的说：“忠行大人，保宪大人，我今日下班途中，在街上捡到了一个奇怪的妖怪，那妖怪已经没什么意识了，气息很微弱，且身上沾染了晴明大人的灵力气息，因此我觉得它可能是被晴明大人驱逐过的妖怪，也可能只是路过了晴明大人的拔除现场，因此它留了一命，逃到了街上被我捡到了。”

“不是个简单的妖怪吧？”忠行紧张的说。

“我把妖怪带来了，请忠行大人看一看。”道满将小妖怪从他随身携带的腰袋里拎出来给忠行看。

晃晃悠悠像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的小妖怪被道满放到了榻榻米上，圆滚滚的弹跳了一下。

“它肚子里这个是······八尺镜？”保宪惊讶的说。

“八尺镜？这竟然是八尺镜？”保宪瞪大眼睛，“既然是八尺镜，那就真的······我原本还怀疑会不会是妖怪造谣的，如果是八尺镜，那就不会有错了······”

“道满大人发现了什么？”保宪急忙问。

“我看到了晴明大人有三个影子。”道满说。

“三个影子？”忠行疑惑的问。

“这个妖怪看到的，被镜子照射到的，只怕是分裂之前的晴明阁下，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晴明大人分裂成了三个了！”道满严肃的说。

“啊？”忠行父子诧异的说。

“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但自从我看到妖怪······或者说，八尺镜的影像之后，我也是深思熟虑很久的！”芦屋道满十分自信且十分真诚的担忧着，“晴明大人的三个影子，一个是没戴帽子的阴阳师模样，十分的青涩；一个是带着乌帽的阴阳师模样，十分的稳重；第三个就十分的可怕了，那完全是一只狐狸的模样，忠行大人，你发现不对了吗？”

“我没有发现啊，”忠行被芦屋道满整的紧张极了，非常的慌张。“晴明是半妖，半妖只有一个意识的和两个意识的，没听说过有三个意识的啊！”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道满一拍大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想啊，半妖分裂，一般只会分成‘人’和‘妖’，对吧？那多出来的那个是什么？”

已经完全被洗脑的父子俩摇摇头。

“他们俩都不要的垃圾意识啊！”道满果断的下了结论！

“啊？！”

“就是那种······‘人’的部分嫌太疯，‘妖’的部分嫌太弱，结果两边一合计——‘这玩意儿谁爱要谁要！’——直接给扔了！”道满哐哐的拍着榻榻米。

“怎么可能！”保宪失声惊叫。

“怎么不可能？”道满一拍保宪的肩膀，“我问你，晴明今天回来之后是什么样的？意识可清晰吗？”

“十分的清晰！”保宪说。

“你在六条街遇到妖怪晴明的时候，他的意识怎么样？可清晰吗？”道满问。

“十分清晰！”保宪再说。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失忆的晴明是怎么回事？那个被源博雅确认疯了、糊涂了的晴明是怎么回事？难道源博雅会造谣晴明吗？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博雅不是那种人，那是十分诚实耿直的人！”保宪失声道。

“二位大人可还记得慧能和尚说的，晴明的灵膨胀成了三倍大！三倍！”道满伸出三根手指，“源博雅的证词、慧能和尚的灵视、八尺镜的影像，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贺茂父子瞠目结舌。

“忠行大人，保宪大人，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了，”芦屋道满站起身，“我今夜叨扰太久，也该告辞了，毕竟······事情越来越怪异了，必须早做准备，二位大人，也一定要做好准备，毕竟，谁鵺不知道三位晴明会让这个京都变成什么样啊！”

“你要报告天皇？”忠行敏锐的意识到了道满的意思。

“难道可以隐瞒下去吗？”道满严肃的看着忠行，“这根本无法隐瞒的，尤其是这多事之秋，与其等他日被爆出来，不如自己先如实上报，这样，贺茂家才能安稳度过这场风暴啊！”

贺茂父子俩低头互相看了看，森森觉得道满大人真的充满了智慧！

于是到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整个京都都开始蔓延着奇奇怪怪的谣言。

朱雀大道边上，小商小贩和客人们聊的热火朝天。

“那个谁！疯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天天跟野狗抢饭吃，还管卖鲷鱼烧的老板娘叫‘娘亲’！”某卖鱼糕的信誓旦旦的说。

