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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 第21章 目瞪口呆

作者:钰铭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16 01:57:14 来源:文学城

话说琅邪不过饮了几杯,便感觉头晕眼花,眼看面前几条人影东摇西晃 ,暗道一声“不妙”。但那关头,也只是模糊意识到中了算计,并未理清事情曲折,等到不知晕了多久,人悠悠醒转来,屋内光线已有些昏暗,眼前只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捧着小脸端望着他。

他先是吓了一跳,再看这女孩,被家人养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一般,不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肚里正在琢磨她的身份,忽听这女孩十分清脆地喊了一声,“殿下。”

那一声十分干净,又很是熟悉,琅邪不由“啊”了一声,问她,“你是那日西郊破庙里的女孩?”

——那日破庙光线昏暗,除那气冲冲质问他的少年——后做了文贞——他其实并不太记得他们都生得何种模样,只是那几个孩子一声声“殿下”天真无邪,倒使他久不曾忘记,由此一听便回想起来。

那女孩点点头,兀自伸出肥嫩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直起身板转去倒水。

琅邪借机环视屋子,只见房中四壁围石,陈设简单朴实,桌上除却一把铜镜别无他物,似是女子房间,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念头。

又见面前忽多了一盏清水,略一犹疑,问,“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别的兄弟姐妹呢?”

“水里没毒。”那女孩道,“殿下问题好多,白姐姐说,等你能站起来,便让我带你去见她。”

琅邪讪讪,想几月不见,文贞一个,这孩子一个,变化好大。正要自己起身,却感觉身子一软,人便瘫在床上。

那女孩被逗得咯咯笑,“殿下浑身无力,喝了这碗水才能站起来呢。”

琅邪知道那白青青废这般功夫,也不会为了毒死他,便接过那碗,咕噜咕噜将水灌下肚去。

又约莫过了柱.香的功夫,那女孩来拉他的手,“殿下跟我来。”

几根指头软而多肉,却将他捏得很紧,引得琅邪垂首看她,忽一下想到文贞,想他先前种种支支吾吾之态,想不到,到底还是被他骗了。

转念又为他辩驳,想这背后之人城府深厚,颇有手段,这许多时日,他与息子帆尚且未能看出不妥,倒也不能全怪在一个小孩头上......

只是如此关头,那人不肯杀他,倒绕这么一个圈子,又是下药,又是找个小姑娘与他来行缓兵之计,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他这时人刚醒转来,脑子并不十分清醒,左右想不出来,索性不再乱猜。

他与那女孩走出房门,除门前两盏灯笼聚些微光,前方却是好大一截漆黑路径。

此间路径蜿蜒,绝无半分奢靡花俏,阴冷幽静非常,甚至不像闹事之地,反而是什么石壁密室、深山洞穴那般僻静所在。

那女孩手提一盏灯笼,驾轻就熟,领他左拐右拐,穿洞过道,走着走着,道路逐渐变窄,又每隔数丈,才有一盏灯光渺茫的油灯,洞里虽无风,却不时有冰水自上滴答落下,落在石上、壁上,稍有一些与它相近的灯火,便要被下落的风拨得一颤,难免光影绰绰。

直走出不知多久,正感觉十分单调,忽听前方传来一些极其古怪的声响,那声音哎哎哎呀,叫做一团,似凄厉叫唤,又似哀苦叹息,又从无间断,一时之间,竟如无数地狱野鬼哀嚎,十分可怖。

琅邪掌管刑部,见惯生死的人,这会竟莫名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那女孩,这是何处?

那女孩却不答他,面不改色领他往前走。

他只好自借光打量,又见道路越发窄小,细细碎碎,想必当日凿它之人,必花了不少功夫,便越发好奇心起,只想快步飞去查个究竟。

无奈那女孩小小年纪,力气倒不小,只拽紧他手,不肯让他加快步子;琅邪便也只得慢慢走着。

如此又行过七八个路口,才听那女孩脆脆喊了一声,“到了。”

初时眼前也只一面白光闪过。

因在阴暗洞里走得久了,眼睛惧光,不由眯了片刻,等凝神看去,只一眼,琅邪目瞪口呆。

为何?

