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天庭金饭碗 第8章 赛马

书中未提及的时光匆匆而过，转眼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到了王公贵族去七宝山赛马野猎的日子。

宁帝膝下一子，年岁尚小，亲族只有一个旁的侯爷驻守南夷，于是赛马野猎的队伍便由一帮大臣子弟组成。

照原书所著，戚大人位列观赛席，为了能让戚惜广开眼界，所以向礼部侍郎讨了一个名额，将她带在身边随行。

戚惜不善骑马，在各公子、小姐策马进山时，只能留在营地等候。虽然皇家禁军在此之前提前搜山，但此次野猎还是出了岔子，穆丞相的女儿穆雨笙被野兽袭击身受重伤，又被百里珩所救。

于百里珩而言，丞相一支呈了他的恩情，有意无意向他靠拢。而戚惜则是目睹百里珩抱着穆雨笙骑马归来，两人互相依偎，状似亲昵，与百里珩产生误会。

江焕对剧情不置可否，但她不希望作为女主的戚惜在马场落单。于是在赛马会前三个月，打着“强身健体”的旗号，让戚大人为戚惜请了全盛京最好的马术师教授她骑马。

戚大人对子女的要求很高，饶是只有两个女儿，也从小教她们读书写字。戚惜文采奕奕，可对骑马就一窍不通了。

江焕对她语重心长道：“大千世界纷纷扰扰都是假的，只有体魄康健、心情愉悦是真的。骑马有助于你开阔心胸、锻炼身体，阿秭是过来人，不会骗你，不信你去问爹爹。”

戚大人就这么两个宝贝女儿，又心疼戚悦的遭遇，对她可谓事事满足。

戚惜第一次骑马，在侍从的搀扶下爬上马鞍，由马术师牵着马，绕草场半周。光是坐在马背上颠簸几下，她就脸色煞白，翻身下马，落地时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江焕策马从她身边经过，身体随着颠簸轻轻摇晃，神态自若、游刃有余，轻笑道：“惜儿，你这身子骨还需多锻炼啊。”

戚惜不禁疑惑：“阿姊，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怎么骑得这样好？”

江焕拉着缰绳扬了扬束起的长发：“我在谢府闲来无事学的。”实则她作为神官，在天庭什么猛兽坐骑没骑过，区区一匹纸片马根本不需要学习。

“来”江焕伸手将戚惜捞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驾”了一声，夹着马鞍稳稳当当地朝前奔去。戚惜缩在江焕的怀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四周景物向后飞掠而去，心里又惊又怕。

“阿姊......”她紧紧攥着江焕的衣裳。疾风凌冽，呼啸风声从耳畔灌入心里，一股奇异的感觉将她的心撑得满满当当。

江焕低声道：“莫怕。”将缰绳一端放在她手中：“感受一下，方向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戚惜在颠簸中摇摇晃晃，良久，终于鼓足勇气攥紧缰绳，渐渐挺直了腰杆。

戚惜原本体态娇小轻盈，在训练了几个月后愣是长高了半个头，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身上结实了许多，连步伐都比先前沉稳得力。

江焕收获了一种养成的乐趣。

七宝山赛马的请柬递送到戚府，戚惜拿着信函急急忙忙跑进江焕的卧房，见她正坐在桌边看书，眼睛一亮：“阿秭，你真的神了，你猜我今天收到了什么？”

江焕算着日子差不多该到这一段剧情了，但也不拆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事如此匆忙？”

戚惜在她身侧坐下，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她看：“宫里来的请柬，说月中要在七宝山举行赛马会，之后还有野猎。因为这些日子在相师傅手下学习，所以我也受邀参加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江焕偷偷弯了一下唇角，心想跟着阿秭混，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她放下手中的书：“阿秭要你学习骑马，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戚惜眨眨眼睛：“阿秭的意思是，我无需参赛？”

