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举报她,你就可以进到补助名单,我也能拿到奖学金。你不是说她经常吃高档餐厅吗?哪个穷得需要贫困补助的学生活得像她那么潇洒。”
施敬雪呼吸急促,将对话界面滑走后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加子晋说的没错,只要写一封信放到校长信箱里......
那一晚她没有睡好,也没有给加子晋答复。加子晋知道贺冬书的一些事,全是从她这里套出来的,就算她不参与,之后曝光出来也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同学老师会怎么看待她?
“不行。”施敬雪顶着黑眼圈,坚决地回复加子晋,“贺冬书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不会按照你说的做。”
消息刚发出去,施敬雪赫然发现自己的账号被人顶下线,经过几次登录失败后,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爬上心头。
加子晋登录了她的社交帐号!
为了这件事,她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月,里面的所有聊天记录都被加子晋保存下来,他堂而皇之地顶替着施敬雪的账号在宿舍群里视奸一切。
她线下找过加子晋,毫不意外地被威胁了,面对块头硕大的加子晋,除了害怕和退缩回自己的壳里,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等待,只能静默。
她等呀等,等着加子晋时不时登录她的帐号收集信息,等到贺冬书被人挂在表白墙上辱骂,等到贺冬书被众人议论,等到贺冬书来询问她,她才醒悟过来,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问题只会像无法治愈的癌病细胞,一点点吞噬活着的生机。
幸好幸好,贺冬书和她不一样,不是个喜欢等的人。
吃过了馄饨,贺冬书惦记着受伤的人,送施敬雪回学校后就马不停蹄地往沈秋羽家赶过去。
沈秋羽不和父母住,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她也是第一次去他家,临了还特意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点苹果香蕉梨什么的,顺带带了一束白玫瑰。
“叮咚叮咚~”
门一开,贺冬书只觉得自己被晃瞎了眼睛,指着沈秋羽身上裹着的浴巾颤巍巍说:“洗...洗澡啊,洗澡好,洗澡好,有利于放松心情。”
沈秋羽状似无奈一笑,湿漉漉的掌心贴上她手腕,“进来吧。”
“好香,你特地给我带的花?”
“嗯嗯嗯嗯,”她胡乱点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往沈秋羽身上看去。
偏偏沈秋羽就是故意捧着她脸,强行让她盯着自己,“干嘛?你害羞了?”
贺冬书还是没忍住,眼珠子往他胸上一撇,咽了咽口水,默念着非礼勿视,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人家偏偏不,还非得坏笑着说:“我们又不是陌生人,是男女朋友关系,看一看也没什么的,如果你还想看多一点,我还能再脱一脱。”
开什么玩笑,虽然说食色性也,但她又不是大□□,面对这种要求她当然是......
“好,你脱吧。”
“嗯?”
被反客为主的沈秋羽愣住一秒后,一张脸迅速爆红,像被放在开水里爆皮的西红柿,闻起来酸酸甜甜的。
“呃...对了,你......”
“喂,你去干嘛?”贺冬书刚想问他用的什么沐浴露,对反却和龙卷风一般只给她留下一缕清风和残影。
“说我害羞,怎么自己却先落荒而逃了?”贺冬书挠挠头,评价道:“这就是蔺青说的高攻低防?”
她回想起沈秋羽白嫩白嫩的□□和紧实的腹肌,咂摸咂摸嘴后对着空气嘿嘿一笑,说:“不过,他身材还蛮不错的噢。”
沈秋羽磨磨蹭蹭把衣柜里的家居服全掏出来试了个遍,最后换上棉花小狗的灰色睡衣才勉强满意。
在厨房切苹果的贺冬书注意到他出来,顺嘴说:“怎么穿短袖短裤呀?”虽说沈秋羽家里装了地暖,但他毕竟是个伤患,还是得注意保暖。
“唔,就是想穿。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吧。”他挤进厨房打开冰箱想要动手。
贺冬书拦住他,“我已经吃过了。你刚洗好澡好好去沙发坐着,等会我给你上药。我给你做点瘦肉粥,可以吗?”
当然可以,白粥都可以!沈秋羽露出个笑,轻轻点头,听话地去客厅坐着。
不过,屁股还没坐热,门铃就忽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俩人对视一眼,沈秋羽正要去开门,门外忽然传来一句:“小羽啊,是妈妈,我和你爸来看看你!”
“奇怪,不是说在家吗?怎么没人开门?”
“滴滴滴滴滴,”辛鹤见没人开门就开始按密码解锁。
“咔擦”一下门开了,辛鹤边换鞋边往里面张望,回头朝着沈新霁嘟囔一句:“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啊,不是说受伤了吗,怎么不在家?这孩子真让人操心。”
相比于辛鹤,沈新霁无所谓多了,进门就钻进厨房看冰箱里有什么好吃的,“哟,怎么还有果盘啊,这小子会享受。”
插了块苹果吃,又给老婆投喂了个葡萄后,他看出了点不对劲来,指着岛台上的白玫瑰大喊:“老婆!有问题!这小子哪来的花??”
