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随云把电脑关上,随后就转过来盯着言诀看。
“说实话。”
易随云的目光沉沉的,压得人喘不上气,但如果在此时退缩就不是言诀了。
于是言诀十分诚恳坦诚地剖析了自己的行为动机:“我想和你一起睡。”
易随云气笑了。
他收了电脑,起身路过言诀的时候在他头上一阵乱揉,显然是拒绝。
言诀也没躲,顶着一头乱毛把他送出去,心里很是不服气。
他只是个想和易随云睡觉的小男孩,他能有什么坏心眼。
易随云开了言诀隔壁的房间,言诀算了算方位,跑到床头,对着墙面敲敲打打。
酒店星级不高,隔音一般,言诀敲完就把耳朵放在墙上仔细听,半天也没得到回音。
言诀琢磨了一下,后退了两步,然后跳起,‘砰!’地一声,又踹了上去。
“嘶……”
踹完之后就后悔了,捂着自己的红彤彤的脚后跟龇牙咧嘴。
他现在怀疑易随云是真的没听到了,毕竟这个墙这么硬,隔音好也是理所应当。
但好在,这近乎于自残的方式得到了回应,那边像是妥协了,传来了两声‘咚咚’。
声音很轻,显得言诀刚才更呆了。
他不服气,又带着愤怒‘咚咚咚’地敲了好几下,这次对面回应得更快,像是啄木鸟敲在墙上,又有节奏又轻快。
言诀胸口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像是被安抚成功的小兽,收了手,老老实实等着下午的拍摄。
他小时候刚被易随云接回来,不服管教,谁的话也不听,只有面对易随云的时候能收敛几分脾气。
但易随云那时候忙着学业忙着生意,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个小崽子,只能把他放在隔间,学习工作之余时不时在门上敲两下,告诉言诀他在外面。
现在的言诀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需要被声音安抚,这个习惯还是保留到了现在。
言诀闲着没意思,索性打开剧本再次删删改改,把沈知域的脸代进去,改出一幕满意的,导演的电话也进来了。
他挂掉电话,赶到化妆间的时候小小地惊艳了一下,沈知域这张脸真是左看右看都没什么话说。
几人又确认了一遍剧本,导演开始调度现场。
趁着这个空档,沈知域凑到言诀身边:“易总怎么在这儿?”
他虽然没和易随云直接接触过,但易随云的名号谁人不知。
言诀耸了耸肩膀。
“可能正好有空吧。”
沈知域没信,他看了看酒店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后岔开话题。
“我今天可是推了个行程来的,你没什么表示吗?”
言诀正核对剧本,闻言头也没抬:“那你也可以现在就走。”
行吧。
沈知域自讨了没趣,想在言诀这里得到个好听的客套话是痴人说梦。
他的确是有行程,有个代言需要谈谈细节,他的经纪人是很重视,因为对方的老板今天也会在场。
想到此,沈知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言诀,又没忍住哼笑一声。
不过现在,老板应该是不在了。
拍摄很快开始,沈知域没有辜负言诀的信任,镜头对上他,不论是台词还是状态都堪称完美。
导演也比之前放得更开,不再执着于找演员最好看的角度,而是选择排除最符合剧本的氛围,言诀怎么看怎么满意。
好的团队就是相辅相成,言诀看了一会儿,脑中不断刷新人物的生平,他激动得握紧了拳头,等到导演喊‘卡’,直接两步上前,狠狠锤了沈知域一下。
沈知域捂着肩膀发蒙,不太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小祖宗了。
言诀眼睛晶亮:“演得好!”
沈知域哭笑不得,怎么演得好还要挨打。
拍摄很快结束,回去的时候沈知域和言诀并肩。
“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还得改改剧本。”
换主演一事影响还是不小,整个剧组的进度要往后拖,定妆照也要重新拍,言诀索性做主,给剧组放假三天。
说是放假,实际上也是言诀要闭关改剧本,如果是沈知域来演,关于一些高光戏份他有更好的想法。
他拒绝得干脆,沈知域面露遗憾,仍不死心。
“那我晚上去你那儿?”
他跃跃欲试,言诀终于听出来他嘴里的意思,眉头一挑,上下打量沈知域。
沈知域不由站直了身子,这两年他可是身材管理一点都没懈怠,不管是穿着衣服还是脱了衣服都不会叫人失望。
可言诀轻哼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晃脑地先一步走了,只留下沈知域呆愣原地,满头雾水。
不是吧,这都不满意?
