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他另有所谋 第5章 第五印象

浴室里混乱的像是战场。飞溅的水珠洒在镜子上又滑落，湿濡的轨迹映出江凡凡湿透的身影。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电话里的康琳喊：“早知道会扑进他怀里，我还不如摔进绿化带。”

康琳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呲了两口渣，“什么啊，咱家喵喵是在给你制造机会。你往他怀里一扑，人程屿对你的印象一下就深了，汪汪队立大功！怎么样，有没有好好感受一下男大学生的身材？”

“汪！”喵似乎是在应和，得意地抖抖身子，又甩了江凡凡一身水。

她这一撞，没把人撞出内伤都算好了的，江凡凡对喵甩的不知道第几身的水磨得没了脾气，“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得找他正式道个歉。”

“放宽心啦小宝。”康琳又抓了把瓜子嗑，说话留了些周旋的余地，“他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况且这样也不错，好歹你不像之前那样焉了吧唧的。”

江凡凡扯唇：“还是让我继续焉了吧唧的好。”

康琳又问她广播剧的进度，以及她喜欢的那个CV选上没。

“选上了。”江凡凡把加上联系方式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说，“广播剧应该还要商讨一下剧本。不得不说目前更加欣赏这个老师了，给我的感觉可圈可点。”

她仔细冲掉喵身上的泡沫，撇撇嘴，“但绝对没有到那种追的点上，通过声音喜欢上一个配音演员，进而马上产生和他交往的想法，这也太不正常了。”

她现在在克制自己听他广播剧的频率，只是听听睡前故事，好让自己睡前不要焦虑太多导致失眠。

况且高中时面对面的接触都失败得这么彻底，这种隔层屏幕的她更没想法。

给喵擦干吹毛、收拾完一地鸡毛已经是几个小时后。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头发，江凡凡倒在沙发上苟延残喘，又趁自己的脑瓜子还没忘记之前给程屿发信息。

江凡凡：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希望没有撞伤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再好回复不过的消息，程屿那边却半天没有动静。她等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对方在忙，没看见消息。

事实却并非如此。

几乎是发送成功的同时，程屿就看到了这条消息。

要是没看见那张照片，他还可以像对待普通人一样礼貌疏远地和原著作者聊天，保持恰当距离和江凡凡说话。可他偏偏知道了她们是同一个人。

江凡凡应该还不知道“山与”就是他，程屿心想。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找回两边之间的平衡不容易。她在自己面前就像只受惊的炸毛兔子，本来就因为社恐社死见到他就躲，万一这件事吓着她了，她从此销声匿迹怎么办？

再说只是商量工作上的事，等广播剧结束后也没什么网络上的交集。

于情于理，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

他按照“程屿”的口吻回复：没有，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刚输完他又赶紧删掉。不行，太正式了，万一她不知道怎么回怎么办？

受家庭氛围影响，程屿自诩是个情绪还算稳定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的心境就像是自己曾经配过的毛头小子，甚至还要毛躁。

深呼吸两下冷静下来，他暂时没回复她，转向和宋祁的聊天框：哥，教我怎么追女孩子。

宋祁：？

程屿的消息紧接着又发来：算了，你不行。

宋祁：？？？

这种事情还是找有经验的陈文比较靠谱。

陈文：居然有人让我们岛哥春心萌动了，谁啊？

程屿只说：感觉对了。

陈文发给他几个帖子，程屿几乎是皱着眉头看完的。那些所谓的“女生说不要就是要”的言论让他觉得很不尊重女性。

看来还得靠自己。不过对方还是说了一句靠谱的：投其所好。

这不难找，江凡凡应该是喜欢他声音的。

程屿回复江凡凡：没有的事，要说撞伤的话，你少说还得吃胖三十斤。

这是在说她瘦吗？江凡凡捏捏自己的脸，能掐到软软一块肉。她个人觉得这是实打实的肉，但大家都说这是婴儿肥。

江凡凡是易胖体质，虽然吃得多但一直有在刻意控制，不然在高个子里就真成地雷了。他的话让她尴尬的处境淡然不少，甚至因为她所理解到的夸赞而高兴。

她发了张哈哈哈的表情包，说：作为感谢你力挽狂澜的谢礼，我请你吃饭吧。

吃饭什么的，她也没说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屿答应得爽快：可以，时间你来定。只不过这两周可能不行，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喵，你害得我贴了一顿饭知道吗？”江凡凡蹂躏着喵的狗头，语气凶狠，眼神威吓，“再有下次的话，我可要大义灭亲了。”

喵情绪激昂地叫了几声。江凡凡听不懂狗语，今天的运动量超标，她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做了个梦：自己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沙漠里，天气热得不行，一点风都没有。她往前走，突然来了一座大山压住了她。她往上看，“山顶”也低头看她，赫然是喵的一张狗脸。

“……”江凡凡被迫清醒。喵不知道何时跳到了沙发上，庞大的身躯压着她，完完全全遮住了风扇的风。

“烦死了你！”

