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师逆徒 第59章 冤冤相报

莲雾意识一片混沌，裴赢到底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在荒唐的情事后莲雾再醒来地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魔界没有白昼只有黑夜，万魔殿灯火通明，莲雾看见裴赢，抬头一轮满月，万魔殿里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好强的魔气。

大殿被结界封住，莲雾现在的力量很薄弱冲不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面不停地震颤，强大的灵力似乎要将整座万魔殿四分五裂，莲雾马上意识到不对，必然是裴赢被堕陨反噬了，如此乱窜的灵力可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性。

结界被裴赢乱窜的灵力震碎，莲雾冲进去，裴赢用玄铁链锁住自己的手脚，身后的狐尾乱摆，碰到的东西都被扫倒了，双目血红疯狂而骇人，莲雾忙低下头，她现在不能看裴赢的眼睛，否则就会被诱惑。

烈火纹自脖颈爬上裴赢的双颊，双手也变成了尖锐的狐爪，他快失去理智了，这时他才真正的发现当初用心炼堕陨就是堕神事先给他设下的陷阱，失去了心裴赢很容易被堕陨反噬，加上那个诅咒他会变成食心饮血的怪物。

“裴赢。”

混乱中裴赢好像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一时间他又无比得害怕，曾经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可现在呢，他现在的样子无需多想都知道有多么狰狞可怖，裴赢大笑，更像是自嘲，曾经玄音说想看看他跌落凡尘的样子，如今见到他这般疯魔的样子又会是何种心情。魔气翻江倒海，撕扯着裴赢的神志，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血。

“裴赢。”莲雾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刚伸出手就被他乱窜的魔气划伤了手，血滑落指间。

裴赢睁大了眼睛，盯着莲雾指间的血发狂，野兽嗅到了血的味道自然会变得更为疯狂，猛地扑向莲雾，碍于有铁链的束缚没有触到莲雾，裴赢咬牙道，“你来做什么？赶紧离开！”

“你怎么样了？”

“别过来！你想死吗？”裴赢的手腕勒出了血，脖子上的项圈被他带得叮当作响，紧紧咬着牙痛苦不已，血，他想要血。

莲雾所在的这副身躯灵力微弱，金乌也无力施展，她只能默念清灵咒，但是裴赢身上的魔气太重了，加上堕陨之力的增强，早晚会酿成大祸，最后必然是长宁天之战。

哐当，裴赢挣断了手上的锁链，莲雾心道不好，刚想抽身便被裴赢的狐尾缠住拉了回去，后背紧贴着裴赢滚烫的胸口，莲雾心跳加快。裴赢双臂环住莲雾，危险的气息让莲雾后怕，“裴赢！”

炙热狂乱地气息喷吐在莲雾的耳边，裴赢收紧手臂，他的理智还在拉扯，他是抗拒的，可是他又抗拒不了，尖牙扎入莲雾的脖颈，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莲雾先前也体验过了，但这次感觉更为强烈一些，有种会死亡的预感。

裴赢还在吮吸着她的血，莲雾头晕了，再这么下去真得会被吸干血死掉吧，裴赢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推开莲雾，“走！”

莲雾摸了一把脖颈，余痛还在，她也想走可是眼下哪有力气走啊。

“尊上！妖界联手天兵打了过来。”

刚压下去的几分魔气又变本加厉地涌上来，裴赢扯断脖子上的项圈，“还敢打过来，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们一起收拾了。”

裴赢奔出万魔殿，莲雾艰难地起身，这要打起来不是生灵涂炭吗，可上古时候就是这般，不然也不会有后世那么多纷争。

莲雾赶到的时候裴赢以炽阳真火大开杀戒，烈火所到之处皆是亡魂，魔兵士气大增，振臂高呼，站在自己的阵营这当然是大快人心之事，可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是生灵涂炭的悲惨，这些都是曾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莲雾只是看客。

裴赢亲自下场魔族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被俘虏之人沦为魔界的奴隶，顾宁会觉得这样对吗，以杀止杀只会造就更多的仇恨和杀戮。

魔族全部在欢庆，可天族绝对不会就此罢手，莲雾知道很快就会迎来长宁天之战，那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顾宁将会彻底走入万劫不复。

