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张家村。”
婪之愣了一下,说这话的人不是她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她想解释说错了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
温知奕并没有感到意外,在这里对他们而言去哪个村子都是一种寻死。
就看他们三个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有什么事我们就用对讲机联系。”温知奕叮嘱完,就朝唐家村里走。
现在想改口也来不及了,婪之只好硬着头皮和方年年去找下一个村子所在地。
张家村是离起始地的最远的一个村子,李家村和唐家村倒是挨得近走了五分钟就到了。
临别前,方年年拉住了婪之的衣角:“姐姐,我跟你一起走可以吗?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能活着走出来。”
听着她的抽泣声,婪之居然觉得有些熟悉,透过她的眼睛仿佛看见了13年前那个永远只会躲在角落里默默擦眼泪的小女孩。
那段经历被她时常封锁在记忆的最深处,如今重新回忆起来不过一股斑驳锈味。
短暂的想起,婪之依旧不为所动:“有的时候,想活着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方年年看着她暗淡无光的眼眸,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她感叹或许这就是她的因果。
但是婪之这句话像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踏进了死亡的陷阱。
方年年进去后,婪之孤身一人去往张家村,只是她越往里走就越发感觉雾气深重,她抓紧了脚步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刻有张家村三个大字的石碑上,原本还人丁兴旺的张家村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变得荒无人烟。
左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感觉,婪之抬起手,流着血的弑鬼之瞳此刻正盯着她的头顶上方,顺势看去,只见张家村的天空上围绕了一层诡异的黑灰色雾气。
婪之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心中有一个声音催促她该进去了。
婪之打开摄影机,拍摄的黑白画面抖动着,而捧着它的人一步步走进了村门。
……
“那我们现在赶紧分散开吧。”桧水道。
“不行,我现在怀疑那老头就是邪物变的,故意让我们分开好一个个送死,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分开!”
小刚站出来反驳,他只是胆子小不是蠢。
他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骗局。
很快,两波不同的声音争执起来。
秦不驲见怪不怪这情景,语气冰冷:“与其胡乱猜测去找死,倒不如乖乖完成任务早点结束。”
“我见过很多个自作聪明扰乱规矩的人,他们都没有活下来。”
小刚闻言,士气立马弱了,就算最后他活不下去了也希望女朋友小美活下去。
阿明和大家商量着每个人巡逻的时候要记得多拍点照片素材,最好是有多仔细拍多仔细。
秦不驲提议如果巡逻途中出现了什么怪事要第一时间在群里报备,以防让后者做好面对的准备。
为了防止大家单走时出现意外,看见信息的其余人都要扣1回复,没有扣的就是出事了。
很快,六个人朝不同的方法分散,而巡逻的第一个人是桧水。
手机上显示时间为凌晨1点半,她拍了张照片发在群上,整齐的信息出现在屏幕上,里面却多了一条不合群的信息。
林也:【万事小心。】
桧水推开了门,厅堂里很昏暗,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支撑着。
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灯的地方,身后的门似乎被风吹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进来这里后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全然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漆黑的环境下,桧水唯独能听见的就是她砰砰作响的心跳。
桧水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恐惧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加快了速度,丝毫不敢怠慢。
巡逻完一层她找到通往负一层的电梯,电梯缓缓驶下去,门叮铃一声打开。
引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的走廊,手电筒照过去的光被吞噬在黑暗中,肉眼根本看不见尽头。
和上层不同的是,停尸间的温度更低,还十分的潮湿阴森,地砖上传来的寒气仿佛要渗入骨头。
桧水搓了搓手臂上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太冷而起的鸡皮疙瘩。
老人好像也没说一定要每间都巡查完是吧?
就这么想着,她推开了其中一间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寒气迎面扑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里面存放尸体的冰柜整齐划一摆放。
走上前仔细瞧,看清了每个冰柜上都贴着个人信息,她拍了几张照,闪光灯的声音格外响亮。
突然,桧水感到身后撞到了什么东西,她立马回过身看见的是一具比她人还高的仿真人形骷髅。
“……”她举起相机朝骷髅拍了一张。
闪起光的瞬间骷髅的头扭动了一下,不过桧水没有注意到。
虽然她知道是假的,可总觉得这骷髅跟成精了一样隐隐约约的注视着她。
而且她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看见这有具骷髅,难道是太黑了她没看清?