只见面前好大一个空旷洞穴,其高度、容量,超乎他平生所见,甚至不像个洞穴,而是另一个地下天地——他一大一小两个站在那洞口,只像两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也不知这是什么时辰,这里没有一点日光或星光,道路那般幽暗,但这洞里却亮如白昼;每隔几丈,便在离地不高的地方悬着一个小洞,每洞大可容上三五人,小可容一两人,粗一环视,此间少说也住着三五百人。

那些人各自东倒西歪,形态奇怪,又嘴里咿咿呀呀,十分陶醉,仿佛醉酒一般,因此初时,并无人注意此间两人出现。

只有一些早等着的,这会儿又眼尖,见门口突然出现两道身影,一愣之后,大叫一声——“出来了!”,这才引得余人纷纷侧首。

“是殿下!”

洞里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从洞里窸窸窣窣地爬下来。

那女孩这时也自挣脱琅邪的手,跑到他腿边,与众人一起跪下,七零八落地朝他磕起头,“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是世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

“有何关系?大殿下的太子爷,也是二殿下的世子爷,都是我元启唯一一条皇族血脉......”

琅邪并未如何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只是这时才看清这群人,心底的古怪之感愈加强烈。

如何?只见群人神态委顿呆滞,手脚不说利索,简直堪称愚笨,只是下个跪,便有跌的撞的,稀稀拉拉,溃不成军。

他一人站着,面前几百号人跪着,这些人喊了几声后,便各自声泪俱下,呜呜哇哇,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那洞本就又空又大,这会儿又是百人哀嚎,一时之间,叫唤声杂乱不堪,震耳欲聋,在空洞四周回荡不绝,只比方才通道所闻,更加壮大百倍不止。

但这场面与其说是壮大,不如说是诡异——

其时琅邪只见他们张嘴,却一句话也未曾听个明白,大冷的天,偏生他额上凭空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只因面前众人,俱都是瘸的、瞎的、老的、女的、小的......老弱病残,样样齐全,就是无一健全之人。

“殿下!”那相隔近些的跪着前来摸抱他的腿脚,“殿下!罪民们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啊殿下!”

眨眼功夫,琅邪业已被余人团团围住,见眼前几十上百双眼睛,期待有之,委屈有之,高兴有之,狂乱有之,张了张嘴,“你们都是……何人?”

那众人中,有女子、老人和脆弱些的,被他这一问,又都掉下泪来,那些小孩不明所以,见了大人哭,眼睛也被勾出泪来,呜呜哇哇地哭开了,一时洞里又闹声不断。

“殿下,请殿下为我们做主……”

“我们这些人住在此间,最长的有五六年,最短的,也有几月光景了,一住进来,便再不得离开,别说长街广厦,连个星星月亮也瞧不着……”

“我们都是殿下的子民,有的是官家奴仆,有的是小臣之后,有的未曾主动投降,便遭狗皇帝迫害,杀头抄家……”

“早听白姑娘和文贞说起殿下还在,今日终于得见,请殿下为我们做主啊,殿下……”

百人如同洪水猛兽,要将琅邪慢慢淹没,幸而他这时还存了一丝理智,摇头道,“我并非你们那什么殿下……”

众人置若罔闻,混乱之中,却也有人狠狠一把捉住琅邪的手,语气十分凌厉,“殿下,罪臣眼看元启走了两代,生是元启的臣,死是元启的鬼......当日易主,倘若不是有传书说殿下还在世上,给臣等复国希望,罪臣早就随着陛下去了,何苦留在这地下苟活数年?!”