江焕一怔，只见戚惜“噗”地笑出声，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江焕故作生气，去挠她腰间痒痒：“好呀，你都敢开阿秭的玩笑了。”

戚惜怕痒，与江焕缠作一团，笑出了眼泪。

半晌两人玩累了，气喘吁吁地趴在桌上，戚惜望着江焕的眼睛说：“阿姊，要是我输了，会给你和爹爹丢脸吗？”

江焕轻呵一声：“你只练习了三个月，要是赢了才稀奇。你能收到请柬已经出乎意料了，到时候就当是游戏一场，最重要的是玩的尽兴，别受伤。”

戚惜枕着手臂点点头：“阿姊，你会陪我去吗？我想和你一起去。”

江焕本想偷偷跟去，然后见机行事，见戚惜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里一软：“我同你一道去。”

赛马场位于七宝山下，广阔绿地被一圈密林环绕，恍若重重碧波潋滟，洗出的清透翡翠。

看台是工部与礼部派员于半年前修建的，绕着马场分为三侧，正位是皇室的席位，其余臣官及其家眷分别坐在两侧的锦棚。

此次春猎与以往不同，与宁帝同行者还有太皇太后与临安王，身后跟着的随侍也有五十余人。达官贵族的马车堆叠在山下，一行人浩浩汤汤，喧闹得如同进了市场。

太皇太后年岁已高，体态雍容，双鬓花白，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宁帝身侧，将带着两只青润的玉扳指的手叠在膝头，流云金纹袖口垂下一绢绣花鸟绸缎帕子，身穿石青色绸绣缉米珠水仙、灵芝纹夹朝褂，耳垂挂着两只玲珑翡翠，头戴凤鸟金钗。

她不大能识人，但喜欢热闹，逢人脸上总是扬着笑，于是一众小辈也喜欢她。

身边的嬷嬷是她未出府时就跟着的，跟了她四十年，对她一举一动十分了解，看她今日眼里神采奕奕，笑着对宁帝道：“近来宫中事务繁多，太皇太后一人闷在永寿宫好些天不见笑，这次随圣上出来，总算又看见她笑了。”

后宫如今是皇后说了算，皇后身怀龙子，宫里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儿，对永寿宫的老祖宗倒是有些怠慢。

宁帝若有所思：“太皇太后身子不好，应该多在宫里静心调养，不过若是有机会走动，朕也不会拦着。这样，回去后再多派几名年轻侍女侍奉前后，让她放宽些心，安心颐养天年。”

嬷嬷赶紧行礼：“多谢圣上。”

太皇太后听不明白，眉眼却是弯了弯，对着尚未开口的百里珩招了招手。

百里珩回京后只进宫拜见过太皇太后一次。自他出世以来，与太皇太后交集甚少，对太皇太后的印象模糊，料想太皇太后对他也是如此。

“奕儿，皇奶奶今日给你带了糖吃。”太皇太后向他伸手递来一颗油纸包裹的糖，油纸皱成一团，像是在手中攥了很久。

嬷嬷在一旁抿嘴笑：“老祖宗，您怎么又糊涂了，这是临安王爷，圣上在那儿呢。”

百里珩接过糖，唇边露出一抹笑，像是并不在意。

宁帝道：“皇奶奶，他是奕儿那朕是谁？”

太皇太后看看他又看看百里珩，摇摇头：“鸿儿，你好些时候没来看娘了，是不是忘了娘啊？”

太皇太后口中的鸿儿是先皇的名讳，越说越发离了谱，嬷嬷赶紧打岔：“老祖宗，你看那是什么？”她虚虚指向马场上，几匹先入场的马正躬身吃草。

宁帝眼皮低垂，只一瞬又转身对百里珩道：“皇弟，太皇太后一人在永寿宫烦闷无聊，你既然回来了，就多进宫陪陪她吧。”

百里珩颔首。

众人未将太皇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几番交谈后，将目光落回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