午觉结束，为了不浑浑噩噩浪费时间，江凡凡又翻出了笔记本敲字。虽然能写出来的并不算多，但总比停滞不前好。

最重要的是，时间也能因此消磨。

今天是周六，山与原定是在微博发录音，但傍晚临时说要改成直播。

辅好床找到舒适的位置，她点开音频软件，关注列表里的唯一也准时开了直播。

山与轻轻咳了一声：“听得见吗？”

弹幕齐刷刷闪过五颜六色的“可以”。还有人姗姗来迟，问怎么把原定的录音改成了直播。

山与把这句弹幕念了出来，回答道：“因为开心。嗯，我看看今天念哪一篇好……”

话是这样说，但手机页面早已显示好要念的内容。

直播不露脸，屏幕另一头的人看不见他翘起的嘴角，程屿的内心不自觉在想，某个人的ID应该也在闪过的弹幕里面。

“来自‘江饼人’的投稿。”他说。

江凡凡想要把进度条拉回原处多听几遍，但这是直播，她心肝脾肺都在躁动，直到正文开始，她这才确认选中的人是自己。

转运了？

来不及多想，江凡凡紧接着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这场听觉盛宴中。明明只是选中她的故事，江凡凡却好像听见了无声的肯定。故事里的每一个字都出自她手底下，她却得到了一个全新的体验，新奇、满足。

见到她嘴角的笑越来越热烈，喵喵毛茸茸的脑袋向旁边偏去，之前兴致缺缺的小姨为什么变得开心了呢？

小狗狗不明白，毕竟小姨没有通过零食表达自己的喜悦，而是用礼物代表自己的无处安放的雀跃。

怎么会有声音这么饱满生动，每一个音节都落在她的心跳上，蕴着笑意的赫兹恰当好处地卡在她的苏点。江凡凡好像躺在清新怡人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感受着天使的照拂，感觉自己的坏情绪被一点点洗涤。

“……有趣的故事和有趣的人。”

他从未在之前的直播或音频之中说过这种话，就好像他在对她说：你能写出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一刻，江凡凡所需的价值肯定得到了变相的回应。

原来他是缪斯女神投下来的暖光。

这根本就不是睡前故事！这是她的多巴胺，她的兴奋剂，是点燃她内心灵感小火苗的烟火！

江凡凡的斗志彻底燃起！她一定要突破瓶颈！

她跟康琳说：我决定了，我要追逐他的步伐！

对方正和男友视频，看见江凡凡的消息立马抛下陈文转战和她的聊天框：谁谁？程屿吗？

江凡凡：不是他，是山与！我要追随山与老师的步伐！

康琳说：一个“程屿”一个“山与”，这俩名儿还挺巧。

这条消息被满屏的绿色气泡轰炸，江凡凡压根没注意到。她正在键盘上奋力描绘刚才直播的“画面”，可惜山与还没把直播回放发布出来，不然言语根本无法完全描述她内心此刻的澎湃。

发消息太慢又有信息差，康琳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什么情况快详细说说！”

于是江凡凡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起因经过结果，“我一定要在我的赛道上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人！”

“我支持你！现在你打算怎么追逐？向他取经？”

刚燃起来的小火苗就这么被熄灭了一截。

江凡凡僵住了。她要怎么学习？直接跟对方说“我被你激励到了，能问问你是怎么这么厉害的吗”？

或者迷妹眼，私信他一堆问题。又或者挂羊头卖狗肉，以工作的名义为切入点，逐步了解更多。

她把这些想法全盘否定掉，如果真按这些想法接近他的话，那她和那些追着他喊“老公”的芸芸粉丝们有什么区别？况且拿着工作的名头打扰他，应该会很招人烦才对。

脑细胞叫嚣了一晚上，隔天早上的江凡凡非但没有一点困意，反倒精神抖擞。

她思考了很久，谁说追逐步伐一定要有接触，山与其实就是电子榜样，她照样可以朝着自己想达成的成就制定计划。

陈颜表姐拖着行李箱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江凡凡正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眼神坚定得丝毫不亚于她上高考考场。

喵早早在门口侯着，见到自己亲妈时忍不住控诉这几天吱哇乱叫神经失常的小姨。

“嘘！喵喵，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江凡凡皱起眉头，严肃的目光只在门口的母女俩身上停留了一秒。

陈颜乐了，凑到她旁边，“你干嘛呢？”

江凡凡目不斜视：“等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出世再跟你说。”

闻言，陈颜扫了眼电脑上密密麻麻跟蜘蛛网一样的线条，“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吧，别把自己逼太紧。”

江凡凡敷衍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见她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陈颜劝阻她的想法也只能作罢，“行吧，你爹先去补个觉，有事烧纸，别来烦我。”她牵走喵喵，冲身后地人说，“记得把后面两天的时间留出来给我，带你整点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