他这一开口,比琅邪那微弱的抗议可有用多了,许多人登时便停了动作,纷纷怯怯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地看琅邪一眼。

琅邪扭头一瞧,见对方发丝雪白,面庞皱纹横生,拄着根拐杖,比福伯年纪还大上许多,此时却怒睁着眼瞪视自己,眼神却是莫名涣散,瞳孔亦很浑浊,俨然是个瞎子。

当日破庙里被陈申质问的场景又重现脑中,看这人面目,他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绝情的话来,只得拿当日对陈申之言再堵回去。

他一说完,只感觉那老者要提棍打开,却教人拦住了。

“我等自然知晓殿下身世苦楚,殿下一时认贼作父情有可原,可逆贼如此不仁不义,残害前朝忠臣不止,天也不容!白姑娘一个柔软女子,方知忍辱负重,冒天下之险为我等提供容身之所,殿下既是皇族血脉,更当为百姓分忧,如何今日相认,无一点怜悯,反而急于撇清干系?!”

此人名唤陶卯,本是两朝元老,死谏之臣,向来直言不讳,当日得遇太.祖杨擎胸怀宽广,亲贤远佞,赐他一块免死腰牌,佑他何朝何代都不以谏言而被处罚,便更加发扬此道。

不想杨骅在位时,最不喜人逆自己的意,只碍于太.祖之令,不能杀他,便几次三番寻着由头将他排出朝廷,元启最后几年,陶卯连进宫面圣的机会也无,痛苦之下,双目失明,只得辞官回家。当日走得心灰意冷,却也因此躲过一场杀身之祸。

只是,尚未来得及感慨,新朝开启、户籍清理之时,却又被圈到西郊,此番无异等死,别人不知,他这些身在朝野多年的人却不会不知......

其时陶卯深知自己年迈落魄,忆起先帝惭愧不已,本欲就此殉国,不想这时又得遇一个少女,那少女年纪轻轻,却颇有大家风范,只问他,青山尚存,可愿跟来?

那时他心想,亡国之下,少女尚有如此魄力,他一个老家伙虽不求自己,却要替后世想想,如此才不愧对先帝。

只不想这一来,便苦苦等了六年。

那少女长成女子,聚集一起的人也逐渐多了,从一个地下换到另一个地下......那希望却始终不见影子。

原以为,这一生是见不到了,不曾想今日便得见真人,然而,然而——

却不如不来!

心里委屈几多,言语又如何能表达得清?到底急了些。

琅邪因文峥之事,本就极恨白青青这人,听这人处处为她说话,忍不住反唇相讥,“老人家口口声声当今皇上残害忠良,又这般承白青青的好,却不知她连文大人这般忠良也杀害,算不算恩将仇报?当今律法公正,事事以百姓为先,便是西郊之事略有差错,而今也已更正……相比杨骅当日以一己之私,视百姓为刍狗,当今乃是众望所归,众位如今要琅邪做主,不知是要做什么主?”

他这话却是犯了众怒,刚一出口,便引得周围众人错愕,那老者更是气得浑身颤抖,那双眼睛虽无焦距,却哆嗦指着琅邪所在方向,“你,你,律法公正,众望所归......你也配做杨家儿孙!你怎地不问那狗皇帝,这洞中诸人,都犯了什么条例,要被迫害至此?”

“你不提此事也罢,提起此事,罪臣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来。”

他这话背后似还有好一通曲折,方才还站在他那边的人,一听此言,便出来当和事佬,“陶大人,殿下初来乍到,许多事情并不清楚,还是少说两句罢。”

“是啊,大人这样与殿下说话,实在不象样子。”

“便是太.祖在此,我陶卯亦是这般说话,若肯听的自是明君,他若不听,还不如就此打死,免得污了太.祖的名!”

众人知他脾气,听他直言杨骅名讳,都不敢再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当日陈申交出这些孩子,以卵击石,我等听说,殿下肯为陈申说了一席话,那是何等高兴,都道殿下虽身在曹营,却不曾忘本,一身麻烦未脱干净,却还敢跟狗贼叫板,陈申虽被问斩,我等却也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有朝一日,必还有殿下领我等重建元启。”

“呵,不料数日后,得的是陈申一人之死,狗贼借机开西郊之口博名,暗地却只将西郊众人杀了关了,正合了陈申那句话,斩草除根!……哈哈,世子殿下倒是借此洗清了嫌疑,只可怜了陈申,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殿下身为杨家子孙,那樊家公主捡来养了几日,便亡我元启,焉知她没有旁的目的?你要就此忘了祖宗恩典,不肯被我这一群老弱病残连累,走便是了,只是陈申死得冤枉,临死还为殿下开脱,现今实在当不起这一声‘公正’!”

