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女子应当未曾见过她,就算摘了面纱也无事。
而后何意便抬手摘下面纱。
那女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动作,眼神凌厉。
见到她面纱下的容颜后,那女子却微微皱了皱眉,捏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抬起眼神与她对视。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和莞清调笑她时的力道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何意瞧见了她眼中的不满和疑惑,不满?她自认自己长得不丑,且称得上是英气,这女子怎得如此挑剔?
“你这副模样……”
女子将她看了个仔仔细细,而后轻呵一声,松开了她。
“倒是生的好。”
生的好怎么这副口吻模样待她?
“楼主谬赞了,奴不及楼主容颜绝世无双。”
“倒是会说话,你知道李历将你送到我这儿来是干什么的吗?”
那女子又坐回了铺满柔软毛毯的主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来回扫视着她。
“奴知道。”
如今之计只能先顺着她的意思,这里把手重重,硬闯必定是闯不出去的,若是惊动了这里暗处的兵力,她更是难以逃脱。
早知道想别的办法了,如今被这楼主见了她的真容,日后若是……罢了,反正她如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过是来刺探她的,应当无碍。
如今的何意却没想到,今日这桩闹剧,却在日后被这楼主抖搂给了莞清,让莞清生了她好一顿气。当然,这是后话了。
何意乖巧地回了那女子的话,那女子笑意更甚,伸出手,对她勾了勾手指。
何意乖乖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
“怎么低着头,也不拿正眼瞧我?怕我吃了你吗?”
“奴不敢。”
“不敢便看我。”
她抬眼,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和女子的娇媚倒是两个极端。
那女子伸出一只脚,轻轻蹭着她的小腿,面容暧昧。
另一个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红透了耳根,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两个女子**的场面,如今这两个女子皆是绝色容颜,却做着这样的事,叫她十分难为情,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何意面色不改,那女子似乎没了耐心,敛了笑容。
“脱了,脱干净。”
女子开口,何意怔愣。
她,她说什么?
“我说,让你脱了,听不见吗?”
何意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思索着要不要为了自己的清白动手,末了,又松开了。
那女子站起身来,贴近了她,扭头在她耳边吹气道:“别这样一副模样,让我看得更想弄哭了你。”
她的话语太过直白,何意被她如此撩拨,早就红透了耳根,一半羞的,一半气的,她堂堂郎将,居然被这女子如此调戏?!莫要让她找到机会,否则定要报了今日被调戏之仇。
“楼主!楼主!不好了!”
“吵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呼喊声,那女子皱着眉头,一副好事被扰的不满,此刻正是好时机。
她利落拔下插在发间用来束她一头青丝的银簪,三千青丝瀑布般散在她肩上。
何意趁女子不备之际,反身绕至女子身后,将泛着锋利光刃的银簪尖头对准了女子脆弱的脖颈。
“别让她们进来,说你无事,让她们为你准备离开的车马。”
另一蒙面女子大惊,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何意踢过去的茶杯打中穴道昏睡过去。
女子怒极反笑,何意能感觉到这女子今日怕是恨上她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如今看来你是个,探子?若是我真的死在你手上,你想探查的东西又该从何处得到呢?你家主子难道不会怪罪你?”
女子并没有把何意当作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在她看来,京城这些达官贵人个个都惜命得很,怎么舍得进来冒险,何况还是官家小姐。完全没有往那位大胜归来被封官的女郎将身上想。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动你?”
她的银簪又嵌进女子雪白的肌肤一寸,顷刻她的脖子已经渗出了血丝。
女子感受到了刺痛,一双眉头微蹙。
“楼主!有刺客!您屋中有刺客!”
外面的人喊得十分着急,何意想来是她藏在柴房的女子被发现了,只是她未曾想到竟然这么快。
“没有刺客,下去给我备下车马,我要带着新得的美人,出去逛逛。”女子将美人二字咬得尤其重。
“这……楼主……”
“听不懂吗?去叫春娘亲自给我准备。”
那叫喊的人一下子安静下去,因为女子口中的春娘在不久前就被楼主派遣出京办事去了,到如今还未归,楼主这般说,定是已经被那刺客威胁了。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得赶紧召集人手埋伏在楼下,万不能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跑了。
“你叫什么名字?迄今为止,你还是第一个敢来劫持我沈舒璃的女人。若这次你逃走了,千万别在下次让我见到你,否则,我定要让你哭着求我。”
那群蠢货虽在平时不怎么顺她心意,但如今这关键时刻她已经提点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还不能领会她的意思,那便真就是酒囊饭袋了。她就有必要考虑一下,要不要从西域调些她自己的人过来了。
何意知道这女人多半不可能乖乖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好歹是**楼楼主,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她威胁了。这楼下多半埋伏着不少兵力,待会儿于她而言是场硬仗了,不过也就脱层皮而已。
她苦笑,到最后,还是得硬拼。
沈舒璃,这个名字,她怎么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
“我这样无名小卒就不要污了楼主的贵耳了。此次唐突非我本意,只是,我斗胆想问楼主一句,半夜高枕之时,难道不会想起那些在你手下枉死的女子冤魂吗?”
这楼主这般荒淫无度,多半收了不少被那些败类送进来的良家女子,若有不从的,便杀了,难道不是恶魔所为?
沈舒璃满不在意的模样,好似如今有生命危险的不是她一般。
“我从不强迫她们,都是那些人有求于我,所以才将她们当成礼物送给我。
那便代表她们已经是我的所有物,是生是死自然由我决定。何况我也从未亲手杀了她们,是她们自己,自寻死路。”
“从未强迫?”
何意都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如此厚脸皮,把自己对人命的轻视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是没有亲手杀了她们,难道她们不是因你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们又做错了什么,要因为你的**,害的家破人亡!”
沈舒璃笑了声,面露讽刺。
“我害的?且不说她们被送到我这儿来以后,我会给她家中一大笔钱用作买身费,再一则她们跟在我身边吃穿不愁荣华富贵,不比她们过着锅都揭不开的日子好吗?
我难道不是帮了她们?我不过是要她们回报我而已,是她们太贪心了,只想收获不想付出。最后,便只能拿命来回报了。”
“强词夺理。”
“楼主,车马,已经备好了。”
“车马备好了呢,小姑娘,你要怎么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