言诀倒也不是说不满意,但他对一个人肉/体的新鲜感只能保持一次,就算沈知域再怎么开屏他也没兴趣。
这么一想,言诀灵光一闪。
很多事情他都是和易随云学的,该不会这也是潜移默化从他那里继承的吧?那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原因岂不就是因为没有新鲜感。
这就难办了,总不能把易随云拍失忆了让他重新认识吧。
言诀摸着下巴,一路思索一路上楼,轻而易举路过了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隔壁房门。
门打开,易随云今天应该是真的忙,还没换睡衣,只有衬衫的扣子几开,露出喉结和半截锁骨。
言诀顶着那截皮肤,差点看出个洞来。
很怪,按理说易随云看了他多久,他就看了易随云多久,怎么他不觉得没意思,还整天跃跃欲试的。
易随云被他盯得生出了所觉,好像脖子下面那点皮肤要被烧着了一样,但他只做不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吧’一声。
在他的动作下,不论是喉结还是锁骨都更明显了。
言诀有点牙痒,他从来不压抑自己的想法,想了就要做,于是腿弯微微弯曲,随后猛地一蹿——
易随云抽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
言诀跟着往前,重心不稳,跌跌撞撞,易随云没办法,只能半揽着他的腰才能确保两人都不倒下。
房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两人都没空理会。
易随云身后是冰冷的墙,身前是暖洋洋的言诀,他忍无可忍,伸出指头怼了怼言诀的额头。
“撒开。”
言诀不肯,被戳得脑袋晃了晃,犬齿轻轻摩擦,扯着那块皮肉也微微掀起。
易随云闭了嘴,呼吸都放轻了。
言诀刚才借着猛冲的劲头,一口咬在了易随云的锁骨上。
两人保持这么个姿势,言诀像是个树懒一样,紧紧贴在易随云身上,他撑着易随云身后的墙,呼吸打在易随云的脖颈,很快,易随云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毛,随着言诀的呼吸左右摇摆。
言诀并没有很用力,易随云不觉得很疼,反倒有一些痒。
他低头,下巴蹭在言诀的头发上,于是下巴也开始痒了。
言诀不算矮,一八几的个子,这时候老老实实又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暖烘烘的,像是个大型犬。
放纵只会得寸进尺,易随云忍无可忍,捏住了言诀的下巴,迫使他松口。
言诀被迫抬头,嘴上也松了,一缕银丝落在易随云的锁骨,被言诀迅速舔掉。
易随云大概是真的很忙,忙得滴水未进,这时候嗓子干得冒火。
他捏着言诀的脸推远,手上也松开他的腰。
“属狗的?”
言诀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易随云锁骨上的印记,心情比回来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易随云像是方才一直都没喘息一样,这会儿把言诀推远,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他到浴室对着镜子查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牙印,上面带着很是明显的一个尖尖,不动脑子就能认出是出自谁的口中。
易随云伸手戳了戳这个牙印,又好气又好笑。
他分明也觉得言诀没用力,但怎么留了这么明显一个东西,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天赋。
言诀靠在浴室门上,看到易随云拿毛巾擦牙印,心里不是滋味儿,半阴不阳开口:
“干嘛,嫌弃我?”
易随云百忙之余横了他一眼。
“怕得狂犬病。”
言诀嘁了一声。
易随云把伤口擦了擦,还是能看到隐隐透出来的血印,他没再管,也没有把衣领系好的意思,就这么大刺刺地把伤口亮出来。
“找我干嘛。”
言诀始终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于是身板挺直,十分认真地看向易随云。
易随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脑子里不由自主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自觉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于是不动声色等他开口。
言诀无比认真:
“你觉得我新鲜吗?”
易随云整个人一顿。
饶是早就习惯了言诀嘴上没边,但这话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指了指门外,言诀不满。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就赶我走。”
易随云却说不是。
“我是说你出去一路往这边走就是厨房,进锅煮一下就知道新不新鲜了。”
言诀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磨了磨牙又往上冲。
易随云这回有了准备,捏着他的手臂就反剪到了身后。
“还来?”
言诀试图挣扎,但向来百战百胜的他在易随云手里却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一样,他身上都起了薄汗,易随云的手臂却分毫未动。
言诀生气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果易随云一直不从他,那等易随云老了没用了他就来强的,可怎么易随云的力气没随着年龄增大而减小,这他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于是他瞪了易随云一眼。
“岁数大,力气也不小。”
莫名其妙被嘲讽了年龄,易随云没生气,只是把他放开,之后又亲自把他的衣领整理好。
“行了,饿不饿,去吃饭。”
言诀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吃’。
头上半天没动静,言诀察觉不对,抬眼就对上易随云半冷的目光。
他撇了撇嘴,妥协了。
“行行行,吃吃吃。”
言诀在孤儿院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落下了病根,之后胃不是很好,易随云在吃的方面管他管的很严,就算他不在剧组,也要安排人一日三餐一顿不落地给他送着,更何况他现在本尊在此。
在易随云面前说不吃饭了,确实是胆量见长。
两人实在坦荡,都没有叫易随云遮脖子的想法,于是易随云顶着明晃晃的牙印穿过整个剧组,期间遇见无数工作人员,大家打招呼的时候都是一脸心照不宣。
言诀心里惦记着剧本,坐下没吃两口就要往回跑,被易随云揪着脖领子按在了原地。
“吃完。”
言诀又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爹感,不情不愿往嘴里扒着饭。
来的路上言诀已经把改剧本的事情和他说了,等他吃完,易随云才优雅地擦了擦手。
“这几天我和你一起住。”
言诀刚吃进去的饭差点激动得呛出来。
不好意思问一下,你们城里人不管这叫对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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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