不敢再细想下去,桧水收起相机离开了停尸间,电梯门合上前,她鬼使神差的又看了眼刚才进去的那个房间。
她走的时候没有关紧门,在她收回视线的瞬间门和电梯同时啪嗒一声关上了。
要去往偏堂首先要穿过一条小道其次才能到,二者之间离的居然有些距离。
这小道是穿插在树林里人工开凿的路,狭窄阴暗,树叶在风中吹响出‘呜呜’的怪异声。
桧水几是全程闭着眼走完的,她胆子不算大只好在性格冷静,驱使着她一直往前走。
吊着一口气安全抵达了偏堂,与正堂不同的是所谓偏堂就是一间庞大的老式旧屋。
她在中等区见到过这种样式的,本应是让人有熟悉感的时候却浑然透露一股诡异的气息。
桧水绕了一圈发现屋门和窗户都锁的死死的,显眼的是它们无一例外都贴着符纸,好像这屋子里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存在。
桧水有点疑惑,这里面分明放着的是张家村人的尸体,可为什么要这样封锁起来?
虽然她看不懂这上面写的咒语,但第六感告诉她这非常不对劲。
桧水停在窗边,她本想透过玻璃看看里面的样子却啥都看不清,寂静的空气中她听见里面有一阵细碎的抓挠声。
这里面诈尸了?!
头皮瞬间发紧,她的心中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后退的过程中旁边的草丛突然惊现一阵动静。
顿时,她浑身细胞都警惕起来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一动不动。
桧水隐约看见,有一个黑影爬行在草丛间,虽然看不清完整提醒但体型起码有狗那么大。
唯一知道的是,这东西肯定也在盯着她。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皮,双腿居然发软起来。
陷入死局的场面,突然间桧水听见了一声尖细的猫叫声。
猫来了。
……
婪之放下图纸看着眼前的这颗年岁悠久的老槐树,它的大小不是普通的树能堪比,粗壮的枝干交叉,树皮皲裂如老人枯槁的皮肤,沟壑里嵌着暗绿色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腐殖物。
走近一瞧,哦原来是凝固的血痂。
枝叶上挂着许多红飘带,婪之猜测也许这是张家村民的一种祈福方式,而这颗老槐树寄托着无数**,最后也被淹没在他们死亡的灵魂下。
婪之捧着摄影机绕了老槐树一圈仔仔细细的拍摄,看上去像个真正的摄影师。
眼里没有恐惧与不安,只有对作品的满意。
风一吹,飘带撞在树干上,像吊死鬼的衣袖般晃荡。
有风沙进了眼,婪之揉了揉,等再睁眼时画风全然变了。
树上挂着的不再是红飘带,而是一具具实在的尸体,他们七窍流血,瞪大眼看向她。
仿佛在叫嚣这个外来者的闯入。
婪之打算拔腿就跑却不料被一只手扼住喉咙,被抓住的一瞬间像被施了法浑身都动弹不得。
抓住她的那具尸体力气庞大,仿佛要将她整个脖子掐断才罢休。
婪之看不清尸体的脸,只觉得眼熟无比。
她口吐白沫,眼珠翻白,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播放许多片段。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下去,就在以为自己要马上就要去见她爹时有一道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喊着:
“婪之,你要活下去。”
……不是,难道她不想活吗?现在这样子让她怎么活啊!!
霎时,鲜血淋漓的左手抬起来朝婪之的脸扇过去。
窒息感消失,婪之瘫跪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再抬眼看时那些吊挂的尸体早已消失不见,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婪之看了眼左手:”我靠……“
她刚才是自己扇自己了?
不对,按理说她的习惯应该是扇对方而不是自己啊!
这诡异的一巴掌,就好像刚刚是有人操控她的手一样。
难不成是她意识模糊的原因在求生的本能下错扇?不管怎么说她可算是活过来了。
婪之惊恐的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不敢多留,她捡起掉落的东西准备去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槐树属阴,估计是张家村民的一部分怨念寄附在了这棵树上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
那么按这样来讲,接下来婪之恐怕还会碰到很多这种类似的事。
婪之垂眸,似在自言自语说道:“原来,我这么想活下去。”
她竟然有点期待,下一次又是什么弄死她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