那围观众人,有不敢听的,有听了麻木的,有听了生疑的,也有本就不满的,如此神态各异地看着琅邪,有几个甚或朝他逼了过来。

那琅邪初见此人,还有些同情,又听他说什么西郊之人都被杀了关了,心中更是大震,可你想他一听到那天底下待他最好的姑姑,竟被此人如此小人之心地揣度,心里怎能不怒?何况那陈申、白青青,自相识以来,谁又不是将他一骗再骗?

“杨骅迫死兄嫂,毒害虐待亲生侄儿,残害忠良百姓,他对我有什么恩典?我自幼没见过爹娘,姑姑将我养大成人,养育之恩,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一说完,方才还喜极而泣的场面登时僵持起来,他无意纠缠于此,要叫那女孩带他去找白青青,忽听身边一人惊喜地唤了一声,“白姑娘!”

他转过身去,正见一个女子正站在洞口,左边跟着一个少年,右手拉着方才领他前来的胖女孩。

女子神色冷静,年纪不大,身份也不过是个青楼老鸨,众人对着她,却比对着琅邪陶卯还要敬重几分,好似这是天上圣母,谁也冒犯不得,见她一出现,如释重负,纷纷朝那边拥去。

白青青缓缓走来,“陶大人,这是在说什么?殿下初来作客,您可不要得罪他。”

陶卯微微将头扭向那边,“白姑娘,当日是你说,太子爷的殿下还在人间,又说不日这位殿下便将知晓咱们......呵,今日我等高高兴兴见了这位殿下,人家却并不肯与我等相认,白姑娘也没想到罢?”

白青青道,“小女子虽然读书不多,也知言而有信四个字,既说了这话,便不会食言,陶大人可别乱错怪人。”

不待陶卯多言,她兀自走到琅邪身前,笑道,“此次是小女子得罪了殿下,殿下生气也该,只白日不出那下策,只怕殿下一句话也不会肯听我解释,便要了我的小命,还望殿下担待则个。”

琅邪扫一眼她身后少年,文贞却避开了他的眼睛。

“白姑娘不对我下杀手,我感激不尽,只是一码归一码,文大人不能枉死。”

白青青脸上笑容不减,“殿下难道以为文大人之死,是小女子下的手?”

文贞犹豫道,“殿下,其实......”

琅邪并不理会他,“白姑娘难道不打算对他下手?”

白青青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魅香之事初初见白姑娘,便知是个厉害人,不想白姑娘竟心狠如此——文大人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

洞中一片哗然。

白青青面不改色。

“倘若不是户部忽然打了招呼,说你家三代经商,为你证明清白,刑部必不会轻易放过百里阁。后息子帆虽二次查你,又是走的户部一道。朝中都知文大人平日清正,谁会疑他?可昨夜他将我当做了你,说悔为你改换户名,文大人既失了信,他证的户籍,又有几分可信?

“那黑衣人突然现身牢中劫我,这人身形武功,我都不像第一次见,只是初时她还有几分藏着掖着,我也分不清明,后见我追赶狠了,这人一下便蹿进平康,如鱼入江海,这时我才想起,那人似是那时我打听哈查府中布置无门时,那引我前去的黑影,这人不仅知晓我所查何事,又知我与哈查仇怨,还轻松晓得哈查府上种种布置,当时我想来想去,除了他自己贴身之人,再想不到旁人,直到文大人出事之后,我忽地想到当日哈查还在天启之时,还有一人可以接近哈查行馆,那便是白姑娘。原来白姑娘当日与哈查亲密,背后还有这样的秘密,可笑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为摆脱息子帆……”

“白青青,你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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