“真的吗？”食客们瞪大眼睛。

“不信你们问老板娘！”卖鱼糕的一指鲷鱼烧老板娘。

食客们像一群看到逗猫棒的野猫，齐刷刷掉头去看老板娘。

“哎呀呦喂！”老板娘一拍大腿，扭动着水桶一样的腰肢，皱纹横生的脸上红光满面的，“就在那天啊！那天啊！我差点没认出他啊！那个谁啊，就是他啊！那个@#￥%……”

食客们像吸了猫薄荷一样如痴如醉的。

阴阳寮下边的得业生、使部直丁和杂役们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

“当谁不知道呢！”

“师父是寮头果然不一样啊！”

“贺茂家也太护短了！”

“那天我们都在外面驱逐妖怪的时候，他被人看到蹲在房顶乱叫！”

“还放火烧仓库！”

“还啃鸟居！”

“还追着使部直丁乱咬！”

“真的？咬了谁？”

“啊？咬了谁？自己说，谁被咬了？谁被咬了？别怕，说出来！”

“怎么不说？”

“嗨，师父是寮头，大家不敢说也是正常的。”

“我好像看到被咬的那个人的背影了，逃的很快，没看清。”

“我好像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哎，可怜啊，阴阳寮真黑暗啊！这个社会真的太黑暗了！”

到了傍晚，各种谣言更加喧嚣尘上，平安京被腌渍入了味儿。

什么人类晴明天天蹲大街上吃土，管鲷鱼烧老板娘叫娘；什么妖狐晴明最近在京都四处放火，专烧贵族家的仓库，理由是“里面的腌菜闻着不新鲜”；什么第三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晴明”行为更加混沌——有时候蹲在房顶上学猫叫，有时候突然冲进阴阳寮大喊“我悟了！”，然后又跑掉······

还有道尊，他神神秘秘的带着一卷画卷从芦屋道满家里出来，匆匆去了六条街见到了前来打探消息的狐女绥绥。

“道尊大人，最近的消息······”狐女绥绥急切的问。

“打听到了！”道尊十分得意且谨慎的拿出画卷，“这是根据道满阁下的描述画出来的，三个晴明的模样！”

在绥绥注视下，画卷被“刷”的打开了！

三个晴明背靠背站着，一个穿白衣带乌帽，五官端正；一个穿着黑衣，没戴帽子，五官扭曲；还有一个是穿了衣服的、长满了长毛的、龇牙咧嘴的狐狸。

绥绥瞠目结舌。

白河天皇雅仁是除了贺茂父子之外第一个知道“三个晴明”谣言的人，是芦屋道满亲自汇报的，好奇之下，雅仁命人搜集了很多谣言，跟芦屋道满分享。与他兄长，死去的鸟羽天皇一样，他也觉得没有背景且十分低调的芦屋道满是个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我听闻，那第三个晴明……其实是前两个的怨念结合体。"白河天皇冷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被抛弃的恨意本身。”

“是道尊大人说的吧？”芦屋道满说，“我也觉得这个分析十分的正确！”

“······主要是导致京都贵族们现在都睡不着觉，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检查床底下有没有‘第三个晴明’蹲着······”

在土御门睡了一天的春晓啃完了压缩饼干，正寻思着去哪里找点饭吃，源博雅派人送来了三分便当，上面贴了三个纸条：“给人类的你”、“给妖怪的你”和“给不知道是什么的你”。

春晓看着三分便当十分的费解，但既然有饭吃了，他也就不细究了，开心的吃了一份，剩下的搁在厨房等下顿吃。

而真正的晴明，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我就离开一个月，京都怎么变成这样了？？？”

而把鬼面养起来的芦屋道满，正在自己宅子里玩着那个鬼面，看着它“噗——”的，又吐出来一段影像：

这次是春晓带着两个晴明在跟羂索打架，鵺被羂索的鬼面控制要自杀，春晓重击自己，晴明破口大骂的场景。

“啊！”他恍然大悟，“这个自杀的一定是被遗弃的意识，因为马上要被遗弃了想要同归于尽；这个行事果断的一定是晴明，而这个骂人的暴躁家伙……必定是妖狐！嗯嗯，是分裂者的情绪不稳！为了京都的安危，我得去给他整点安神的草药！”

芦屋道满出门的背影充满了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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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谣言狂飙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