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球网时 第18章 眼泪

小组赛大获全胜，下一次比赛就是两周后的半决赛了......

本来想去看看幸村他们下午的县大赛决赛来着，却被幸村不容拒绝的赶到了回家的车上。

仁王还在吐槽：“如果一个县大赛都要加油的话那也太逊了。”

很好，那你们每场比赛都来给女排部加油的原因是我们逊毙了吗？

接收到结原香橙杀人眼神的仁王挑眉：“我们是作为家属的朋友来的，对吧？部长？副部长？搭档？”

结原香橙的眼神在她提到的几个人身上游来晃去，突然悟到了什么：“啊！我明白了！”

然后笑嘻嘻的说了句“加油”就走了。只留下幸村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她当然懂得——这两周不和她吃午饭的莉香，绝对绝对是和柳生君去约会了！好在班里还有她的“眼线”们，为她实时播报两个人的最新情况。

她倒要看看，莉香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怪不得这两周一直找她讨论“爱情”的问题。

IH大赛神奈川县半决赛如约而至。夏日沉闷的午后，吹着新风但仍然让人汗如雨下的体育馆，一次又一次的接球，传球，扣球，拦网......

很累。

和湘南这样的对手抗衡，真的很累。双方的防守一样严密，进攻也同样有力，常常为了一分打上五六个回合。

她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地呼吸声。意识甚至被抽离，观众的加油、队友的呼喊仿佛都远去了，化作细小的水泡在她耳边“啪”地迸裂。

对方得分了......是谁在她耳边问：“要不要暂停？”

“不，”她听见自己和其他学姐们一起回答：“不能暂停。”

她和莉香对视一眼，还有5分就能够拿下第一句的比赛，要一鼓作气，继续，继续吧！

“结原快到极限了。”看台上的几个少年忧心忡忡，本局的比分20：18，本校还暂时领先。

幸村精市揉揉眉心：“她的感冒刚刚好，肯定也特别吃力。”

“结原和樱井是跑动最大的两个人，”柳莲二平静地叙述着：“樱井作为自由人还有休息时间，结原是完全没有，到这个份上......换人也不太可能。”

“是啊......”

正说着，对方的发球已经过了网线，自由人樱井莉香大喊一声：“我来！”平稳地将球垫给二传手兼队长松本弦音，结原香橙拼尽力气：“传给我！”

要得分！

再一次地撤步，助跑，起跳，挥臂，包球，出击。

如同训练的每日每夜。

从四岁起就抱着排球想要站上赛场的信念。

幸村精市坐直了身体，少女如满弓般的身姿，那离开地平线飞一般的模样，用尽全力的挥动，每一次都如此竭尽全力，像是燃烧着自己的一颗星星，划破整个赛场。

大斜线扣球，得分。

“常胜立海大，Let's go立海大！”

“结原香橙！结原香橙！”

观众席的大家也在努力应援。

请高呼我的名字吧！给我力量！结原香橙幽蓝色的瞳仁闪烁出锐利的锋芒。

“加油！”松本弦音拍拍她的肩膀，继续回到自己的站位。

……

伴随着裁判“嘀——”的结束哨响，立海大终于拿下一局。

结原香橙瘫坐在地上，还是觉得好累，又缓缓躺下去。眼前开始荡漾起一层又一层黑色的圈圈。

樱井莉香和松本弦音尝试着把她拉起来，但是结原已经软成一滩烂泥，同样也没多少力气的两个人只能宣告作罢。

突然，嘴巴里被塞了一嘴的软糖，结原香橙睁开眼睛，是五十岚琴美学姐，她嘿嘿一笑：“快吃快吃，吃了就有力气。”

结原香橙努力嚼吧嚼吧咽下去：“谢谢学姐，还有个问题，你洗手了吗？”

换来五十岚琴美挠着头的继续嘿嘿一笑。

体育馆的天花板钢筋纵横交错，有阳光从侧边玻璃投射进来，结原香橙难得的获得了一种赛后的平静感。她伸出右手，手掌张开，依然泛红的手仿佛能够抓到胜利的气息。

赢下去吧，我想要......继续比赛。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队友身边，不知是谁直接把毛巾按在她的脸上搓了几下，结原香橙“呜呜呜”地表示抗议，下一秒毛巾离开，嘴巴上又被怼上了水杯吸管，刚喝了两口，水杯挪开，身上出现了几双手给她按摩各处肌肉。

结原香橙诡异地扭动着：“啊别别别，腰不用捏，好痒啊哈哈哈哈！”

“噗哩，看起来是没问题了，”仁王雅治觑着幸村转缓的脸色：“是吧，幸村？”