天族吃了败仗，四方境神大怒命令苍巍无论如何都要消灭魔族。苍巍被顾宁重伤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又被四方境神整日威逼，他开始剑走偏锋修炼起了禁术。天族频频有仙人失踪，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苍巍吸食了那些仙人的修为很快实力大增，于是利用四凶族和魔族之间的矛盾挑起纷争。

又起了战事，魔界最近的战事太多了，裴赢每次从战场上回来堕陨的反噬都会多一分，早晚他会彻底疯魔。这次裴赢回来莲雾没有看见他，问了人才知道他去了冷泉。

冷泉在魔界的最北边，这里贫瘠，却有一处不枯的泉眼，常年涌动，冷泉四周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莲雾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儿，远远听到一阵幽幽的笛声。

莲雾猫着腰，冷泉边的青石上坐着一人，玄底红纹的长袍，一头银发垂在身后，这个背影和从前并无不同，只是他不再是神君顾宁而是魔祖裴赢。

裴赢放下手中的长笛，笛声戛然而止莲雾后怕地往彼岸花从里一缩，心想着应该没有发现。

裴赢长长叹了口气，“出来吧。”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自己这点道行果然骗不到裴赢这种老狐狸，莲雾尴尬地抬起头，提起裙摆慢悠悠地走到裴赢跟前，“我，我只是路过……”

裴赢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路过？”

莲雾看了眼周围，理由实在牵强，僵硬地扯了下唇角，“对，路过。”

裴赢没有再多问，“过来。”

莲雾怔了下往裴赢身边跨了一小步，他挑了挑眉毛，“再过来些。”

再过来些就要坐他大腿上了，莲雾只能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裴赢一把将莲雾拽进怀里，“这么不愿意靠近我？”

还用说嘛，她当然不愿意了，如果能打破幻境她一刻也不想等，见莲雾不语裴赢的手攀上莲雾的后腰，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仰头轻点了一下她的唇，“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

裴赢，“将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也一定要找到我。”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莲雾心跳得很快，“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裴赢赤色的眸子暗了几分，“不知道，四季轮转，日月更迭，像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庆幸我们有着漫长的生命，就是要等得久了一些。”

莲雾觉得好悲伤，像是在告别，“裴赢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会懂得。”裴赢抱起莲雾，“记得要来找我。”

莲雾的心一紧，难道是裴赢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这是已经发生过的过去，她无力更改，如果这是告别莲雾会深深记在心上。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裴赢牵起莲雾的手，如果生在寻常人家他们这样也算是一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夫妻，可惜他们都不是凡人，有着漫长的生命却也背负着太多责任，注定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停下脚步。

被火焰包裹的陨石球密如繁星照亮了整个魔界，地动山摇，仿佛世界要倾倒了，莲雾第一次看见魔界亮的如白昼，随后就是她此生再也忘不了的惨景，地狱，不过顷刻间，魔界便沦为哀鸿遍野的地狱。

天兵随之而来，所到之处残肢断臂，这就是四方境神降下的天罚，四凶族趁机反叛，厮杀，鲜血，莲雾眼中溢满泪水，她做不了任何事，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莲雾穿过烈火肆虐的战场去找裴赢，眼前血红一片，数万天兵被堕陨吞噬，你杀我，我杀你，永远不会结束。

“裴赢！”莲雾的声音被火海淹没，她没有追上裴赢，好像所有的人都死光了，目光所能及之处全部是尸体，有将士，有老人，有孩子，这些都曾是活生生的人。

莲雾攥紧了拳头，眼泪被火烤干了，这个天到底是什么天，莲雾心中的愤怒就像熊熊烈焰，不停地烧灼，秩序不破这样的惨剧只会更多。

她要尽快找到裴赢，她现在的力量勉强能爬上长宁天，等她赶到的时候，又是一场地狱之景，莲雾奔向凌霄殿，众神被红色的丝线吊在半空。裴赢已经彻底疯魔，他坐在凌霄宝座上，脚边跪着斩去手脚的苍巍。

裴赢在笑，玩弄着手上的红色花绳，“诸位仙家可还认得我？”

裴赢疯狂的笑声响彻凌霄殿，翻了一下花绳几个仙人四分五裂，血撒了一地，场面可怖极了，莲雾心口压抑的难受，冤冤相报只会造就更多的杀戮，可是如果不这么做裴赢心里也不会安宁，因为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一定希望血债血偿。

莲雾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裴赢每翻一次花绳就会死一些神，这些被他杀死的神有多少是他曾经保护过的。