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月秋才将自己唤醒的猛兽安抚下来,可她浑身快要散架,腿间疼得让她有些站不稳。
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和此刻已经酣睡的人,月秋盯着床上的人发呆。
她真的这么做了……看来她这颗朱砂痣是非做不可,无法回头后她竟多了一丝洒脱。
月秋穿戴整齐,似无事发生一般起身,她捡起地上凌乱的衣物,一张照片从迹部的西装口袋里掉落。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大概十岁左右小姑娘的背影。
月秋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在这个年纪根本不认识迹部。所以迹部所说从小喜欢的人真的存在。
这个人比她更早的认识他,比她更早的喜欢他,也比她更早的得到过迹部的爱。
她再次看向此刻正酣睡的人。
月秋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得样子,将照片塞回原位,可握着照片的手始终无法松开,她浑身颤抖得丢下衣物,拿走了那张被精心保存的照片。
“迹部,这是你该负责的,什么白月光,昨晚过后你要娶的只能是我,哪怕会是强扭的瓜,我也要定了。”
月秋走上前,轻轻吻上迹部的脸侧,“我帮你看清,你真正喜欢的究竟是谁,别忘了从小我最会的就是纠缠你。”
迹部醒后,身心极其舒畅,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暗爽。
那一刻他就像赢得大满贯的王。他迫不及待得想见月秋,可身边的人早不见人影,就在拨通她的电话时,竟也显示空号。
发过的消息统一拒收……
月秋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迹部连忙起身,这丫头吃干抹净搞不负责任这一套?
他的电话打到了苏月白那里,焦急喊道,“月秋呢?”
“别喊啊!我听得到。”话落苏月白直接推门而入,面前的景象让苏月白目瞪口呆,手机险些脱手。
“景吾你………开荤了?”
“你妹妹可真行啊!”迹部穿上衣服,将自己的手机扔给苏月白,怒道,“昨晚还浓情蜜意,今早就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你等等,你是说昨晚你开的是月秋的荤?”苏月白笑道,“这丫头挺勇敢啊,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教的?”迹部冷道。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教也得愿意才行,而且你太墨迹了,我要是你,娃怕是都生下两三个了,月秋喜欢你,你也喜欢月秋,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你们当事人自己看不出来?”
“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不认账?玩我?啊!?”
苏月白看着此刻气急败坏的迹部,强忍着笑,月秋怕是第一个让迹部如此失态的人,不愧是他妹妹。
“现在给她打电话!我要问清楚她到底想怎么样!”迹部依旧气道。
“打打打。”苏月白拨通月秋的电话,回应的依旧是空号。
发消息同样拒收……
苏月白尴尬道,“我也被删了?”
是的,月秋离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注销了手机号码,删除了所有人,她不让任何人找到她。
尤其是迹部,她需要为迹部建立起强大的落差感来让他认清对自己的心意。
这段时间,月秋则回国陪外公度过,母亲的坟墓被父亲立在英国,那是月秋从来不敢去的地方。
她只会跟着外公待在这个别墅里,看着母亲的照片发呆,在母亲的牌位面前上炷香。
这里十分清净,月秋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却并不快乐,外公看得出来月秋似乎有心事。
但是他并没有去询问什么,也不再去约束月秋,孩子长大了总该有自己的想法。
“外公,我得离开一段时间。”月秋道。
“去吧,外公支持你。”
“您不问我想去哪?”
“不问了,你自己的人生外公掺和什么,以前管你管的太过严格,是怕你不懂事犯下错,可你也没有一点反抗,你总是懂事的让外公心疼,外公也明白这不是你想过的日子,如今你长大了就过一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去吧,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处,没我同意就算你父亲也不能为了利益让你跟不喜欢的人联姻。”
“外公,你真好。”
“对了,那个打网球的小子去公司找过你几次,就你之前跟他传恋情被我骂的那小子。”
“部长?”月秋吃惊。
“他留下了封邀请函。”
月秋接过,这邀请函……是青学网球部的邀请……
青学网球部……那个她记忆深刻的地方,想起他们月秋慢慢露出了笑意。
“去吧,外公不阻止你,我只想让我的外孙女快乐一些。”
月秋点了点头,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去见见老朋友们。
月秋走后没多久,迹部与苏月白便找上了门,可他们连门还没进就被老爷子撵了出来。
“都给我滚远些。”
“外公,月秋肯定来过这吧?我跟景吾就来问问月秋去哪了!”
苏月白话音刚落,一盏茶壶径直就飞了出来应声而碎,苏月白吓得连忙闪躲,真是险些砸着他。
“姓苏的混小子,你不好好在你英国待着,跑这来碍什么眼。”
“我……外公我也是您外孙呀!混小子叫多难听。”
“呦,我还有外孙呢?我怎么只记得我有个外孙女啊?”
“外公,你说这话就有些伤我们爷孙感情了,我不就不常来而已吗?”