看她被队友围着的样子，幸村笑着点点头。

第二局不出意外的逆风了。湘南改变了策略，用拉长线的方式骗取自由人和后排防守球员的跑动。

“莉香……不要被迷惑，不要受伤。”结原香橙站在樱井莉香的左侧，对左右难支的她叮嘱道。

“重炮”的攻击一时让樱井莉香陷入了之前和阿部真比赛一样的困境中。高速且迅猛的排球，倒地不起的学姐——我真的能在这样的比赛里做队伍中最坚强的后盾吗？

只不过一个恍惚，她竟然没有集中注意力跟随球路！被小林学姐拦住的排球已经高高飞起，正要冲向场边。

还有机会！

扫了一眼没有反应过来的樱井莉香，结原香橙咬牙奔了出去，好像不过是五六步就快到分场广告牌跟前了。

她飞身一跃，双手侧抱握，手臂绷直，截住了排球的去路，让它如自己所想的一般又回到了立海的场地。

“继续——”结原香橙大喊一声，自己却重重地摔在了立起来的广告牌上，连带着把广告牌也压在了身下。

锥心的痛觉体验迅速四散到全身，尤其是后腰，硌到了支撑广告牌的铝管上，感觉连骨头都在哀嚎。

她已经挣扎不起来了。

恍惚间有人急切的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捂着后腰的动作吓得不敢再动。她并不想哭，但疼痛的泪水又似乎不受控制的滑落……

“幸村！”真田没有拉住冲向看台大门的幸村，他已如一阵风一样跑得不见了身影。

队服的外套也抖落在地上。

结原香橙蜷缩在木之本小姐微微发抖的怀里，紧紧的揪着木之本小姐的衣袖。

还有人在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腰椎，最好还是去看看……”

“叫救护车过来吧，减少移动。”

而她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她再也不能完成今天的比赛了。

第一次，她知道自己原来也有擦不完的眼泪。

不甘心......比赛的变故使得裁判主动暂停下来，立海的观众们也揪心的看着场内情况。就连她们的对手，湘南的队员们也面色急切。

世界就剩下了哭泣的结原香橙和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樱井莉香。等到莉香反应过来，她的脸上也布满泪痕。

她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把香橙以侧卧的姿势抬上担架，看着裁判回到席位上，早水学姐开始热身；也看着几个学姐来安慰她，松本学姐带着颤音问她要不要下去休息。

“不，我要比赛。”原来她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坚定，樱井莉香与世界重新建立连接，眸光回位，她用力的用手背抹去眼泪，又用另一只手也同样再抹去新涌起的泪花。

松本弦音死死的咬着下唇，发出含混不清的“好”字。

比赛......就在这样沉闷而诡异的场景下继续着，被结原香橙压断的广告牌孤零零地躺在原地，无辜的注视着场内的动静。

场外，幸村已经追上了即将登上急救车的香橙，他喘着气，目光哀哀地请求着木之本小姐：“请让我也去吧！”

木之本小姐看向医护人员，护士表示还有位置，木之本小姐才点头让他上来。

香橙背对着这一侧，护士轻轻地掀起一点点后腰上的衣服——大片青紫触目惊心。

“天呐，”护士看着面朝她竭力忍耐的结原香橙：“要......先用一点止痛吗？”

“不......”结原香橙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请把我送到神奈川X病院。”

“木之本小姐......”

木之本立马凑到跟前：“我在。”

“拜托您，可以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吗？”忍着疼痛，结原香橙心里飞快的思考着，此时的爸爸应该没有门诊，今早也说过没有什么手术安排。

她只想到最亲近的人那里。

第二局的比赛在惨淡中结束。

第三局不久，樱井莉香首先出局——高压下的来回跑动和鱼跃救球，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适，对方又一个长线扣球过来时，她扯到了大腿肌肉。

“你已经很棒了，”今天换上蓝色哆啦A梦OK绷的阿部真把她扶到场边球员席坐好，拍着她的肩膀道：“接下来就交给学姐我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失落的莉香任由眼泪再次溢出眼眶，她为什么如此的没用呢？

“麻烦老师和这位同学了，”赶到急救科室外，白大褂都来不及穿好的结原永智匆匆向木之本小姐和幸村精市鞠躬道谢，两人回避谢礼，结原永智接着说：“我先去看看香橙的情况。”

说罢不等两人回答就走进了诊室。

透过那道没有完全闭合的门，幸村精市听见，香橙委屈的叫着“爸爸”，而后传来她压抑许久的嚎啕大哭。

幸村和木之本小姐也逐渐红了眼眶。

希望......一切都好。

而立海大的IH之旅，似乎就这样，仓促又凌乱的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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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