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人们总说,太阳是光明的化身,可他们没有说的是,太阳和人之间隔着空气。空气会变冷,也会变热,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左右着太阳带给人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皎不喜欢,可是白皎更加不喜欢的是冰冷的阳光。
窗户下面是儿子推着穿的厚厚的父亲,在院子里面的中央晒太阳。柏树在阳光的照耀下,漏出一个个小圆点。那位父亲喝着儿子递过来的热茶,眯着眼睛,手捧着茶杯,欣赏这冬日最后的太阳。
室内,电视机的新闻还在慢悠悠的播放着,白色的病床折叠的整整齐齐,床头的栀子花香掩盖着这室内一股股的消毒水的味道。病房的茶桌上面放了一些《解放军画报》、《解放军生活》、《人民军队》、《空军报》等等之类的报纸及报刊。
白皎慢慢的从窗前一步一步的挪到屋内,拿起热水壶,又一步一步的挪到厨房去烧壶热水。
白皎喝了两杯开水,身体里那种冷飕飕的感觉才稍稍压了下去。
白皎偷偷看着外面没有人,才将藏在电视机后面的那副扑克牌拿出来,一个人玩着。
直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白皎才停止手上的游戏。
一个青年大憨憨过来的。他和战友一起救自己和隔壁那位的时候,被毒蛇咬伤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下自己,停下来。现在右小腿受毒液影响,还不能正常走路。当然,这不是白皎和他玩的好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是这里面少数不怕她的人。白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己皮肤就像是血黄的矿石颜色。医生说,不排除有中毒的可能,但是具体的结果,要等化验出来才知道。
白皎这几天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自己去他的病房一起斗地主。可是昨天隔壁那位李上校来病房找白皎的时候,白皎不在,于是全医院的护士到处找人。于是,今天护士就特地交代了自己,“不要随便跑出去。”
白皎没有想到,这位崔崖少尉今天就上来了,来找自己打牌。看样子他也很无聊。
李长峰上校被冷翩翩医生推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两人打牌打的急不可耐的时候。
那时候的崔崖拿着手中的牌在仔仔细细的斟酌的该如何出,可是白皎甩掉最后一个顺子,就剩下一张牌了,就等着跑了。崔崖思考了起码一分钟,白皎用自己胖嘟嘟的手,拍着桌子提示他。
崔崖终于认输了,白皎这一盘赢得很开心。白皎飞快的从崔崖旁边的水果篮中挑出一个苹果放在自己的旁边。但是白皎做完了这个动作以后,突然觉得一股冷气从自己的背后冒出来。回头一看,那个像虎头鲨的人,好像是叫李长峰吧。李长峰的脸上还是那样一副冰山脸,白皎疑惑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的盯着他。
李长峰说要出去,冷医生就推着他出去了。白皎盯着他一直到出了门口,然后回头和崔崖继续玩牌了。
一个小时之后,天色晚了,崔崖起身告辞。白皎将他送到门口。这时候护士端着晚餐进来了。崔崖稍微看了一眼,很精致的饭菜,四菜一汤。
崔崖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战友已经打好饭菜过来了。崔崖也饿了,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战友说:“你今天又去见那个怪……女人了?稍微提醒一下你,外面传那女人和李上校额……在崖底,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崔崖很疑惑:“李上校,不是有婚约吗?新娘我们都认识啊!魏司令家的千金。他这次任务不是紧急的话,他新娘子都抱上了啊。”
战友说:“可不是,可谁知道那女人在崖底给李上校灌了什么**汤,李上校现在要退婚。传言就是为了娶她。”
崔崖看着手里热腾腾的饭菜,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女人的主食,心里也在默默的想,“那么少的饭菜,怕是会饿吧。”道“传言不可尽信。我看他们两人没有你们说的那种关系。他们之间,我感觉很生疏。”那只是一种在绝境下相依为命的本能。可是危机解除,他们之间巨大的差距就出来了。
战友不以为然地道:“反正你离那女人远点就是了。”
崔崖吃饭的手,停顿了一会,看着手中的饭菜,道“有关那女人,我会注意的。还有,你最近送来的饭菜有点少,我最近都吃不饱,还得吃好几个水果当宵夜。”
战友下意识的看下房间的果篮,果真大部分都空了。就答应了崔崖,明天多带些苹果过来。边收拾还边嘟囔道:“这人病了,怎么胃口还大了。”
这一晚,月色清明,万物寂静。是个入梦的好时候。可是有些人,却在如此好眠的夜晚辗转难眠。
等到第二日,崔崖提着刚刚买回的苹果上去的时候,到白皎的病房,发现很多护士在收拾病房,崔崖问了一通,才知道,白皎搬到李上校的病房去了。
三楼李水峰病房的房间。
李水峰看着面前局促的白皎,指着旁边的小病床道:“我看你最近挺闲的,我帮你垫付了医药费,你就来照顾我饮食起居来抵债吧。”
白皎摇摇头,过了一会,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因此白皎一上午,就在病房里面端茶倒水伺候着李水峰。而崔崖路过病房的时候,白皎正在认命的按摩李上校的大腿。李水峰端着报纸看着,“那里按重一点。”白皎抬头看了看这个冰山脸,还是认命的继续捶着。
李水峰这个冰山脸,似乎有感应似的,在崔崖路过的时候,给他一个十分有挑衅意味的眼神。
崔崖明白,那是一种宣誓主权的意味,他心里对自己说,但愿他好好待她,不然……
白皎累了一天,吃饭是吃的很香,睡的也香。
李水峰在黑暗中半躺着,看着白皎的圆圆的脸,想起他们在崖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