辛鹤给他一记白眼,“小点声行不行?”她拿起花瞅了瞅,上面还挂着小露珠,很新鲜,还没来得及剪切放进花瓶里,估计刚买的。
“哈哈,”她闷声一笑,拍打着沈新霁说:“还能是谁!咱们细心可爱的冬书啊!”
沈新霁仿佛被人点醒一般,大彻大悟感慨:“啊对对对,肯定是小书,这孩子来这了?”
话毕,俩人默默对视,然后不由自主地朝着卧室地方向看去。沈新霁朝她使了个眼神,表示过去看看。
“咚咚咚”
“咚咚咚”
“小羽,小羽?你在家吗,在不在房间?”
俩人趴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动静,于是辛鹤接着说:“看样子你不在,妈妈给你把放在家里的一件毛衣带过来了,我进去喽?”
吱嘎一声,门开了,辛鹤和沈新霁两手空空地走进房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沈新霁不语,指着紧关着的衣柜坏笑,“这个臭小子,衣服怎么又乱扔,全堆在床上,难看死了!”
俩人唱双簧似的,一唱一和,辛鹤附和着说:“可不是,唉,咱们收拾一下放进衣柜里吧。”
“嗯!我看行。”
衣柜里的贺冬书随着这话心一提,呼吸也跟着漏了一拍,紧攥着沈秋羽的手指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都不敢想要是辛鹤打开衣柜后看见他们俩人会是什么表情。
心跳声一阵强过一阵,沈秋羽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朝她腰侧摸过去。
贺冬书瞳孔微震,用眼神问他要干什么?
手机被掏出来,屏幕被点亮放到她面前,刺眼的光线激得她两眼发晕,沈秋羽发现问题后将手机倾斜到一边,拉着她的手去解锁。
一颗滚热的汗滴落到沈秋羽手背上,他惊愕地抬头,伸手往昏暗地角落地探区,濡湿一片,于是他加快了手脚,立刻点开通讯列表给那个叫辛阿姨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诶,老沈,我手机响了,在客厅,走走走,是不是小羽他们打的电话?”
“哟,有可能。”沈新霁把叠好的衣服放一边,问:“那我们快出去吧,别让孩子们着急。”
“行,走!”
直到房间门哐当关上,贺冬书才敢重重地吸了一口不让自己晕厥。
柜子被拉开,沈秋羽爬出去,转身去拉瘫软在柜子里的人,无奈问她:“我们为什么要躲?”
贺冬书被问住了。对呀,为什么要躲?又不是作奸犯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问题是当得知辛鹤阿姨和沈叔叔来了的那一刻,她脑子里也就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也在这里,撒腿就想跑。
沈秋羽的房子小,她无路可逃,只能躲在柜子里,谁又能想到阿姨会来房间。
“不过还挺好玩的,像小时候玩的躲猫猫,你玩过吗?”沈秋羽拿了干净帕子替她擦汗。
“躲猫猫?”
“我没玩过。”
擦汗的手顿住,但他很快接上说:“其实我也没玩过,都是在书上看的。我第一次玩躲猫猫就是和你诶。”
贺冬书轻轻地笑,帮他把叠好的衣服放回柜子里,然后说:“我也很高兴。”
回到客厅时,沈心霁夫妇已经离去,她带来的白玫瑰已经修剪好插在透明的花瓶里,淡雅馨香。
瘦肉粥还是没做成,点了外卖,等的过程中贺冬书帮他上药,电视上放着略微枯燥的社会新闻,很安静,也很幸福。
“贺冬书。”他叫她的名字,目光灼灼。
“嗯,怎么了?”绷带缠绕,贺冬书低着头认真地给他在胳膊肘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蝴蝶结打完,面前的人却没回她的话,她抬头想要问他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双温热的唇堵住。
一触即离。亲吻来得太突然。
沈秋羽扶着她的后脑勺,盯着她湿润的嘴角和她微愣宕机的神情,无声失笑,“可以吗?”
羞涩之际,她还有些恼,“先斩后奏,明知故问。”
“对不起,忍不住......”说完,他从沙发上滑到地毯上和贺冬书面对着面。
言语在这个时候显得多余,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先是舔了一下她紧闭的眼睛,然后向下亲吻到嘴角,水到渠成地撬开贝齿,唇舌交缠。从浅尝辄止到难舍难分,在柔情缱绻的时刻里,她的呜咽都被一一掠夺。
黄昏之际,他们在亲一个青涩的吻,在感受一个安静而吵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