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妃赵氏,无媒苟合,不敬夫主,败坏门风!王上有令,罚跪于正院阶前三时辰,以儆效尤,以正家法!”
红烛嬷嬷声音尖利,字字如刀。赵小微跪在堂下,听罢,神色未动,她早料到,进这夜王府,没有安生路可走。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雷声炸响,大雨倾盆而下。
“小姐!”翠屏惊叫,转身就要冲出去。
“站住。”周伯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极重,“王令如山,谁敢违抗?退下。”
翠屏咬唇,眼泪滚落,却只能退回廊下,眼睁睁看赵小微被雨浇透。
雨水浸透嫁衣,贴在身上,冷意刺骨。她身体微微发抖,但脸上毫无惧色。
脑海飞速运转:
“体表面积约1.6平方米,湿衣导热系数0.6W/m·K,环境温度12℃,风速3m/s……按Q=hAΔT计算,一个半小时后体温将跌破35℃,失温、昏迷、心率失常,若跪满三时辰,必死。”
她嘴角微扬:
“那就两小时,再不收场,立刻装晕。”
既能保命,又能博同情,还能试探底线。
她不会把命交给这些人。
低头之际,她用指甲在石阶边缘划痕,顺着水流记录方向。
“雨水偏东15度,风速影响2.3m/s,主院通风口应在西北,风道集中右侧。”
她抬头看屋檐。
水滴落下,节奏稳定。
“每秒12滴,溅射半径18厘米,檐高约3.2米,厢房间距7.5米。”
一炷香内,王府三维模型已在脑中成型,标注清晰:
“东面有炊烟与油味,厨房。西面墙厚无窗,地牢。南面屋顶有独立排烟管,暖阁,主卧应在那儿。”
这场雨,成了她的测绘工具。
“哼,还挺能撑?”红烛嬷嬷撑伞走近,冷笑,“装贞烈给谁看?王爷根本不在乎。”
赵小微抬头,雨水顺脸滑落,眼神清明。
她忽然问:“嬷嬷,你知道湿衣服为什么更冷吗?”
红烛一愣:“你发什么疯?”
“水的导热是空气的24倍。”她语气平静,“穿湿衣,等于散热开24倍速。这不是惩罚,是物理。”
红烛张嘴,却说不出话,最后甩袖离去:“妖女!”
时间流逝,赵小微身体已达极限。牙齿打颤,意识模糊。
她低声自语:
“能量守恒。你们给的痛,将来会变成电,反噬你们。我跪着,是为了站着,而且,是踩在你们头上。”
她用指尖将石阶上的刻痕连成网格。
脑中,这张图化作“王府人员动线热力图”,标出巡逻路线、换岗时间、死角区域……
第一步,完成。
就在她即将昏沉时,檐廊下出现一道黑影。
玄袍,轮椅,身影融入暗处。
周伯躬身:“王爷,时辰到。”
那人靠门而立,声音冰冷:
“带下去,送寒竹院。”
稍顿,轻笑:
“别让她死。孤想看看,丞相府送来的‘礼物’,能撑几天。”
赵小微勉强抬眼,看清那身影。
“坐轮椅,但肩背发力异常,装的。”
她心中冷笑:
“巧了,我也在装乖。”
两名婆子上前架人,动作粗暴。
双脚离地瞬间,她指尖一捻,从右边婆子衣襟缝中,悄取一粒汗析出的粗盐,藏入掌心。
无人察觉。
这粒盐,是她未来的“电池”阳极。
脚步声在雨夜中远去,每一步,都踏在地狱与新生的边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