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后,赵云澜和沈巍便是正式同居了。两人终于可毫无顾忌地生活在一起,赵云澜同学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每天黏着他的小巍了。
沈巍不上班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喜欢买菜回家做饭。新家的厨房比以前大,赵云澜又专门为他添置了很多器具,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都有,让沈巍在厨房里可以好好地施展拳脚。
赵云澜还特意把大阳台的一半改成了沈巍的手冲吧台,不但买了一台半自动咖啡机,还专门添置了一套专业手冲器具,法压壶,虹吸壶,手冲壶,滤杯,拉花杯……全套工具都配齐了,为的就是沈巍得空的时候随时都能在家里练习手冲。
新房子是两室两厅的,另一间房自然还是留给了沈夜小朋友,但小崽子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反而回来的时间更少了。偶尔会住学校宿舍,更多的时候则是赖在大庆家里当免费租客。
小崽子难得回来一趟,沈巍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宠着,给做了一桌子美食,全都是他爱吃的。沈夜也是惯来冷着脸,漫不经心、不咸不淡地吃着,今天没有赵云澜跟他抢食,倒是反而没那么津津有味了。
“哥,你家那‘黏人小膏药’今儿不在啊?”沈夜觉得用这个来形容赵云澜很合适,因为没见过他这种没皮没脸喜欢粘在人身上腻歪的人,真给男人丢脸。
沈巍给小崽子夹了一块最好的红烧排骨,应道:“加班做项目。”
见沈夜吃得认真,沈巍停下筷子问:“小夜,怎么不在家里住了?睡宿舍哪有家里舒服?“
“不想当电灯泡。”沈夜眉眼不抬地说。
“小夜,对不起,是哥哥忽略你了。“沈巍一脸抱歉。
自从和赵云澜在一起之后,这个家伙确实不是一般的黏人,以前住旧房子的时候,一周有五天都会跑过来,周末还会把沈巍带回他家吃饭。沈巍疼他宠他,自然也没有拒绝过,现在想想,确实是没有太顾及小夜的感受。
现在搬了新房子,两人也是顺理成章地同居了,虽然沈巍和赵云澜都商量好了有一间房一定是小夜的,但是三个人这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热恋中的人自然是亲密些,这难免会让小夜觉得不自在,怪不得他都不愿意回来住了。
“哥,你没有对不起我。”沈夜也停下了筷子。
他很少跟沈巍认真地交谈,更多的时候是仗着老哥宠自己,嚣张跋扈,骄纵蛮横。现在老哥只是谈了个恋爱而已,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沈夜不想让老哥觉得欠了自己什么。
说完这句,沈夜总觉得气氛有些沉重。老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只要自己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满,他就能懊恼好一阵子。
想到这里,沈夜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看着沈巍说:“哥,我也二十好几了,不是小孩子,别老担心我。”
沈夜看着沈巍有些呆愣的表情,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些菜。“我知道你疼我,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我,保护我,照顾我。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都记得的。哥,我不是白眼狼,知道感恩。”
沈巍还是第一次从弟弟口中听到这样懂事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平时习惯了他的冷漠,无理,现在突然间这么在变化,沈巍真的有些不适应。
沈巍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害怕,害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应该无条件疼爱小夜,很怕有一天他会说:“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哥,你记住。你不欠我的,你应该要活得更自我一些,活得更像沈巍。去追求你想追求的,做你想做的,爱你想爱的。我看得出来,赵云澜很爱你,我相信他会一直守护你。我也是。”
上一世的记忆太多痛苦和不堪,而这些东西从沈夜记事起就一直纠缠着他。如今沈夜二十二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从自己的梦境中醒来,充斥在脑子里的全部都是满身是血的沈巍,皮开肉绽的沈巍,冰锥戳心的沈巍……还有真相大白之后,萦绕在沈夜耳边的那句:“弟弟,我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你。”
不知怎的,沈巍在这一刻感觉身体里一直紧崩着的神经一根一根松了下来。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害怕、焦虑、不安,正在一个一个跟他说着再见,然后慢慢飘走。
“小夜……如果,我不再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你不怪我吗?”不安走得有点慢,回头停了停,便有了沈巍现在这句话。
沈夜笑了,很释然的那种。“哥,都说我不是小孩子,别那么幼稚好不好?再说,除了亲哥你,我也是有人爱的好不好?我的生命里也会有一个人,像你的赵云澜一样,愿意倾尽所有的守护我,照顾我。你信吗?”
很奇妙的,沈夜想起了那个猫系少年,还有他说过的那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盏灯,点亮之后就可以驱走黑暗。”
是啊,就像当年的镇魂灯一样。黑暗只存在于人们的心里,点亮灯的时候,心也是可以被照亮的。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信。我的小夜这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珍惜你、爱你的人。”顿了顿,沈巍又说:“比赵云澜还好。”
沈夜笑着用筷子敲了敲沈巍的碗。“吃饭,哥。”
刚说着,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赵云澜同学回来了。换了鞋便蹦到了沈巍面前,搂着他的脖子腻歪地蹭了蹭。“宝贝有没有想我?”
沈巍红着脸推开他。“洗手吃饭!”
沈夜视若无睹地低着眉,扒拉了几口饭。“嗯,狗粮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