“你是不常来吗?你苏大少爷是压根不来,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被你那个父亲教坏了。”
苏月白还想为自己鸣不平,竟被迹部拉了回去,迹部恭恭敬敬上前鞠躬一礼。
“晚辈贸然到访是想问问您月秋的事?如果打扰了您的清静,我们这就离开。”
看到迹部还算懂事的样子,老爷子终于走了出来,看着迹部上下打量了番。
“你就是经常给秋儿送花送礼物,但是从没有来见她一面的迹部集团继承人?”
苏月白忍俊不禁,他外公果然还是如此难说话。
迹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答道,“是我。”
“你小子!”老爷子话落一巴掌拍在了迹部的脑后,“你知不知道我们秋儿的名声被你毁的一干二净,我为她寻了那么多好儿郎,一听说你正在追求秋儿各个打起了退堂鼓,一个都不敢接触我外孙女!”
迹部不仅没有生气,闻言更是轻笑了声,“那就让我来负责。”
“你负责?别凑热闹了,我看秋儿对她那个打网球的部长挺不一般,这不大老远跑到异国他乡见面去了,那小子看着比你们靠谱稳重些。”
“您说……月秋去找手冢了?”
“是啊,刚走没多久。”
迹部的手微微攥紧,任何人对他来说都不足为惧,可唯独手冢他不敢赌。
“你们两个让秋儿过几天好日子吧,别去烦她。”外公道。
“那真是……恕难从命了!”迹部似乎咬牙说出的这句话。
等回到车前,迹部一脚踹在车门上,瞬间响起了一阵阵警报声。
他没办法接受月秋明明将一切都给了他,可转头就去找手冢的做法。
如此,当他迹部景吾是什么?!
苏月白不识好歹得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月秋去找手冢,不会是想你们两个都要吧?”苏月白托着下巴想着,“要是我,我估计会。”
苏月白的话音还未落,迹部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直直砸在他的鼻梁间。
打的他踉跄后退了几步,鼻子的疼痛瞬间让苏月白弯了身子,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迹部如此生气竟对他出手。
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怒喊道,“喂!迹部你真动手啊!”
迹部不曾理会苏月白径直一人上车扬长而去,只留苏月白一人还在原地疼得龇牙咧嘴。
月秋再次来到了这满是樱花的地方,依旧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这个满载她青春回忆的地方,仿佛过往种种历历在目。
当她再一次回到这个园林式别墅前,想到的竟是那个曾经自大骄傲的少年。
这里的花草树木比她当年离开时更加旺盛茁壮了些,这些年有人在尽心照料他们。
为月秋开门的还是那个管家村叔。
“小姐!”村叔见到月秋难免激动。
“村叔,我回来的事情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是。”
回到屋子,入眼皆是过往回忆。
书架上,月秋一眼就看到那份由手冢所写的训练计划,依旧安安静静得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那是为了督促她看到后训练。
月秋拿过翻阅,不禁轻笑了声,这么多年她竟真的从没有执行过一天。部长或许高估了她的执行力。
放下笔记本,书架上还放着一本本相册、照片……她和手冢的照片,和青学众人看日出的合照……和迹部打闹的日常…
仿佛这些事还只是发生在昨天,可细数下来已经过了数年。
在书桌抽屉的最深处,还躺着一个戒指盒,那是迹部当年送她的礼物。
那个月牙状的戒指,到底表达着什么意思,至今迹部都不曾说出口。
月秋取出戒指牢牢地戴在了无名指上,似乎是一种时隔多年的回答。
“小姐回来的突然,您看需要我重新安排些佣人来吗?”门外响起声音,村叔不放心得再次前来问候道。
月秋环顾了四周,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也给你放几天假吧村叔,这几日不用来这里。”
“好的,小姐。”
傍晚,百无聊赖之际,月秋行至大门口,拉开门的一瞬,一个身影正直直站在门前,那推门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二人皆被对方惊了一跳。
那人长身玉立,双目无神,在月秋打开门的一瞬眼中迸发出满眼惊喜。
“你回来了?”
“部长?你怎么在这?”
手冢轻咳了声,不知如何回答,村叔听到动静连忙走出,见是手冢,才为月秋解惑道。
“小姐,手冢先生每日都会来此问候您是否回来。”
“部长你……”月秋望着手冢,眼神中满是复杂,“是在等我?”
“是。”手冢斩钉截铁道,“在等你。”
距上次见面,如今他的头发似乎更长了些,稀碎的刘海已经遮住了那双冷峻的眸,让他更显得柔和了些。
“你这样的新秀走在大街上不怕被发现吗?”或许是周炎之的经纪人当的过久,如今见手冢没有戴口罩帽子一类遮掩物,便有些担心问道。
显然手冢不曾想到月秋这奇怪的关注点,一时竟没法回答。
“进来坐坐?”月秋打开门邀请道。
手冢点了点头,径直向里走去。
二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村叔已经将茶续了两次,可他们二人竟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时这屋子里满是尴尬。
月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手冢端起杯子喝茶,她也喝,他抬头看她,她就低头别过视线,也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只是十分别扭。
“我听说,你和迹部下月要订婚了。”
手冢的一句话险些没让月秋将口中的茶喷出。
月秋摇了摇手,手冢的视线却一直在她手上的戒指上,忽然道了声,“恭喜。”
“是他快订婚了。”月秋别过脸回答道。
“他?怎么不是你们?”手冢疑惑。
月秋不语,手冢也看出了端倪,不再细问。
“部长找我是为了青学网球部的那份邀请吧?我会去,我也想再去青学看看。”月秋道。
“不是,我找你是想借用你这里的网球设备训练。”手冢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里?这宅子里哪有什么网球设备?那都是以前苏月白用来锻炼毫无用处的东西。”月秋疑惑道。
“就是那些。”手冢肯定道,“我会付租用场地费用和租房费用。”
“租房?”月秋的疑惑更深了。
“我想借住几天。”手冢看着月秋认真道。
“住这?!”月秋立马起身,手冢这是脑子被门挤了?花钱住她家里,就为了用那些苏月白上学期间用来训练的仪器设备?
“对,我目前很需要用那些设备来锻炼,价钱你开。”手冢说的诚恳,加之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严肃,竟让月秋也开始觉得,部长如此做定有自己的用意。
“部长要是需要那些东西,我让人送你那里去,不用这么麻烦住在这里。”月秋笑道。
“不麻烦,我也想换个环境训练。”手冢眼都不眨便拒绝了她。
见手冢态度坚决,月秋只好妥协道,“村叔收拾一间房给部长住下吧。”
村叔为难道,“目前只有景吾少爷曾经居住的那间房,和白少爷的房间陈设布置还可入住,其他的都需要再置办收拾。”
迹部住过的房间……一定不想让别人住吧。
思考些许,月秋果断道。
“村叔,你把苏月白的屋子收拾一下,让部长先住。”
“少爷的房子吗?”
“嗯,反正他也不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走之前村叔有些担心道,“小姐,真的不需要安排佣人吗?”
月秋摇了摇头。
村叔将手冢的住所安排妥当后,便暂时离开了此处,这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只剩月秋与手冢二人。
说不尴尬是假,说高兴也是真,毕竟看着大帅哥在自己面前晃悠也十分养眼。
夜里,当月秋饥肠辘辘时,才有些后悔没留下一两位厨师。以至于深夜自己还得面对着一窍不通的灶台,无从下手。
手冢听到声响不放心得走出查看,就见月秋呆呆得站在厨房里,抓耳挠腮,看着她笨拙的模样,手冢轻笑。
“饿了?”
月秋转过身看着手冢委屈点头,“部长也饿了?”
手冢看了眼如今空无一物的冰箱道,“这里太久没有人居住,食材一样都没有准备。”
“看来今晚注定饿肚子……”月秋话落,肚子似乎在抗议一般发出一声巨响……
咕……咕咕……
月秋低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等我回来。”手冢突然留下这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没过多久,这一晚、这一刻,当手冢手持杯面回来时,在月秋眼里像极了英雄!
他似乎是跑着出去的,回来时额间还有些许汗渍,还在不断喘息着。
月秋住的地方较远,周边根本没有任何商铺,能买到东西的便利店都得十公里以外。
“部长……其实可以开车去买……”月秋煞风景的一句话让手冢一愣。
“为了训练。”手冢解释道,此刻居然因为月秋的话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这一晚月秋吃上了这辈子都觉得最最好吃的泡面。
别提有多舒坦了。
第二日,当月秋还在睡觉时,手冢已经将那冰箱填满,也买回了投喂月秋的吃食。
他不知道月秋喜欢吃什么,便什么都买了。
等月秋睡醒后,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食品惊呆了眼,“这是你刚去买的?”
“蛋糕……面包……炸鸡……小吃,部长你平时吃这些东西?”
手冢摇了摇头,“给你的。”
“那你吃什么?”月秋好奇道。
“我有自己的饮食。”
“运动员真是严谨啊。”
月秋毫不客气得坐在餐桌前,吃着手冢为她买回来的吃食道,“部长不用这么麻烦,你专心训练,我让村叔安排几个厨师回来。”
“不用安排,我来做。”手冢果断道。
闻言,月秋忽然抬头好奇看着手冢,“部长会做饭?”
“不会的话,怎么一个人在德国生活下去。”手冢回道。
月秋的嘴角忽然扬了起来,“那好啊。”
月秋突然觉得很值,手冢的出现让她开朗了不少,似乎多一个人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更是让她一时忘却那些不快,和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几日月秋无所事事,便衍生出了一种新的爱好。
就是边吃着水果,喝着茶,边看着手冢在健身设备上挥汗如雨。
不过手冢小气的很,哪怕汗渍浸湿了衣衫也不见他脱掉衣服,露出姣好的肌肉线条让人一饱眼福。
好像在防着谁一样。
“部长,一会我想吃牛排。”月秋百无聊赖之下开始点菜。
“行。”手冢的训练还没有结束,回复月秋的声音还微带些喘息。
“要全熟。”
月秋故意的回答确实让手冢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刻,他游刃有余得回答着。
“也可以。”
“部长还真是有求必应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